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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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你能不能松开我一下？”
她小心翼翼地换了个说法，心底已经三番吐气吸气，生怕自己一个用力，动用了法术，再伤了这个看起来就精致易脆的人儿。
“妹妹是太用力了吗？”郑怡菱奇道，讪讪地将奚昭的胳膊还给了小檀。
“妹妹还以为，姐姐是那种身强体壮的姑娘呢。之前府内的人都说，姐姐一天可以吃五顿有余。”
她抬起一只纤纤玉手，五根手指张得极大，整个院子都看得一清二楚。
几声轻笑声传了过来，奚昭看过去，果然都是郑怡菱的陪嫁。
她深吸了几口气，尚在自我安慰。
这些日子她虽不曾理家，也不曾调/教下人，但她自以为，对待王府内的下人也还是很和善的、很温柔的，此时若是有王府老人也一起嘲讽她，那她才是真的丢脸丢到家了。
还好还好，她扫视了一番蔚青园，只有那几个郑家的丫头在捂着嘴低笑。
抬眼望了望那火红色的身影，确实是个面容姣好、身段婉约的姑娘，只是一张本应是不问俗事的小脸现在满是得意与张狂，奚昭是真的替她觉得浪费。
“我也觉得呢！”她啧啧有声，像是十分惭愧似的，“可惜了，王府的饭菜养人却不胖人，我吃了个把月，反而觉得瘦了，你说烦不烦？”
她掐了掐自己的小脸，惆怅道，“一天吃五顿，一顿吃三碗，王爷还叫我再多吃些，我可太难了。”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郑怡菱，真诚地道，“我看妹妹也很是喜欢王府的厨房，不如以后我一份妹妹一份？”
“妹妹的脸生的圆，再吃胖点，王爷肯定喜欢。”
郑怡菱望着奚昭那一脸真诚的小尖脸，暗暗磨了磨牙。
上次王爷宴请世家女子的那日，她自恃身份不凡，并没有到场，并不知奚昭那一番壮举，今日被她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了一回，是真的把她给惊到了。
“王妃姐姐......伶牙俐齿，妹妹从前还以为姐姐是个不爱说话的。”她咬牙道。
“那你是料想错了。”奚昭挽着小檀的手走进蔚青园，“我出身乡野，没什么规矩，郑家姑娘没见过的还多着呢。”
奚昭一进来，就望见了下首坐着的蔺薛荔。
她朝她笑了笑，走去了上首，安安稳稳地坐了下来。
小檀与赵霖随侍在侧，郑怡菱随后进来，便望见了这主仆三人端端正正的景象。
她走了过来，佯装惊奇道，“姐姐，护卫是不能进来陪着主子用膳的，你不晓得吗？”
奚昭抬头望了一眼左侧的赵霖，见他听了那郑家姑娘的话之后，非但没动地方，还假装根本听不见，双目直视前方，站得比在武华苑的时候还要直。
“这你就不知道了，”奚昭心底有了计量，笑道，“这是王爷分给我的护卫，要随时带在身侧，不然王爷要不开心的。”
言毕，她趁着小檀递茶的功夫暗自吐了吐舌，如此酸溜溜的话她还是第一次说，说得她几乎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郑怡菱：“......”
也罢，就当是提前做一做王爷不为人知的功课吧。
“上菜吧？”奚昭坐得笔直，眼神带光，殷切地望着东道主。
都说汝城世家女子一家比一家会做菜，奚昭只尝过蔺薛荔的手艺，这次不情不愿来赴宴，唯一一个能吸引她的，就是郑家女儿的菜品了。
郑怡菱的侍女招了招手，门外候着的侍女们纷纷鱼贯而入，不多时，菜品就摆满了桌子。
奚昭摩拳又擦掌，拿起银箸，就要动手。
“姐姐！”
被郑怡菱这一声吓了一跳，她举着银箸是下也不是，不下也不是，皱着眉头紧紧盯着郑怡菱，看她还要搞什么幺蛾子。
“姐姐，您来布菜吧。”郑怡菱被她这样盯着，也不恼，笑着摊开手，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开菜？
如何开菜？
奚昭暗自回想了一番上次在清阳殿的赴宴，没记得还有这么一道工序啊。
她偷偷看了看小檀，见她两手一直在做着洗手的动作，奚昭将素手放进了眼前淡黄的柠檬水中，静静洗手，再抬头时，座下的郑怡菱与蔺薛荔都像她方才那样，开始净手。
奚昭笑了，朝着小檀扬了扬眉毛，很是得意。
“姐姐，你多尝尝眼前的这几道菜，都是妹妹亲手做的，看看合不合姐姐的口味。”郑怡菱示意身旁侍女走过来，替奚昭布菜，还未走到桌旁，人就被赵霖挡了下来。
“这儿有小檀姑娘伺候着，不必劳烦郑姑娘了。”
那侍女只得讪讪回来，郑怡菱只是看了一眼，并未多说一字。
“我能不能同你商量件事？”奚昭皱了皱眉头，看向下首。
“姐姐请讲。”她重新扬起了嘴边的笑意，连奚昭看着，都觉得这姑娘和善的很，方才那些刀言剑语，没有一个字出于她的口中。
“你能不能别叫我姐姐？”
“大家虽然在一个府邸住着，但毕竟隔着院落，没郑姑娘嘴里说得那般亲热。你这样客气，我只觉得难受得紧。”
她补充道，“你还是叫我做娘娘吧？和他们一样。”
奚昭指了指身侧的小檀与赵霖，那乖觉的丫头立刻就福了一福，亲自示范了一句字正腔圆的“娘娘万安。”
郑怡菱望着奚昭殷切的目光，只觉得牙根酸痛。
是谁说新王妃性子和善可欺？
是谁说新王妃大大咧咧，根本不在意后院的鸡毛蒜皮？
她咬了咬牙，觉得更痛了。
奚昭此举，分明就是把她当个下人，同那些命贱的家生奴才们一样！
眼珠一转，郑怡菱望见下首从进来就一句话没说过的蔺薛荔，计上心头。
“姐姐，妹妹初来王府，也听说了姐姐同蔺家姐姐交情甚笃。姐姐今日不许我叫姐姐，王府的规矩是一视同仁，那蔺家姐姐从此也不能以姐妹相称，这让蔺家姐姐情何以堪？”
奚昭闻言一愣，她是真的觉得郑怡菱的称呼让她觉得浑身鸡皮疙瘩直掉，没想到，她不过是提了一提，那郑怡菱就攀咬上了蔺薛荔。
她和薛荔那是过月的交情，她郑怡菱是从哪窜出来的小妖！
还未开口驳斥，奚昭只见蔺薛荔盈盈然站了起来，步至殿中央，毫不吝啬地给她行了个大礼。
“娘娘千岁，娘娘万安。”
抬头时，蔺薛荔眨了眨眼。
奚昭笑了，抬起下巴点了点，很是高兴。
“喏，有样学样，蔺姑娘都给郑姑娘打过样了，郑姑娘还愣着做什么呢？”
郑怡菱是当真没能想到这两人居然还有这么一出，只能不情不愿地由侍女扶着，挪了好几十步才走到中央，福了一福，行了个不情不愿的大礼。
奚昭志得意满地挺起胸膛，深觉今夜的饭菜都格外香。
这之后，郑怡菱不知是没招了还是弃权了，留给奚昭好大一个空间好好吃饭，偌大的蔚青园只有银箸与碗碟碰撞的声音，倒是让奚昭吃了顿好饭。
“娘娘，你今日表现属实不错啊！”
回去的路上，奚昭将小檀拉上了轿子同坐。刚一坐好，小摊的夸奖就来了。
“是吗？”她笑得贼贼的，“我觉得我也没如何啊，说的做的都是我心里想的，我根本就不愿嘛。”
“那郑家姑娘这几日，日日登门要请我们吃饭，那就是摆明了要给您找不痛快呢！今日虽然都是些小事，但杀了她的威风，奴婢替娘娘高兴！”
“而且娘娘今日的字字句句，都很讲究！”
“那都是我从话本子上学来的。你以为我天天就只是瞧个热闹呢？”
“娘娘圣明！不怪娘娘日日都要记笔记，那都是有原因的！”
“你啊。”奚昭伸出手指，狠狠地戳了小檀额头一下，“你就盼着我作威作福。”
“那也是您应得的啊。”小檀嘻嘻笑着。
她从前觉得自家主子有点傻，可今日小试牛刀，竟然表现可圈可点，不容她不高兴。
“我应得的，只有身为王妃的月俸而已。”奚昭叹气。
进了王府，她只觉得这日子过得是慢上加慢。
从前在汤谷的时候，光是打个盹，一天就过去了；若是赶上扶桑睡觉，一睡就是小半年。
可来了凡间，不知是不是没有了扶桑在身边的缘故，她总觉得这日子过得也忒慢了。
一天吃五顿，一顿吃三碗，再从黑夜睡到天大亮，如此浪费时间，才数周而已。
她若有所思地回头望了望已在远处的蔚青园，这王府内的女子，除了勾心斗角、叽叽歪歪，平日里好像也没什么干的。
在王府待久了，熟悉了凡人的日子，她忽然生出了些不真实感来。
掐着指头算了算日子、时辰，奚昭决定，今日晚上就趁着月黑风高，再去自己那个被贴了封条的小窝瞅瞅去。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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