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被窝里的狐狸了嘛》红豆粥粥

40、第四十章

　　入夜了，议事堂的烛火还在微微摇晃着，在墙上映衬出一个看似单薄的身影。

　　扶桑端坐在桌前，喜喜在殿前伺候着，一眼望过去，心下止不住赞赏王爷那般端正、那般辛苦定是在处理公务，可端着暖茶走近了一看，才知道他是在看白日里在红云书局买回来的那本话本子。
　　封面上画了只狐狸倚着树的那个。

　　喜喜尚不知那书是王妃娘娘写的，心底已经计量起来，王爷如今变化之大，一个王府装不下。

　　不过半个晚上，扶桑已经将那不厚的话本子几乎要翻完了。
　　他拿过手旁热茶啜了一口，心底止不住发笑。

　　这写的都是些什么？

　　他怎么就成日睡觉，不喜搭理人了？

　　俨然，这话本子写的正是奚昭小姑娘的回忆录——关于汤谷的回忆录。
　　书里，她是神界的一只懵懂小狐，最喜的是偌大扶桑树的树荫，偶尔羲和大神带来的新鲜果子，不时拜访汤谷的红云神仙念不完的新鲜故事，还有就是，那个不苟言笑、常年昏睡的神仙扶桑。

　　扶桑手指点上那个最喜，摩挲了片刻，心底像是有一股潺潺的暖流慢慢涌出，浸润了他整个心房。
　　比观音大士的甘露还要滋润他的根骨。

　　他就知道。
　　扶桑缓缓呼出一口浊气，他就知道这一趟不会有错。

　　这样想着，他满怀感动地翻至下一页，脸色瞬间就变得难看了起来。

　　“毕竟，他常年睡着，那小狐就是汤谷的无冕之王。”
　　“他睡着的日子可真舒适啊！每每那扶桑古树沉睡之时，便是小狐最开心的时日。”

　　？？？
　　扶桑神色一凛，她这是什么意思？
　　敢情他是因为常年沉睡修仙才被她喜欢，被他铭记？

　　也就是说，他的意义只不过是给她多了个躺椅？

　　扶桑好气。

　　他接着向后翻了翻，再也没了他的戏份。
　　原来如此。

　　“叫赵霖来。”他沉声吩咐道，“自今日起，所有给红云书局的优待全部撤销，就按本王的安排去做！”
　　“还有！以后不管红云书局开成了什么样子，都不必再向本王来报了！”
　　“是！”喜喜领命前去叨扰已睡下了的赵霖赵参领，心里嘀咕着，他们家王爷越来越让人猜不透了。

　　扶桑将书一丢，还不解气，吩咐人直接将书丢出了议事堂，爱丢去哪里就丢去哪里，他眼不见为净。

　　呵，就让她梦里去睡躺椅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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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厢奚昭了却了一件大事，再重新过回了汝城王妃兼书局老板的忙碌生活。

　　不知怎的，近些日子扶桑甚少来武华苑蹭睡，她清净得很。
　　问过喜喜，说是政事忙碌，王爷哪也没去，睁开眼睛就在议事堂，闭上眼睛的时候眼前还是公文，忙碌得很。

　　奚昭安下心来，也继续自己的忙碌生活了。

　　冬去春来，汝城逐渐热闹了起来，长安街的行人只多不少，奚昭的生意做得越发红火，赚的钱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多。

　　再加上，她兴致来了会写点话本子，就放在自家书局卖，省了中间的银两，收获颇丰，甚至还替她收了许多像连清漪这样的书迷。
　　多数时候，不少人来红云书局打听，只要树狐的书——奚昭给自己起了个笔名，就叫树狐，扶桑知道了，连声嗤她没文化，幸而没人传到她的眼前去。

　　只是，那钱赚得怎么也不如最初那个月赚得多了，她也不知为何，问起小檀，她只是笑，翻账的时候又觉得没什么不对，可数额就摆在那里，真真的，告诉她业绩如何如何不如。

　　还有那次的月钱。
　　第二日，她就收到了赵霖订的书，左算右算，那日分发的月钱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一般，没头没脑地砸向她，她就这么傻乎乎接了、发了，才发现多了一笔账。

　　问赵霖，一问三不知，非说是小檀给的。
　　而小檀，一应听他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俨然是赵霖的丫鬟。

　　奚昭拿他们两个没有办法。
　　只能在下一个月多给两人些犒赏，算是奖赏他们管钱有功。

　　还有那连清漪呢？自那次在书局一别之后，她还当真再也没能见过她。
　　也不知，王爷到底耍了什么样的小花招。

　　眼看着踏青的时候要到了，奚昭忙备了不少东西，将书与零嘴一起卖，每个来此处寻书、拿去郊外看的人，都能再带点吃的走，又是一波银两到账。

　　天气渐渐热起来了，长安街上的人都换上了短打，王府给奚昭做了不少新男装。
　　夏天终于来了。

　　这日，奚昭颠了颠自己的钱罐子，拉住小檀的手，神情紧张又正经：“我觉得，我们可以把整条长安街都买下来了！”

　　“真的？”
　　隔壁正理着书架子的赵霖闻声凑了过来，现下他做个书局伙计的差事都比做参领要熟练许多，不一会儿就能收拾出来一整个书架，
　　“公子，咱们都已经赚了这么多钱了？”

　　看来，他今日又得熬夜去向王爷汇报了。

　　“嗯！”奚昭忙点头，“红云书局开张快半年了，每日客人来往络绎不绝，我日也算夜也算，终于攒够了上回赵霖你说的银两数啦！”
　　当然，小一半还得归功于汝城王府的王妃月俸。

　　这样看起来，到王府当王妃这件事，还真是做得对极了呢。
　　今日晚上，她要好好夸夸他们家王爷才是。

　　短短半年，连奚昭都没能意识到，那个长时傲娇、长时黏人的男人已经渐渐变成了她口中他们家的人。
　　奚昭又颠了颠自己的钱罐子，笑得一脸满足。

　　“赵霖，你别在这儿干活了，明日就去打听打听，包下一整条长安街如今需要多少钱。”
　　“是。”赵霖领命，将手中的抹布交到了小檀的手中。

　　他顿了顿，问道，“那公子，今日可早些回府？”
　　这样他才能在天色尽黑之前去见王爷啊！

　　“嗯，”奚昭点了点头，她也要早些回去汇报喜讯，王爷、薛荔都要通知到才行，“咱们收拾完这些，同小张说一声，就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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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娘娘的意思是尽快包下长安街，可长安街自有以来，就一直是王府的财产，这...”

　　“到底让她攒出这么多钱了。”
　　扶桑神色平静，语气也很平静，方才用晚饭时奚昭已经手舞足蹈地同他说过了，还百般夸赞他的好处，他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就按她说得办吧。”

　　要不是看她渐渐心定下来，不再嚷嚷着要搬出去......扶桑冷哼了一声，他才懒得管。

　　“那这地、主人什么的......”
　　赵霖颇觉为难。
　　没有地契、没有主人，这让他如何瞒天过海？

　　扶桑想了想，“你同喜喜一起去账房，就说本王安排的，剩下的，你们协商着来。”
　　他轻笑出声，“王妃不知世事规矩，糊弄些也没什么。”

　　“那这规矩下来......”
　　“自然是交到本王这里，本王替她保管。”

　　看她怎么跑！

　　赵霖点了点头，例行夸了几句王爷，这才带着喜喜下去办事了。

　　扶桑看这天色尚早，想起奚昭说要去蔚碧阁同蔺薛荔叙旧。
　　也罢，他就去听听墙角，看看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到现在还不回来。

　　扶桑静下心来，将双腿移至座上，开始打坐静思。
　　慢慢的，一缕神识被分割开来，立于桌子上方片刻，像是在适应凡世的空气一般，渐渐地向蔚碧阁飘去了。

　　“你是说，下个月要去郊外避暑？”奚昭垂头丧气的，“所有人都要去吗？”

　　“像我去得去不得我不知道，但是你，肯定要去的。”
　　蔺薛荔细细与她说着王府里的规矩，“休说这是你嫁进来的第一个夏天，现下王府里连一个孩子都未降生，你要是不去，王爷定会被皇城责怪。”

　　奚昭叹了口气，“去多久啊？”
　　这她还能趁着夏季繁花盛开将长安街属上自己的名字吗？？？

　　“两月即可。”
　　两月！
　　她的书局才开了六个月有余！

　　时间就是金钱，金钱就是生命。
　　奚昭现下是真的意识到了。

　　亏她白日里那么高兴，那么兴奋，在王爷眼里怕是傻极了吧。

　　暗处扶桑那一缕神魂静静地望着垂头丧气的小姑娘，想笑却没本事笑，他自己也还不知道还有避暑这一说。
　　凡世果然有意思。

　　既然如此，奚昭只能认命了。

　　“话说回来，”她回想起蔺薛荔方才的话，“都半年了，纳了两个侧妃了都，怎么王爷还没有子息的消息？”
　　若是有了，她也可以不去的吧？？

　　蔺薛荔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在府外都忙糊涂了？”
　　“你的肚子都没有消息，这偌大的王府谁还敢有消息？”

　　这样啊。

　　奚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或许，她有一个不成熟的小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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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奚昭：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小想法。
所以到底该不该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