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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药石无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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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闲数不清这是他今天晚上上的第几次厕所了,从卫生间爬出来、滚到床上,钻进被子里,给坤哥发信息。
【哥,你那有止泻药吗?】
小坤习惯了24小时的工作制,听见铃声秒回信息:【你肚子不舒服?】
【恩】
【我出去买,你等一等。】小坤扔下手机去外头转了一大圈,无奈的回复【老板,现在都没开门,你再撑一会啊,我等药店开门。】
易闲爆了句粗口,起身敲开胡七安的门。
“易····易闲?怎么了这是?”胡七安拉开门,一脸茫然。
“你不是跟拿个工作人员说,你有药吗?”易闲左手撑在门框上,面色苍白。
“奥!对!你是不是吃的太辣了,拉肚子了啊。”胡七安像是恍然大悟。
易闲忍着尴尬,艰难的点了点头。
“你别站着了,进来!”胡七安转身从行李箱里找出一个小箱子,掀开盖子,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药盒。
他惺忪着睡眼,跪在行李箱前,弯腰细细的翻找着,露出一截洁白的脖颈。
“你胃疼吗?”胡七安突然转过头。
易闲愣愣的点点头。
“这两个,你吃了。先各吃两粒。”胡七安扔到床上两盒药,又转过身递给他一瓶矿泉水。
“我去给你烧点热水。”说着,他又走到自己的书桌那里,拧开一瓶水,一手撑着桌子,一手往速热水器里加水。
归根到底,是要相处两个多月的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这点事还是应该做的。想着易闲那么有包袱的人,大半夜摸下面子来找自己,肯定是不得已的。也怪自己,没事先问好他,原来是真的不能吃辣啊。
易闲看见胡七安背着身接水,瘦而宽的肩膀却撑不起睡衣,睡衣有些宽松的挂在他的身上,昏黄的灯光揉在他的影子上,时光又静又绵长。
*
这几日的戏份,都是在平平淡淡中过去。剧组里整天忙忙碌碌,他俩的戏份又总是零七八碎,空余时间,两个主演就在角落里互相‘掐架’。
胡七安发现可能是上次给易闲的止泻药有点问题,易闲自那晚之后,就像吃错了药一样,一改往日的闷声打游戏,死皮赖脸把胡七安拉进自己的战队,天天嚷嚷着让胡七安陪自己打游戏。日渐一日的喜欢欺负胡七安。
胡七安打游戏菜,每次都死在易闲的前面,残着血往易闲的身边爬,哭号着:“快快快,你的队友快不行了。”
易闲抱着手机洋洋得意:“叫哥,叫哥就救你!”
胡七安吃鸡心切,顾不了那么多了:“闲哥!救我!吃鸡大业就在前方,万万不可马失前蹄啊!”
易闲歪着嘴角,美滋滋的带胡七安吃鸡。
而每次打完,胡七安又秋后算账,不厌其烦的用手里的道具戳着易闲的肩头:“谁是哥?”
易闲痒得直后退,“哥!你是哥!你是我的大前辈!”
“还嚣张吗?”胡七安眯着眼,咬牙。
“不了不了。”易闲仿佛乐在其中,嬉皮笑脸,也不跑,任胡七安怼着他。
“让你趁人之危!”胡七安嘴里骂骂咧咧,摘下脖子上的冰凉的听诊器,揪扯着往易闲衣领里扔。
小南自胡七安出道以来就一直跟着来回跑,她知道胡七安是个挑不出错的大暖男,可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欺负一个人过。而且他欺负的还是他的同事,竟然还会爆粗口!!
小南站在不远处,紧抿着嘴,神色复杂。犹豫再三,还是掏出了手机,给小坤发微信:
【哥,我怎么感觉易老师最近不大对劲啊。】
小坤回复:「你才发现?他这样都一个多星期了。自从上次他半夜让我给他出去买药,我就发现他不对劲。」
【你没发现我们家胡老师也不对劲吗?】
「没有啊」
【他现在都顾不上给大家买饮料了,以前都是他提醒我,现在都是我自己买完找他报销了···】
「也是,胡老师最近沉迷游戏不能自拔了」
【其实怪是怪了点,我们胡老师现在每天不会催着我去买东西了,感觉还挺不错的哈哈。】
「呵呵」
【??坤哥这是??】
「你没发现我现在买东西都是双份吗?」
【??】
「我家老板现在买什么都是双份的,以前还提一句买两份,现在一言不合直接给我转双倍的钱。」
【喔,哈哈哈哈哈,我说我现在怎么这么轻松了。】
「·······」
片场里吹着温热而干燥的风,胡七安不经意间抬头,正巧对上易闲默默凝视着他的眼睛。他的眸子漆黑,睫毛轻垂,深沉似一潭静水。
周围工作人员沟通的声音,场工的声音,车水马龙的声音,群演的声音······突然之间都化作的午间的微风,在耳边融为轻柔的白噪音。
易闲耳膜嗡嗡作响,倏然间就这一刻,隔着重重视线,心就像是通上了电,炸起火花。
“来!易老师,走戏了!”周导在不远处虎啸一声。
易闲猛的回神,眨眨眼掩饰自己的失态。
这段时间他就像是一脚踏空,从真实世界里坠了出来,他一度以为是拍戏太入戏了,但是戏里的夏衍却给的他不是这样的感觉,不真实。
同样是对他人温柔备至,夏衍像救赎的灵药,而胡七安不是,胡七安是他二十二年来第一束照射进封尘已久的黑暗里的光。柳程姐对他很好、坤哥对他很好,但是都不是他想要的那样,为什么偏偏是胡七安呢?他只需要轻轻动一下指尖,就可以在他的心上撩拨起涟漪。
易闲想撬开胡七安的秘密,想在他身边占据独一无二的那份友好,想将自己所有的快乐分享给他,想扒开自己心口的伤疤、只让胡七安知道。
他现在不想愈合心里的伤口了,不想去看花花世界的奇妙复杂了,不想将自己的荣耀甩在恨的人脸上了,他只想把所有的荣光、所有的不堪,统统给他一个人看。
不远处的周子千喊完回过身,靠在椅子里,想起易闲怔愣的模样,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
还是太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