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面人心》不是兔子

61、第六十一章

　　周日早上起床后我还是没有见到父亲，去他的房间扫了一眼，看到床有睡过的痕迹也就确认他昨晚是有回过家的。至于他这两天在忙什么，我完全不清楚。坐在餐桌前吃着萨林准备的早餐时，我心里还有些后怕。想着也许父亲已经着手准备将萨林送回西南了？或者已经和市研究所商量好日程了也说不定。
　　想到这我觉得嘴里咬着的面包跟蜡块一样，完全没了味道。瞬间就认定了，等到父亲今天回来一定要问问看他这两天究竟是去干什么了，并且要快点把自己绝对不会对萨林放手的态度传达给他才行。
　　“林羽，你怎么了？”萨林坐在我的对面看着我手里一直捏着那块被我咬掉一半的面包问道，我才注意到他面前的盘子里早已经空了。
　　“没，就是在想一些事情，我问你哦。”我将嘴里的食物吞咽干净，扭了两下身子。“我爸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你知道吗？”
　　我昨天睡得也没有很早，至少也在12点后了，但一直在我睡前我都没有听到大门有人开过，或者什么人经过走廊的声音。
　　萨林思考了一下开口回答我：“大概是凌晨一两点。”
　　我点点头又接着问：“那他今早几点走的？”因为是周末，我也没有早起的打算，就一直睡到了9点钟自然醒。
　　“大概六七点吧。”萨林身子靠在椅背上，抬眼看了一下天花板好似回想般地回答道。
　　看到萨林一一回答了我后，我并没有就父亲的早出晚归对他提出什么，反而是感叹道：“你是一夜没睡吗？怎么这么清楚。”说完我拿起叉子张大嘴咬了一口盘子里萨林做的煎蛋。
　　这句话当然是调侃的，但萨林回答的很认真：“我有睡，只不过睡得晚了点，早上他出门的时候感觉很匆忙，好像在那里摔了一下。”说着萨林抬起胳膊指向了楼梯的位置。
　　“这你都能听出来？”我语气抱着明显怀疑的态度，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再一次意识到自己的专业到底在研究着一些什么超生物。兽人的感官真的不是一般的灵敏，像他说的简直到了闻声辩位，还能辩动作的程度了。
　　萨林点头，对着我偏了一下脑袋，好像完全不明白这有什么奇怪的。
　　吃完饭后没多久我们就出了门，周末的商业街人很多，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给萨林戴上了他那老一套的装备，鸭舌帽和口罩，将他异于常人的地方都尽量遮挡了起来。这一路上萨林的目光一直在四周的街景和经过他的身旁人之间来回流连，脑袋后面的小辫子也跟着甩来甩去。看来他对于这边还没有很熟悉，依然还抱有着十足的新鲜感。
　　我看他这个样子不禁笑了，但心里又同时有些发酸，检讨起自己是不是该主动多带他出去走走。但谁叫我现在是名大四学生呢！如果不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话，毕业就面临失业，实在是没有那个机会带着他到处走动。但又不能让他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到处走，除了担心他迷路以外更让我担心的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人，也许正在背后对萨林虎视眈眈。想到这我脑海里浮现了“变脸女”那张让人讨厌至极的死人表情。
　　走到书店门口后，我向书店里扫了两眼，里面并没有几个人。右手边收银台的位置上次来书店为我结过帐的那个女孩子立刻就注意到了我，笑着对我说了一句：“欢迎光临。”
　　我立刻发觉到自己有些过于在意来这里的目的了，动作显得非常的不自然，于是立刻恢复了以往的站姿，对她回点了一下头后走了过去。
　　“请问，店长大叔在吗？”这个女孩子在我以前初高中时代来店里的时候并没有见过，看起来还是个学生，最大也不过在上高中的样子，也许是趁着假期来做一些兼职。
　　那个女生看了看我，又抬头看向站在我身后的萨林，脸上的笑容瞬间减退了不少，语气也稍微抖了起来。
　　“那个，是不是您在我们这买的书有什么质量问题，我们包退包换的。”
　　“啊？”我不是很懂为什么我只是问了一句店长在不在而已，她为什么要表现得好像很害怕我们？
　　我发现这女生的双眼盯着我身后的萨林，也就顺势转头看了过去。发现萨林带着的那顶黑色鸭舌帽让他本来就深邃的五官更显阴郁了不少，加上被口罩遮去的大半面的脸，也就更看不出他的表情了。我是很熟悉萨林，知道他只是一脸人畜无害地呆呆看着这个女生而已。但在这个女生，一个外人看来，这可是一个身高快两米，身材可以用魁梧来形容的陌生男性在死死地盯着她啊，也难怪她会表现得有些慌了。
　　我立刻用手肘怼了一下萨林的胳膊，让他的视线离开那个女生，并用有些抱歉的语气对收银台的女生笑了笑：“哈哈哈哈，那个你别误会，我以前经常来这个书店买书，和你们店长认识，上次我们也来买过书的，你还记得吗？”
　　那女生还是一副不相信我们的样子，窘迫的表情一点也没变，犹豫了一下后左右摇了头，小声地说了一句：“不记得了。”
　　“呃，我就是看上次来店长不在所以这次刻意来找他有些事。”
　　那女生听了我的解释后，警惕感好像放松了些，快速点了点头，但视线还是移不开地不停扫着我身后的萨林。
　　“嗯，所以大叔他人在店里吗？”我接着问道，没等那女生回答就有一个音调奇高令人不是很耳悦的沙哑怒吼响在我耳畔：“哪的急着投胎的混头子在这跟大爷，我的孙女儿找茬！”
　　话音刚落我就感觉在书店里侧，声音传来的方向一个黑影飞速地向我的脸砸来，就在我刚察觉到那东西的接近，准备将脸转向那边的时候，一只大手一瞬间挡在了我的面前，结结实实的接下那个向我抛来，差点砸到我脸的东西。
　　我顺着那只手看向身后的萨林，他皱着眉头，死拧着眉头，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对面前向我抛出重物的方向充满了敌意。我几乎懵掉了，完全不知道是谁拿着什么砸向了自己。
　　“好身手。”又是那个发声冲我喊话的人，只是这次语气平和了很多，他这意思是在称赞萨林接住了他抛出的东西吗？
　　萨林的手渐渐放下，我才看清原来他接在手里的是一本红色外皮精装硬壳的辞海，足足有六七厘米厚。这沉甸甸的东西要是砸到我脑袋上，想必绝对不会只是起包这么简单的事情。我转头看向书本抛来的地方，看清站在不远处，书架之间的人正是我要找的书店老板，也是当年骗我买木兮小说的那个怪大叔。
　　他卷曲的头发相比以前花白了许多，腰也弯了。唯一不变的是他鼻子上那副有些破碎的眼睛还有身上的灰色坎肩。这些东西这么多年简直像是长在了他身上一样，一直和他“同屏”出现就没缺席过。
　　“大叔！”我见到他简直亲切得不行，上了大学之后我就不怎么来这家书店了，就算偶尔来也大多和上次一样，基本没见过大叔在店里。
　　大叔站在原地，用手抬了几下他的小圆眼镜并把眼镜眯成了缝，使出了他惯用的打量人的架势，上下看完我后又看向了我身后的萨林，看了好一会儿才显得犹豫万分地吐出一句：“你们两个？是谁来着。”
　　我走到大叔的面前，稍微放低了些自己的身子，为了让他可以把我的脸看得更清楚一些。
　　在我身后的萨林小声叫了我一下似乎是想拦住我向大叔的方向走去，应该是刚才大叔对我的扔辞海的行为在他的心理形成了危险的讯号，我想他挥了挥手表示没关系。
　　“大叔是我啊，林羽，以前经常来你书店买书看书的。”大叔上了年纪，再加上我们很久都没见过了，所以我也理解他一时间没能把认出我的原因。只是这扔辞海的架势确实震慑到我了，不禁感叹到他这把年纪能把这样的厚书结实的抛出，也真是身子骨硬朗的证明啊。
　　大叔凑近了我的脸，盯了一会后才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说了一句：“哦！我想起来了，就是你小子每次来我这看漫画书，从来不买！是不是！”他说着那种蛮横古怪的语气又回来了。
　　“不是大叔，那是江麟，您还记得啊。”我干笑了两声，突然不知道大叔的记忆力是好还是不好，竟然能记得江麟，但可惜他把我们两个人记混了。
　　“我当然记得！说话态度和他那个爸一模一样！”大叔边说边从我身边走过，走向到了收银台附近，站在了萨林的面前。
　　“他爸”？江麟的爸爸我都几乎没见过，大叔竟然见过？
　　“你们这些研究员啊！从来都不顾家！嫁给你们这种人真的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大叔站在萨林面前开口就骂了起来，说完后一把夺过了萨林接在手里的那本辞海，拿在自己手里拍了两拍，掸起了上面的灰。
　　我完全不知道大叔在说什么，又为什么要对着萨林说这样的话，他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
　　我疑惑的看向一旁的收银女生，听刚才大叔的话，这孩子应该是她的孙女。
　　孙女对我无奈地耸了一下肩头，用手遮着自己的嘴刻意避着大叔，对我张了张口型，小声说道：“老年痴呆。”
　　虽然音量很低，但还是被站在旁边的大叔听到了。大叔很明显不开心有人说他老糊涂，一下子把那本辞海砸在了收银台上，这下结实的碰撞声，也让我清楚的认识到了，这本辞海到底有多重。
　　他指着萨林的脸，语气激动地大喊道：“谁说的！我脑袋清楚得很！林重明我告诉你！你敢对骆曦不好！我老爷子先卸你一个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