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菊第三期》雏菊工作室

10、云朵沉浮（青春小说）：云朵沉浮

　　云朵沉浮 作者；寒野薇薇 实习编辑：岚岚

　　在我决定买下这个小熊手机挂饰的时候，我也决定要忘记那些过去。

　　买下那个挂饰跟忘记过去并不是同一回事，只是就在我拿起这个小熊的一刹那，突然间觉得那些过去在现在看来其实毫无意义。

　　又逢七夕，而且还是周末。一大早起来，一个人跑到街上瞎逛。实在睡不着了，对面的大厦施工，天刚亮就开工，“匡当匡当”的搅拌机声音吵得我头皮发毛。也罢，不睡了。然后起来，把自己弄成痞子样，再扣顶鸭舌帽背个书包就出去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我这向来嗜睡成疾跟猪一个德行的人，今天起来精神却特别好，到了楼下还特欢畅地跟在旁边小公园里锻炼身体的大妈侃了几句，感觉上自己根本就不像睡眠不足的人。

　　关于七夕这个日子，我只说一点点，这是我的第24个单身情人节。

　　因为还早，而且又是周末，大街上基本上没有车，偶尔有公交车从身边开过，就会带起路边泛黄的梧桐叶，然后留下的是“沙沙沙”的声音，并且也很快消失。随便在路上晃荡，原来早晨的空气那么清新，一份宁静和一份凉爽，让我觉得有前所未有的清醒和惬意。这是我从上班开始两个月以来最有精神的一个早晨了。

　　每天早上，闹钟夹杂着对面工地施工的噪声吵醒，然后惺忪着眼睛刷牙洗脸，再接下来就是随便把头发扎成一束背个包就出门了，中途还要花时间解决早餐，反正每天赶到公司的时候打卡的电子时钟总是很准时地显示“8：00AM”，到办公室的时候大家都开工了。时间久了办公室的同事就开玩笑说我是公司的上班闹钟，比我来得迟的人绝对是迟到的。这让我想到曾经看韩寒在文章里说他一每天晚上按时咳嗽三声的那小子，跟伦敦大笨钟一样准时。不管怎样，反正两个月来我还是没有因为上班迟到而被扣过工资。不过说也奇怪，不管早上起来的时候有多困，到了工作的时候连个哈欠都不打，而且还瞪大眼睛对着电脑屏幕，专注地用不同的软件处理每一张图片。这种近似疯狂的工作状态，似乎是在发泄，也似乎是在刻意地掩盖无谓的思念。

　　思念，关于那些曾经在一起生活四年的朋友，以及关于他的点点滴滴。

　　有很多时候都会想起关于他的一些事情。那时候，我们和一大帮朋友出去旅游，我给他拍照片的时候他总会很不自然地板着脸，照片洗出来之后，就笑他那表情跟吃了苍蝇一样，他也不计较，只是冲着我笑；那时候，我们经常相互鼓励，为了毕业后能找到一份好的工作要好好努力；那时候，他会跟我讲很久很久的电话，直到手机没有电为止；那时候，我不开心时他总会耐心地安慰我，开导我；那时候，我们是彼此的倾诉对象，我们总会把很多事情告诉对方；那时候，我们也约定了毕业之前要到每个好朋友家里去玩一圈。只是，那时候他对我的关心一直都让我误解。

　　在大四离开学校的最后几天，他给我发短信告诉我，他换了新号码，并且有了女朋友，在我离开学校之前要带给我看他的女朋友。突然想起，曾经的玩笑，只要我们两个的其中一个有了女朋友或者男朋友就要请另外一个吃饭。在班级聚餐的前一天，他和他的女朋友请我吃牛排。我已经忘记那天的开始和结束，唯一的记忆就是，在整个吃牛排的过程中，我都是很僵硬地咧着嘴冲他们笑，然后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整张脸都抽筋。在第二天班级吃散伙饭的时候，我拼命地给自己灌酒精，好麻痹自己的神经不去想前一天的事情。反正那天我是醉得一塌糊涂，自己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一点都不知道，问菲菲，她只告诉我齐易背我到宿舍的时候我已经吐了他一身。他，叫齐易。之后我没有谢谢他，一直到到离开的学校之前的那段时间里，都在忙着应付每场散伙饭和打包。因为工作已经找好了，合同也签了，只要学校里的事情都搞定了可以去上班，所以，在最后拿了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的那天下午爸就来接我，把我所有学校里的家当搬到公司的员工宿舍。那天，除了和宿舍里的人抱在一起大哭了一场之外，我没跟任何人告别，包括齐易。两天后齐易用他的新号码给我发短信骂我没良心。我知道他是跟我开玩笑。可是我还是很生气，没有回复他。在接下来就是开始投入工作，试图用工作来代替心中的悲伤。其实那也只是两个多月前的事情。

　　两个月来，联系最多的是菲菲，虽然也隔三差五地收到齐易的信息，却总是刻意地找借口推脱。但也总是在不断地想起他，想起他曾信誓旦旦地告诉我，以后要到同一个城市工作，可是他食言了。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只有我一个人，独自游走在房子和房子中间的缝隙间，看着汽车呼啸着从身边经过。

　　我把MP3塞到耳朵里，里面有一首容祖儿的新歌，叫《小小》，很优美的旋律和歌词。讲的是一段年幼的情感，在成年之后回味，有点淡淡的忧伤。很喜欢这首歌，所以也总会不断地循环地听。也介绍给菲菲和身边的同事听，除了菲菲，似乎也没有人认同我的观点。想想也是，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只有菲菲跟我的喜好是差不多，所以关系也特别好。当然不是跟别人关系不好，只是兴趣不同，聊八卦的时候总不能聊到一起，在平时相处的时候关系也还都不错的。

　　想起以前和菲菲一起逛街的时候，挺怀念的。那个时候，不管是什么节日，菲菲都会陪到街上瞎逛，不买东西也逛，就算是情人节的时候也是。可是，今天一大早出来只有我一个人。宿舍里的同事回家的回家，约会的约会。

　　给菲菲发了条短信，祝她“情人节”快乐。很久都没回。她跟我一样，是个“瞌睡虫”，估计现在还在跟周公约会呢，让她先睡着吧，前两天她还在电话里跟我诉苦说睡眠不足，刚开始上班总是会很累的。

　　突然开始下雨，很大的雨点砸在脸上，有点痛。连忙跑到一家还没有开的店面前的屋檐下躲雨。雨没有下大，并且很快就停了。受台风影响的天气总是这样，忽晴忽雨的。雨停了，继续往前面走，在一家很小的早点摊买个烧饼和一杯豆浆当早餐，其实也没觉得很饿，就是觉得，吃饭是任务一样要把它执行掉然后继续下面的程序。

　　在这工作的两个月里，生活跟以前高中的时候一样有规律，每天都在相同时间吃饭，相同时间走路，相同时间睡觉，就连上厕所都是在差不多的时间。还好的是一工作起来，也就会忘记这样程序式的生活。现在总觉得工作是个很好的寄托，工作的时候可以忘记很多不愿记起和面对的事情。

　　九点十分的时候收到菲菲的短信，跟我发过去是同样的内容，祝我“情人节”快乐。
　　我是很开心，一大早起来，呼吸新鲜的空气，原本因为噪声的而被吵醒的烦躁在下楼和锻炼身体的大妈聊天的时候就好了一大半。于是，我跟菲菲说：“我开心着呢，嘿嘿，妹妹你呢？也一样吧？”

　　九点多了，路边的店门陆续开了，看到饰品店就会进去看，还是跟以前跟菲菲逛街的时候一样，看到喜欢的就会买，不管多贵都买，买很多，但是大多数都是被我丢进抽屉不再想起。于是，菲菲开始教训我，说我是一败家子，竟买那些不实用的东西。但是这些东西我从来都不丢，舍不得，一是因为那么贵丢了真的挺可惜，最主要还是因为自己喜欢的东西从来都不丢，而且只要我喜欢的东西，再旧再破的东西都舍不得丢。就像我从小抱着睡的那个小熊，脑袋上的毛都被我压得扁扁的了，可是到现在我还是把它放在家里的床上，并且告戒家里的人，谁都不准丢我的小熊。

　　在我走进一家叫“搜罗”饰店的时候，收到菲菲的第二条信息：“姐姐，是不是有男人了，一大早这么兴奋？是怎么样的啊？一定比齐易那家伙好！姐姐，你要是不找个长得比齐易帅比齐易高的人，妹妹我可是会为你感到不值啊！姐姐，你条件那么好，长的漂亮，又会画画又会写故事，整一个才女，我就觉得齐易才配不上你呢~~”

　　这丫头废话那么多，但是也挺感谢她的，虽然没有在一起逛街，但是还可以陪我聊天啊。挺开心的，但是也挺忧愁，挺想念她。

　　“菲菲，挺想你的！”我站在饰品店的一个柜台前发了这条信息。

　　很快回复信息过来了：“姐姐，别那么煽情啊！再说了，今天这日子你想我干吗啊？难道没有帅哥陪你啊？”

　　“我一个人在街上溜达呢，现在逛饰品店，看到好多好看的东西，比以前我们在学校的时候逛的那些店里东西好看多了。”等手机显示“信息发送成功”之后，我就开始看各式小玩意。这里的东西真的比以前看到的好看多了，而且很做得也很精致。突然看到一个小熊手机挂饰，以前在网上看到过这样的小熊，很喜欢，但是不知道怎么叫，而且也从来在任何一家店里看到过，听说这种小熊正版的要好几千呢，而且还是限量发行的。看了价格，还不到十块，绝对能接受。虽然不是正版，但是这么难得的机会，还是要买。当然就算是正版的，几千块的东西我还是要考虑一下实用价值的。

　　在我决定买下这个小熊手机挂饰的时候，同时我也决定要忘记那些过去。

　　买下那个挂饰跟忘记过去并不是同一回事，只是就在我拿起这个小熊的一刹那，突然间觉得那些过去在现在看来其实毫无意义。

　　当我付完钱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又收到了菲菲的信息：“小洛，我知道的，像今天的日子肯定会有男生约你的，只是你还是放不下齐易。小洛，其实你应该去问问齐易，说不定他也像你那样不敢确定你的感情，又不敢去问你呢？你们两个中总要有一个人主动的啊！”

　　这个世界太具有讽刺性了，刚刚决定要去忘记，却有人来劝我再回头。其实今天没有人约我，因为我在办公室的时候指着我博客上齐易的照片说过这个人是我男朋友，公司人不多，所以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有男朋友，虽然隔壁办公室也有一个挺好的男生经常在我身边转，但是知道我有男朋友之后他也很少来我们办公室了。

　　“菲菲，知道吗？就在刚才，你发信息过来之前，我刚刚决定要去忘记他的。再说，他已经有女朋友了，我，只要是朋友就够了。”然后我把刚刚买的挂饰挂到手机上。然后走在一个十字路口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向左？向右？向前？还是回头？不行，反正是不能回头的。我告诉自己，从来我的告诉自己“好马是从来都不吃回头草的”，从来我也都不会为自己的决定而后悔，因为爸爸告诉过我：“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吃的。”

　　突然太阳很猛烈地从头顶上泄落下来，烤得我整个人都很浮躁。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拿出来看，竟然是齐易打来的。然后挂了，发信息过去：“有什么事情？你是那个长途，蛮贵的，我手机里钱不多了。”可他还是一直打。

　　我接起电话：“喂？”

　　“你在干吗？”

　　“随便逛逛啊！”

　　“哦……跟你男朋友？”

　　“……是的！”

　　“哦，那恭喜啦。什么时候请我吃饭啊？”

　　“我不想请你吃饭。让我也赖皮一次吧，跟你食言的那一次抵消掉！”

　　“我什么事情有食言了？”

　　“看看，你都忘了。原来你是这样对待你对你朋友许下的诺言的啊？”

　　“小洛。你在生气啊？我真的忘了……你说说看什么事情啊！”

　　“算了，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跟请客抵消了。以后都不要再提了。”我皱着眉在空中胡乱的甩了甩手，就像是齐易在我面前一样。

　　“哦……”

　　“还有事吗？没事就这样吧。拜拜！”

　　“……拜拜。”

　　两个月来，一直都是用这样的口吻跟他说话，本来想好好的说几句，就算是普通的朋友也要有最起码的寒暄，可是当我接起电话的时候还是改不了那样的口气。

　　十字路口，我没有回头也没有拐弯，还是继续向前走了。然后在一家鞋店前停下。已经毕业了，也不能再把自己弄得像以前在学校的时候那样幼稚了，决定买一双成熟一点的鞋子。但是经过陈列板鞋的鞋架的时候看到白色的板鞋，是自己最喜欢的那种类型，鞋面上配了很简单的花饰，很漂亮。拿下来，看了很久，最后还是放回去了。店里的导购小姐过来很礼貌地跟我说：“这双鞋子蛮适合你的。喜欢就试试好了。”我朝她笑笑说：“我想要高跟鞋。”“哦，好的。高跟鞋在那边。”然后导购小姐把我带到陈列高跟鞋的架子前。看了很久，挑了一双很有挑战性的鞋子。付钱的时候，我跟收银台的小姐借了尺子量了后跟，竟然超出了七厘米。收银台的小姐一直笑着看这着我，我也冲她笑笑并告诉她，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双高跟鞋。

　　从鞋店出来的时候拿手机看时间，收到菲菲的信息：“小洛，我只说一句话，喜欢就不要放弃。是作为好朋友的一个小小建议。”今天很奇怪，我每作一个决定菲菲都会像是事先知道一样，告诉我那样不行。是不是我应该回去把那双板鞋也买回来呢？我拿着手机回头，透过玻璃看陈列架双的那双鞋子。这时，刚刚那个导购小姐也正看着我冲我笑，我也冲她笑笑，然后回过头去，并告诉自己：下次再来买吧！

　　我跟菲菲说：“妹妹，我刚刚买了一双很有挑战性的鞋子，后跟竟然超过七厘米。下次我去看你的时候穿给你看哦。”

　　我跟我自己说，其实这双鞋子我也蛮喜欢的，怎么说我也是女人啊，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嘛！

　　经过花店的时候看到店门口摆的都是玫瑰。玫瑰确实很漂亮，但是并不适合我。相比我更喜欢吊兰上开的那种小小的白花，像星星一样点缀在青翠的绿荫中，很别致。想起以前宿舍的那盆吊兰，也不知道我们走了之后谁会照顾它，我们毕业之后打扫楼层的阿姨会不会很好心地带回家养？真希望是这样。因为是宿舍里我们四个人的财产，我也不好意思把它带走。

　　我提着我的新鞋从玫瑰丛前走过，突然又折回去问店里的老板：“请问你们这里有卖吊兰吗？”

　　“那种花要到花鸟市场去看的，我们这样的花店主要是一些礼仪鲜花。”老板很热情地告诉我。

　　谢过老板，从花店出来。手机又震动了，是菲菲的信息：“七厘米高的鞋子不适合你。我估计你最多穿两天。小洛，不要因为某些事情去改变自己。你就是你自己，我们大家喜欢的是一个有小洛个性的小洛。还有，你要勇敢，要做你自己。”

　　其实那并不是去改变自己，那只是去适应，因为爸爸告诉过我：“人要不断地去适应才能不被社会所淘汰。”好吧，其实应该说，其实生活本来就很无奈。毕竟我不是尼采不是太阳，地球也并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的消失而停止自转，台风也不是一个喷嚏而能引起的。同样齐易也不是为了我而存在的，所以我还是相信“放弃有时候也是一种美丽”，说我阿Q也好，说我自欺欺人也罢，我只是想过安静的生活，齐易太让我没有安全感了，真的已经累。

　　瞬间，悲伤像早上泡的咖啡从杯子里溢出，侵蚀着我周围的空气，鼻子开始发酸。

　　天空中又开始飘落雨点，还是很大的雨点，一下子天地就变地模糊不堪，整个世界被倾盆的雨水冲刷着，落在地面上溅起层层的水花，其实并不漂亮，带着泥巴的水看起来甚至有些肮脏。在“有意思”店的屋檐下等了很久，雨很就都没有停。店门口，避雨的人越来越多，也有人索性到跑到里面去喝饮料。很无聊地站在屋檐下，给菲菲回刚才那条信息：“妹妹，我准备家。早上起太早了，现在困了，准备回去睡一觉，有空给你打电话啊！”菲菲，我说过的，既然做了决定就不能回头的，我还是我，一直固执的我。

　　“小洛？”边上有人碰我的肩，转过身去看。“真的是你啊！你穿成这样，我都不敢认。还以为是高中生呢！”晨夏，隔壁办公室的那个蛮高的男生，跟我一样刚毕业，到公司没有多久的。

　　我冲着他笑笑，并把头抬得很高，好让帽檐不挡住我的视线。我问他：“你怎么也在这里啊？”

　　他笑得很阳光，还有酒窝：“下雨啊，刚刚一个人出来就下雨了。你也一个人啊？怎么没有跟你男朋友在一起啊？”

　　“呵呵，其实早分手了。他有新女朋友了。”我很平静的跟晨夏说这些。

　　“哦。不好意思哦！”

　　“没关系。都过去了。再残酷也是事实，总要去面对的。”

　　“你很坚强，好样的。”他一边说，一边帮我把帽子抬起了一些，“你这样看人太累了，以后不要把帽檐压得这么低。”

　　“呵呵，其实还蛮热的。”我把帽子那下来，拿在手里。但看晨夏的时候还是要抬头。

　　“你在这里也站了很久了吧？”

　　“恩，一直下雨，没带伞，也没有的士。”我无奈地指指马路。

　　“快中午了，我请你吃饭吧！”

　　“恩，好吧，下次我请你。”

　　坐在快餐店里，看晨夏一直很阳光地笑和说话，很温暖的感觉，透过玻璃窗跟外面的天气形成很鲜明的对比。决定让晨夏陪我去买裙子，白色的长裙，蕾丝花边的，很清爽的那种，可以配我的新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