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木宝咚吧啦

10、第 10 章

　　晏安慢慢的往外走，走到洗手间里将校服脱下拧干水，将鞋子里面的水倒掉。回到班里时，美术老师从讲台桌里摸出包纸巾递给了她。晏安接了，用纸巾把头发上面的脏水给擦了。

　　放学后，晏安等同学们都离开了才往外走。从后半节课开始，她就一直在打喷嚏，一个接着一个，现在鼻涕都流出来了。脑袋也有点晕。

　　沈之恒跟刘丰一起站在校门外面。刘丰是过来接他小姨的儿子的，沈之恒是过来看看晏安的。

　　他让刘丰帮忙打听，刘丰真的就从他外甥那里打听到了一堆消息。包括晏安的家庭情况以及在学校里的遭遇，都简单了解了一点。

　　事情严重程度有点出乎沈之恒意料。

　　刘丰对着校门口招招手，他大外甥便跑了过来，沈之恒一看就笑了，“你大外甥够壮啊。”

　　“跟他爸一样，就是吃的多，我们都叫他小牛。”

　　小牛跑过来往那一站，笑眯了眼问刘丰，“哥，我妈呢？”中气十足。

　　“我来接你你妈肯定是有事啦，一会儿带你去吃好吃的。”

　　小牛立刻嘿嘿的笑了起来，“哥，你真好。”

　　“你那大侄女呢”，刘丰问沈之恒，“怎么还没出来？”

　　“不知道，没看到人。”沈之恒说，啧了一声，“再说一遍，她不是我大侄女啊。”

　　刘丰象征性的拍拍他的肩，示意他不要发火，“这都没几个人了，别是出来了咱没看到吧。”

　　“不可能”，沈之恒说，“我眼睛一直在盯着门口呢。”

　　“你们说的是谁啊？”小牛仰着胖胖的小脸憨憨的问。

　　“就前天我让你打听的那个人”，刘丰下巴一挑，“是他侄女。”

　　沈之恒啧了一声，彻底怒了，抬脚踹了上去，“你丫的，都跟你说了别乱说。”

　　“那她喊你大叔你答应什么啊”，刘丰不满的反驳。

　　沈之恒又抬脚踢了他一下，刘丰嘿嘿笑着躲开了。

　　“你们是在等那个六年级叫晏安的啊？”小牛说，语气里带着点掩饰不住的兴奋。

　　“怎么，你知道？”刘丰问，“她被留堂啦？”

　　“不是”，小牛说，“她在厕所里被人浇了一大盆脏水，估计现正在哪里晾衣服呢。”

　　“浇脏水”，沈之恒说，“什么时候？谁干的？”

　　“第三节下课，听说是他们班的班花带人干的。”

　　“班花？”，刘丰啧了一声，“你们这么小的孩子，分得清谁好看谁丑嘛。”

　　“那晏安怎么样了？”沈之恒问。

　　“不知道啊”，小牛说，“上课时我见她穿着湿衣服回了班，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但我估计啊，她现在应该在哪里晾衣服。”

　　“你小子”，刘丰啧了一声，“你又进不了女厕所，又跟她不一个班，你怎么对这事这么清楚啊？”

　　“她这件事基本上都全校皆知了，我有什么好不知道的。”小牛撇着嘴说。

　　“六年级在哪栋楼？”沈之恒问。

　　“你要进去找她？”刘丰皱着眉问。

　　沈之恒点点头。

　　刘丰啧了一声，然后看着他大外甥，“赶紧赶紧，带路。”

　　晏安坐在楼下的花坛上，脱掉鞋子和校服褂子，正在低着头晒太阳。

　　沈之恒找到了她，晏安弯着腰坐在那里，衣服湿答答的贴在身上，沈之恒看到，她那撑着衣服，瘦的仿佛撑衣架的肩胛骨，还有瘦到凸起的脊柱，从脖子一直到腰，都撑着衣服鼓鼓的凸着。让人感觉她身上除了骨头再没别的东西。

　　晏安头低的很低，沈之恒以为她在哭，悄悄站在后面听了一下，发现什么声音也没有，便走到了她面前，“晏安。”

　　晏安抬起头，脸蛋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可就是没在哭，她愣了一下后有点吃惊的喊，“大叔。”

　　“大叔你个头”，沈之恒说，“你这怎么啦？”

　　晏安将鞋子往身后放去，“掉水池里了。”

　　沈之恒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水池里的水有这么难闻吗？”

　　晏安低着头红了耳朵，她缩着脖子悄悄的往后移。

　　“你干什么？”沈之恒吼她。

　　“害怕……你讨厌我。”

　　沈之恒心里一抖，气无缘无故就消了一半，他抿抿嘴，“对不起啊，我太生气了，说话有点难听。”

　　这时刘丰和小牛也找了过来，小牛指着晏安说，“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她真的在晾衣服。”

　　刘丰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下让他闭了嘴。

　　“怎么不回家换衣服？”沈之恒问她。

　　“我今天没带钥匙，回不了家。”晏安说。

　　“那你怎么办？”刘丰说，“就坐这晾干？这也，这也太不切合实际了。”

　　晏安低下了头。

　　“走吧”，沈之恒说，“我带你去买衣服。”

　　这话一出，不光晏安睁大了双眼盯着他看，连刘丰都瞪大了双眼盯着他看。

　　这人好像总是这样，随口用很无所谓的语气说出最令你感恩戴德的话。

　　“你要带她去买衣服啊？”刘丰问。

　　“不然呢，让她晾干？”沈之恒说，“这衣服晾干了也不能穿吧。”

　　刘丰从上到下看了晏安一眼，然后点头，“也是。”

　　“哥，我也要新衣服。”小牛抱着刘丰胳膊不撒手，“也给我买新衣服。”

　　“你都是衣服，还要什么新衣服……”，刘丰没说完，就感觉一个重心不稳，险些摔到地上。

　　他那不知体重的大外甥正努力的缩起两只小脚尝试着抱着他的胳膊荡秋千，刘丰最害怕他这样，为保住自己的小命，立刻答应了下来。

　　“我给丁洁打电话，她家开童装店的，咱们就去她家吧。”沈之恒说。

　　刘丰点头，“到地方再打也不迟吧，她不是每天中午都回去帮她妈看店的嘛。”

　　沈之恒已经拿出手机拨了号，他看了晏安一眼说，“我想问问她可不可以给晏安洗洗澡。”

　　电话通后，丁洁说可以，只要多买东西，别说洗澡了，让她给按摩都没问题。

　　沈之恒笑呵呵的挂了电话，然后冲刘丰比个“OK”的手势，晏安抬头看着他，沈之恒脸上有她没见过的那种笑容，或者说是她从没有过的，特别吸引人。

　　沈之恒弯腰，在晏安愣神时从她身后拿走了她的校服和鞋子，“我背你。”

　　晏安惊吓过度，头摇成了泼浪鼓，“不不不。”

　　“那你怎么走？”沈之恒说，“这鞋全湿了。”

　　晏安从花坛上跳下来去夺他手里的鞋子，“不要紧，能穿。”

　　最后晏安也没敢让沈之恒背她，沈之恒把自己校服褂子脱下来给她披上，褂子很大，盖到了晏安大腿，沈之恒笑的直不起腰来。

　　刘丰和小牛一度觉得他疯了。

　　丁洁家的店离的并不远，几个人步行几分钟就到了。丁洁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店里没人吗？”沈之恒问她。

　　丁洁侧开身让他看，“大中午的，都在家做饭呢。”

　　“也是”，沈之恒点头，“麻烦你啦。”

　　丁洁侧身往沈之恒身后看去，晏安低着头站着。

　　“没事，我先帮她挑几个衣服，然后带她去楼上洗澡，店就交给你俩看着了。”丁洁说完后问晏安，“你有喜欢的吗？这是我刚才取下来的几件，你穿着应该都挺合适，你看看，拿哪些？”

　　晏安从小到大没来过这种店，她的衣服少且单调，有些是亲戚邻居给的，有些是大促销时刘春霞拿回来的。

　　晏安抬头去看，发现这些衣服花花绿绿的，都非常好看，一时红了脸，觉得这会要沈之恒很多钱。

　　“你帮她拿吧”，沈之恒对丁洁说，“她瘦，别拿大的，其它你看看办就行了。”

　　丁洁笑笑，转身去挑衣服了。

　　晏安看着沈之恒喊，“大叔，我不想要这些衣服。”

　　沈之恒不用看她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啧了一声，小小年纪还挺有自尊心，“都是打折的，值不了几个钱，你要向门口那位学习，你看。”

　　晏安顺着沈之恒视线看过去，小牛正催促着刘丰给他取衣服，他怀里抱了一堆，激动的小脸都红了。

　　晏安收回视线，还是觉得有点不妥，丁洁拿着衣服走过来，拉着她上了楼。

　　洗完澡后晏安才想起来哪里不妥，小牛喊刘丰哥，他们是亲戚，小牛找他要衣服理所应当。可她跟沈之恒非亲非故啊，沈之恒给她买衣服就是不对。

　　过了一会儿，丁洁从楼上下来了，沈之恒看了看说，“晏安呢？”

　　“我还能吃了她不成”，丁洁笑起来，“她有点发烧，我给了泡了药，在吃呢，吃完就下来了。”然后她看着刘丰说，“刘丰，结账啦。”

　　刘丰一张脸拧成了苦瓜，“哥啊，我叫你一声哥行不行，你买这么多穿的完吗？”

　　“穿的完”，小牛小手叉腰站在那，“我就要，我全要。”

　　“先把我的给结了吧。”沈之恒说。

　　丁洁点点头，然后问他，“那小姑娘是你什么人啊？”

　　沈之恒挠了挠头说，“保密。”

　　丁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是你侄女吧，我都听到她喊你叔了。”

　　沈之恒闭上眼咬咬牙，“赶紧结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