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木宝咚吧啦

13、第 13 章

　　“养着吧”，沈之恒说，“我把钥匙给你，你明天也别去学校了，就来这呆着。我让小牛给你请假。”

　　“那你呢？”晏安问他。

　　“我肯定得去啊”，沈之恒说，“我要高考了，得天天呆在学校里，没命的学。”

　　晏安想了想问，“高考过后呢？”

　　沈之恒笑了，“高考过后就玩啊，三个月的假期呢，刘丰那家伙肯定天天拉着我去网吧。”

　　“不是”，晏安说，“不是在说放假。”

　　沈之恒想了想说，“你说的是暑假过后啊，暑假过后就去上大学啊。”

　　“去哪上大学？”晏安问他。

　　“不知道”，沈之恒说，“考哪去哪，反正肯定不会再呆在这了。”

　　晏安心里一空，抿了抿嘴，她问，“那你还会回来吗？”

　　沈之恒看着她，想了想问，“晏安，你以后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晏安抬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我很早就想问你了，你虽然小，但并不像其他孩子那样，听不懂我这些话。晏安，我很正式的问你，你以后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晏安摇摇头，“我不知道。”

　　“你得知道”，沈之恒说，“过完这个暑假你也要升初中了，你该为你的未来想想了。我换一种问法，你想一直呆在这里吗？一直这样被你爸妈当沙袋一样的打？”

　　晏安摇摇头，“不想。”

　　“那就走出去”，沈之恒说，“离开这里，离开他们，脱离他们的掌控，让他们没办法再随意打骂你。”

　　晏安眼睛亮了亮，仿佛听到了希望，“真的吗？怎么做？”

　　沈之恒想了想，“嗯，虽然这话我说着不合适，但你好像只有好好学习，才能离开这里。”

　　“好好学习，离开这里后可以去找你吗？”晏安满怀期待的问。

　　沈之恒顿了一下说，“嗯，可以啊。”

　　晏安笑了，“那我好好学习，去找你。”

　　沈之恒也笑了，“找我不是目的，你别再过这种日子才是目的。”

　　“都一样”，晏安说，“你说你不会呆在这，那我找到你不就是离开这里了嘛，离开这里就不用过这种日子了啊。”

　　沈之恒抬手在她头上揉了一把，“小丫头思路还挺清晰，看来脑子没被打坏，行了，养着吧，我去学校了。”

　　“那说好了”，晏安说，“我去找你。”

　　“好”，沈之恒冲她打了个响指，把书包背上，“那就来找我吧。”

　　暑假过后，沈之恒去了省市中心上大学，晏安之前对学习没什么概念，虽然天天表现的像个三好学生，但实际没有学到脑子里什么东西，听了沈之恒的话后，努力了两个月，升初中时倒也考了个不错的成绩，但远远达不到可以去省市中心学习的水平。

　　沈之恒拿着她的成绩单给她一个个分析，最终在可选范围内给她找了所离家远，能住校，教学质量还不错的初中。

　　晏安有点气馁，“我不能去找你了。”

　　“你初中好好学习，高中考省市中心来上，这不就能来找我了吗。”沈之恒劝她。

　　晏安咂咂嘴，“要三年啊。”

　　沈之恒笑了，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我又不是不回来这了，你瞧你那样，跟生离死别似的。这房子是我妈嫁给我爸之前买的，我没权利卖，寒暑假还会回来住的。”

　　晏安眨眨眼，“大河呢？”

　　“带走啊，我不喜欢住宿舍，在那边已经租了房子，让大河过去陪我，也不算孤家寡人了。”沈之恒说。

　　晏安笑了，“嗯，大河最喜欢你了。”

　　“它也喜欢你”，沈之恒说，“不过以后你俩见面机会就少了。”

　　“我没事”，晏安说，“我高中会去找你的。”

　　沈之恒点点头，把备用钥匙给她一个，“挨打了，或者没地方去了，可以来这里躲一下，但是记住啊，不能去我房间翻东西，让我知道了揍死你。”

　　晏安哈哈笑了起来，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谢谢大叔。”

　　话还真是分人说，晏安想，要是晏国康给她说这句话，估计她早吓哆嗦了，可沈之恒说出来就一点威慑力都没有，还觉得特别温暖。

　　沈之恒歪歪头，晏安头发已经长到了齐肩，十三岁，小女孩容貌也开始初成，沈之恒没见过晏安父母，不知道她是继承了谁的优点，反正照目前看，晏安长大后一定是个大美人。沈之恒想起去年第一次见到晏安时她那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晏安问他。

　　“没什么”，沈之恒说，“你家里情况怎么样？”

　　晏安尴尬了一下，她把钥匙攥在手心里，转过身跟沈之恒一样趴在栏杆上说，“我爸好长时间没回家了，我，我听说他跟别的女人住在一起。”

　　沈之恒一愣，“你听谁说的？”

　　“我……我邻居，还有我妈，有一次我爸回来，我妈就是这样哭着骂他的，我听到了。”

　　沈之恒叹口气，想像之前那样在晏安头顶揉上一把，再搭上她的肩给她说一些宽慰的话。但他现在发现，晏安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真的要把她当个小女生看待了，就自己这不着边际的样子，再误导了人家孩子就不好了。于是便猥猥琐琐的收了自己的手爪子，用话语安慰了她一番。

　　报完学校后晏安把东西拿给刘春霞看。

　　“你这是干什么？离开这个家？”刘春霞讥讽的问她。

　　晏安半低着头不说话。

　　“你早就想这样了吧，晏安？”

　　晏安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

　　刘春霞轻蔑的笑了一声，“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就是条养不熟的狼，你跟晏国康一个样。”

　　晏安抠了抠手指，“我想去这个学校上学。”

　　“我让你上学”，刘春霞说，“但是你记着，你是我刘春霞的女儿，我一生都被你给毁了，你一辈子欠我的。你别想学你爸一脚把我踢开，你是我生的，你得时时记着。除非我不要你了，否则我给你的你都得给我受着，将来你得给我养老，你得给我送终，我有病了你得给我花钱看病，除非我死了，不然你永远也摆脱不了我！听明白了吗？”

　　晏安咬咬牙，抬头盯着她看。

　　刘春霞一巴掌扇在她脸上，然后按着晏安的头往下拽，“我让你点头，让你说你听到了，让你记着。”

　　她太大力气，晏安被她按的重心不稳，两只手胡乱的挥着，刘春霞抓着她后脑勺的头发逼迫她抬起头来，晏安看着她，眼里没有痛苦也没有仇恨，冷冷的，深的不见底。

　　刘春霞甩开她，轻轻笑了两声，“你恨我吧，我也恨你，你一出现在我面前，我就会想起，我所受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去住校吧，我给你交住宿费，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嘛，我成全你，也算是成全了我自己。”

　　九月份，晏安背着自己的书包住进了新学校，沈之恒也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去了远方。

　　晏安牢牢的记住了沈之恒那些话，每天学习都特别卖力。她还是一个人，冷冷的，不爱说话，不交什么朋友，空闲时间都用来看书，成绩也蹭蹭的往上蹿。

　　沈之恒每年寒暑假都会回来住上一段时间，带着大河。有时候节假日也会回来，去看看晏安，带她吃饭，给她买点学习用品。

　　沈之恒极少一个人来，有时候跟他一起的是刘丰，但更多时候是丁洁。刘丰没跟沈之恒考入同一所大学，所以两人赶到一起回来时总要玩上两天。丁洁跟沈之恒去的是同一所大学，学校相同，故乡也相同，所以两人经常在一起。

　　大学不比高中那么暗无天日，沈之恒脸上再也没了那些疲态，他生的又好，略微一拾掇，不论是夏天的白衬衫还是冬天的呢绒褂都让人感觉很吸睛。

　　晏安很喜欢这个样子的沈之恒，但她还是叫他大叔。

　　经过几年的反抗，沈之恒现在已经完全接受晏安叫他大叔了，心里自然而然认了这么个不要钱的大侄女。

　　晏安也已经初二了，她这两年像被人按了生长键，个头蹭蹭的往上蹿，已经达到同领人的水平了，往沈之恒旁边一站，都已经到他胸口了。

　　晏国康没跟刘春霞离婚，但也是彻底不回这个家了，有人说他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生了个儿子，不要晏安母女了，也有人说，他给人做了上门女婿，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晏安都无所谓，像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听着，不悲也不喜。

　　刘春霞倒是找到嚼舌根的人的家中，当着街坊邻居的面与人打了一场，事后好长一段时间再没听到闲言碎语，但这些话再起时刘春霞却也不再管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好像是晏安升初二的时候吧，刘春霞突然爱打扮了，晏安偶尔回家拿东西时就会看到她光鲜亮丽的妈正在抱着手机给人打电话，娇柔造作，污言污语从不避讳晏安。从此以后，晏安便更少回家了。

　　晏安在学校由于学习成绩好，得老师器重，很少再有人去欺负她了。她去的学校远，之前跟她同校的那些人现在也都见不到了。她在这里，是一个全新的，虽然偶尔交不上来资料费，但是跟其他人一样平等的穷学生。

　　晏安每学期都能领到奖学金，平时星期天不回家就去学校旁边的小餐馆冒充老板的女儿帮忙，再加上刘春霞给她的一点，解决一日三餐也不成问题。而且她还总能攒下钱在沈之恒生日时送他份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