《糟糕，是心动的感觉》了不起丶

70、第七十锅：人间烟火·铁锅炖活鱼

　　大厅里的高谈阔论，推杯换盏仿佛过年般的喧闹声，透过包间那毫无隔音效果的门帘布传了进来。
　　季予嘉美滋滋的坐在温暖的炕上，守着身前冒着热气的一口大铁锅，辨别着外面传来的八卦，顺带时不时的搓搓手，往热乎乎甚至有些烫的烟道那贴一贴——取暖。
　　坐在她对面的带着口罩、大边框眼镜的杨晴，看着她这手耳口鼻忙不停歇的小模样，笑说：
　　“瞧给你忙的，早知道你这么喜欢热闹，我让袁媛帮忙订大厅好了。”
　　她们在的这家农家院的大厅也是一个个的一米多高的小隔间，遮蔽性虽然不如包间，但往角落坐倒也不引人注意。
　　季予嘉把手从烟道上拿了下来，又将它们微微弯曲半合在一起做碗状，靠近嘴边，往里吹了吹冷气，降降温，这才说道：“现在就很好啦。”
　　她笑眯眯看向杨晴，问：“你有没有觉得，这才是最有人间烟火气的地方。室内室外完全是两重天。”
　　她说着看向还飘着雪的窗外，院子里停着的车、廊下挂着的玉米都已经落了一层雪花。
　　“无论外面天气多么寒冷，一进屋，看着满屋子的热气，听着大家的交谈声，就有种活着真好的庆幸。”
　　《抉择》在南方拍的，虽然早就入冬了，但那边的气温舒适，最多也就是个北方的晚秋，她上午离开时还是雨后初霁，待下飞机已成冰天雪地。
　　饶是她做足了准备，呼吸到冰城新鲜空气的那一刻，寒风一吹，她整个人都冻透了……现在刚缓过来的她，感慨也是格外的多。
　　而在冰城拍了两个月的戏的杨晴，可没她这么美好的感慨，“不，我只想赶紧拍完赶紧走，真的是再也不想接冬天的戏了，这风刮起来跟刀子似的，也太冷了！哪里是人间烟火气，你真应该多在这呆些日子，感受下什么叫‘北风呼啸’、‘天地同悲’，那可真是逆风一步都迈不开步，顺风还怕被吹飞，满耳朵只有呜呜呜的风声。”
　　说着，杨晴还配合着打了个激灵，“真的很可怕！”
　　季予嘉不是第一次来冰城，她之前去冰雪大世界玩，又正好赶上大风天，被杨晴说的也是心有戚戚然，又把手贴回发烫的烟道上，她需要暖暖。
　　“对了，你怎么……”
　　杨晴话没说完，服务员掀帘子进来了，她就停了话头。
　　服务员掀开大锅盖，用锅铲拨弄了两下，“葱花香菜有忌口么？”
　　“没有！”
　　服务员放下锅铲，拿起葱花、香菜碗挨个倒了进去，对着两人热情的说：“鱼跟菜都已经好了，可以吃了。饼子也好了，要是喜欢吃嘎巴（锅巴），就在等会儿，吃一个夹一个就行了，不愿意吃锅巴，最好现在都夹下来，放一边。你们要是还有什么需要，随时喊我哈。”
　　季予嘉在服务员拿开锅盖后，眼神就没离开过那口直径半米的大铁锅。
　　她嗅着这锅鱼的香气可半天了，锅里除了那一整条鱼外，更有它的灵魂伴侣，茄子、豆腐、粉条子！此时它们都已经炖成了酱色。
　　而锅边上贴的一圈玉米饼，胖呼呼也泛着金黄色光泽。
　　这些在季予嘉看来那就是在召唤她，“快来吃我，快来吃我。”
　　季予嘉一手端着酱料碗，一手拿着筷子，一副随时准备出手的架势。
　　等服务员带着锅盖出去后，杨晴这才摘下口罩，对小馋猫说：“你这到底是来找我吐槽的，还是来吃的呀。”
　　“先吃先吃，不要说这些影响食欲的事！”
　　杨晴看季予嘉这个劲头，真的是“民以食为天”最佳诠释。既然美食还能至于她，那看来问题不大，她提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啊，我活了。”季予嘉嘴里的豆腐还没咽下去，为了防止喷溅，她仰头发出感叹声。
　　话一说完，她立马低头拿漏勺给杨晴舀了块豆腐，“快尝尝这个豆腐，配上他们的辣酱，嘤嘤嘤真的是绝了！不胖的，放心吃！”
　　对于季予嘉的推荐，杨晴自是深信不疑。
　　已经被鱼汤炖出多个裂口的豆腐，味道鲜香，入口Q弹 ，略烫的温度，一口下肚整个人都变得熨帖起来。
　　吃得不亦乐乎的两人，不知不觉间就将杨晴原本觉得太多的一锅吃了个干净。
　　杨晴倒还好，虽说跟日常比也没少吃，倒也还记得控制，免得第二天浮肿影响拍戏。
　　本着不浪费原则的季予嘉，此刻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因为吃得太多人显得也有些醉态。
　　“你还好吧？”
　　对于自己会吃撑季予嘉早有预料，她朝着杨晴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随即，拧开了她给自己备下的山楂汁，咕咚咕咚半瓶下去，人也精神了点，“没事，一会就消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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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晴有些一言难尽的看着对面的人，她现在可算是知道了那瓶上来后，就没被人动过的山楂汁的用处了。
　　“那现在，能说说你要找我说什么了？”
　　一说这个，季予嘉本微眯的眼，倏地睁开了，亮晶晶的。
　　她张了张嘴，发现面对杨晴又有些不好意思直接说。她想了想，蹭到对面杨晴身边，揽着她的胳膊，头很自然的歪在人家肩膀上。
　　“嘿嘿。”季予嘉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又觉得这事还是有点梦幻，她抬手掐了掐自己的脸，“哎呦”，手下的有点狠，她直接喊了出来。
　　杨晴赶紧把她扶起来，正对自己，“你这做什么呢？”
　　“嘿嘿，晴晴，你相信么，李峤问我要不要做她女朋友！”
　　“哈？”
　　她看着红扑扑脸蛋的季予嘉，也不知道她这到底是害羞，还是吃的，又或是……
　　她将目光放在那瓶山楂汁上，不会是含酒精的吧？
　　杨晴伸手要拿来看看，却别季予嘉抓住了双手。
　　“我说的是真的！我跟他确认过了！！！”
　　看着气鼓鼓的季予嘉，杨晴越发觉得，“予嘉，你不是真的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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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予嘉有些泄气，松了手，身子往后摊靠在墙上。
　　“是吧，你也不信……其实我也不信，可真的是真的。”
　　季予嘉慢慢将最近发生的事，从她情绪失控到她让李峤等她全都跟杨晴说了。
　　杨晴在得知《抉择》大概内容的时候就有过担心，只是见季予嘉态度坚决也就没多说什么。
　　跟李峤的表白相比，她更关心的是季予嘉的状态。
　　“你有没有联系辛医生？”
　　“没……我感觉我状态挺好的，不用去。”
　　杨晴摸摸季予嘉的头，“我进组前还去找了辛医生，跟她聊一聊真的还是蛮开心的。”
　　她口中的“辛医生”是她们的心理医生辛歆，同时她也是季予嘉父亲的学生。她们能认识，也是因为辛歆。
　　相交多年，季予嘉对心理医生的排斥，杨晴也是再清楚不过。
　　季予嘉不想听这些，她跟考拉似的抱住杨晴，又蹭了蹭，语气软绵绵的：“啊，你说我要不要答应李峤呀？”
　　杨晴有些头疼，但她也拿不愿意去见医生的季予嘉没辙，总不能说“你有病，你必须要看医生吧。”
　　哎。
　　不过看季予嘉的样子，的确还不错，杨晴也没再多说什么。她开始思考季予嘉的另一个问题。
　　一番思索后，杨晴反问季予嘉：“你想在我这听到什么答案？”
　　季予嘉没说话，杨晴继续说道：
　　“你是知道的，我一向不太赞成你跟李峤走的太近，毕竟娱乐圈复杂。恋情对于艺人的影响有多大，你也是知道的。他重回娱乐圈总不会想一轮游，况且他也不是没有事业心的，我们都跟他合作过，他的努力、天赋我们都是看到过的。这样的人，注定会重回巅峰。哪怕他不再做爱豆，不走流量路线，他的身边不会缺乏关注，这就意味着你们的事一定会被曝光，一直活在放大镜之下，所有的事都会被无限放大，会被舆论裹挟，这些你都做好准备了么？”
　　季予嘉听的是一个瑟缩，她想起之前她跟李峤的剪辑视频被骂上热搜，也拖累了杨晴。她被人嘲讽让小配角抢风头不说，还要亲自下场维护她。
　　“对不起哦，害你被骂。”
　　“嗯？”随即杨晴反应过来，季予嘉在指什么，“之前不就跟你说过别放在心上么，这点小风浪算得了什么。”
　　季予嘉没再说话，又抱紧了杨晴。
　　杨晴看看这个小粘人精，叹了口气，“你自己是什么想法？”
　　“不知道。你说的这些其实我想过的，很认真的想过，我可能会接受不了吧，可……”季予嘉那天想了一晚上，她心里像是有个跷跷板，一边是李峤，一边是她的恐惧，两边上上下下，始终谁也压不住谁。
　　陷入死胡同，季予嘉调转方向，抛出另一个问题：“晴晴，你还会谈恋爱么？”
　　杨晴被季予嘉问的一僵，感受到了的季予嘉，也意识到自己问错话了，她原本只是想知道身处娱乐圈中心的人会不会顶住压力恋爱，一时不妨，勾起了杨晴的伤心往事。
　　季予嘉直起身，一脸愧疚的望着杨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都过去了。”杨晴握住了有些慌张的季予嘉，“只是没想到你会突然提起这个问题。”
　　她深吸一口气，正视季予嘉，语气严肃认真，“我会恋爱的，我不会因为一个渣男就从此失去爱人的能力，他不配！”
　　杨晴缓和了下语气，继续说：
　　“不可否认，因为他的事，我对感情慎重了很多，但这不是目前我不恋爱的主要原因。予嘉，我们这一生很长，会遇到各种事，无论好的、坏的，它都只是漫长旅程里的一段经历，我们不能一直活在阴影下。我们没有做错过任何事，我们不应该因为那些不好的，而让我们放弃人生中的一些美好选择。”
　　“迄今为止，我们所有的努力，不就是为了更好的去生活么？恋爱或是不恋爱，都是一种选择，重要的不是其他人怎么看，怎么说，而是我们怎么想，怎样会更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