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园姐妹》尘埃F

31、第31章 双胞胎姐妹(2)

　　第31章 双胞胎姐妹(2)

　　陈菊花的故事还在继续:"那个高大的男人，手里提了个小灰桶，问我提不提得动那一桶灰浆，我说没问题，他让我试试，我提着灰桶，来回走了几次，他说那你就留下来。
　　那个高大的男人，就把我带到一个师傅面前说:“老刘，这个小工就交给你。”
　　师傅看我有点不顺眼，似乎是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然后对我不耐烦的说:“手脚麻利点，不要误了我的工。"
　　那是个火热的夏天，太阳每天毫不留情的把热量洒满人间。
　　工地上也有个女的提灰桶，看着很壮实的样子，我就跟她一样一桶一桶的往做砖的师傅身边送，休息的时候，那女的跟我说，这是做电影院，留下我的是电影队的队长，他侄子在这儿提灰桶，因为建的高了，提灰桶吃亏又危险，天气又热，昨天就请假了，她问我累不累，我咬着牙说不累，她就冲我笑笑，让我叫她张婶，我感觉好温暖，就又有了力气。
　　到下午，我有点跟不上，张婶就帮我提，一只手提一桶，要到了就递给我，第二天，她给我交换了一个师傅，说这个师傅是她男人，不会死命摧我，还能帮我把灰桶接上去，我自己递上去很吃力，她还说力气是做大的，慢慢就习惯了。
　　就这样，在张婶的帮助下，我一直坚持到电影院完工，张婶后来知道了我的情况后，劝我回去，说我家里人肯定是很着急，我犹豫了很久，想起那天晚上没有一个人找我，我一咬牙没有回去，又跟张婶她们来到县城，她在工地上做饭，我就跟她帮忙，后来就摆地摊，赚钱了就想送点钱妹妹读书，一算时间，妹妹应该己经毕业了，天天摆地摊又忙又辛苦，也不想回去，心里还想着家里会来人找我，后来见到你了，知道了你们是高中同学，并没有参加高考，我既担心她，又恨她，不知道她会不会继续读书。
　　一直到跟你合伙租了门店，我还盼望着家里有人来找我，有一次，我妹妹来到我们的门店，她就那么看着我，我当时很激动，可是，她没有叫一声姐姐，扭头走了，我当时真的伤心欲绝，我确定我家里人完全把我放弃了，哀莫大于心死，我在心里告诫自己，以后再也不要想那一家人了。”
　　陈菊花讲到这里，哭了起来，柳尘埃听到门外也有人哭，开门一看，是陈菊芳。
　　陈菊芳哭着说:“姐，不是这样的，我们一直在找你，那天你走后，我们还在家里笑着说，你从小就心大，什么都不放在心里，过一会儿肯定自己就回来了。
　　那晓得到很晚了，你居然还没回来，我们就在村前村后到处找，麦草朵子都翻遍了，又挨家挨户问，都说没见到你，我们就想你肯定到隔壁村里二姐家去了，乡下人睡觉早，到那儿去找，搞的人家村里鸡飞狗跳的不好。
　　第二天，我到二姐家里去找你，才确定你真的走了，我害怕了，跟二姐一起回去，告诉了家里人。
　　我们一家人又分头找，父亲沿河找了几十里地，我们姊妹们到街道去找，到各村去找，妈妈每天见到我就骂:“都怪你多嘴，从小就嘴欠，少说一句话能死了你？"
　　我也很伤心，每天他们出工了，我就去找，我也没打算再读高中了，有天傍晚，听人说河下游吃水桥淹死了人，我们一家人提着马灯，冒雨走了十几里地去到吃水桥，结果淹死的是吃水桥村里的小姑娘，后来，家里人就寻思着你肯定到别的地方了，谁也没有想到你一个小姑娘，会到工地去干活。
　　家里人也没功夫天天去找，要我去读高中，说不读个名堂对不起你，放假的时候，我要去县城找，妈妈说:“你知道县城的门朝哪开？别一个没找回来又丢一个。”
　　我无奈，只有拼命学习，没成想，学校不让我们应届生参加高考，我求班主任张运来，跟他下跪，又求校长，也跟他下跪，他们就那几句话:"我们也是普通人，要挣工资养家糊口，不能违背上面的意思，砸了自己的饭碗。”
　　狗屁上面的意思，哪个上面，就是敷衍塞责，我回家后，又说要去找你，妈妈就说去给你算命，你要是还在人世上，就让爹爹陪我去找，结果算命的说你两年前就不在人世了，那天全家人都在家哭泣，我没有哭，晚上，我趁他们都睡了，把爹炸鱼的工具带着，朝公社高中走去，我要炸了班主任，校长，炸了那五个参加高考的同学，甚至炸了整个学校，我什么也不想，就是要炸，炸，炸，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几十里的山路，我一个人在黑夜中前进，想到都令人毛骨悚然，但那时我也不知道害怕，只知道拼命往前冲，也多亏了路途远，等我摸黑走到高中的时候，也冷静下来了，也胆劫了，要不然，全家都会跟着我遭殃，我扔掉工具导火线，正向校外走，碰到两个姐姐。
　　大姐气喘吁吁的说:“你跑那么快干嘛？我们追也追不上，喊也喊不应，好不容易要追上了，你又跑到学校里去了。”
　　我二话不说，拉着两个姐姐就朝校外跑。
　　柳尘埃听到这里，终于明白，警察那次找到桃园公社，怀疑她们三个人，原来这件事竟然是陈菊芳干的。
　　陈菊芳还在讲:我不相信算命的话，又到街上去找，我走进大街小巷，餐馆酒楼，甚至附近的工地，只要是有打工的地方，我都问遍了，晚上回去的时候，家里人哭翻了天，以为我也出走了。
　　妈妈见到我，拉着我的手骂:“你个死丫头，你想跟你姐姐一样把我逼死呀，我不是不要你找你姐姐，你姐姐走了，要了我半条命，你要是走了，存心不要我活，我不是存心不让你姐姐读书，实在是家里太穷了。"
　　后来分了单干，很多人到县城打工，就有人说看见你在县城摆地摊，我就到县城里找，每条街摆地摊的都找遍了，以为人家看错了，我心灰意冷地回去了，后来又听人说你开了门店，我又兴奋了，到县城一家一家门店找，那天终于找到你，可是你看着我，一点反应也没有，象是不认识我，我想到你出走时说的话，我以为你还在记恨我，我伤心的回到家里，告诉家里人，一家人又伤心又高兴，“混的好就好，混的好就好，只要她在外面混的好，不认我们也高兴。”妈妈一遍一遍地说。"
　　姊妹俩抱头痛哭。
　　柳尘埃悄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