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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缅怀思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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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沥沥的雨，轻轻柔柔却延绵地落着，落在耳边，打在心里，看似绵软无力，却叫人勾起一丝欲断还连的怅然。
四周绿色环绕，花草繁茂，唯独这土堆周围，干干净净，一丝杂草也无。
有人一身白衣，站立在苍白的墓碑前，久久不语。
十几年过去，林菱终于可以坦坦荡荡地站在姐姐墓前，为她祭拜。
“菱儿，逝者已矣。家仇已报，相信她在泉下，也能安心了。”
“嗯。”
林菱视线从石碑抬起，声音竟已有些哽咽。许久，又道，“这半辈子，我每天活着，心中只念着报仇，现在大仇已报，心下，反倒有些空落了。”
“不是还有你的林氏医馆吗？医者之道谓之德，还有许多东西，等着你我去悟，去守护。”
“医者，更要明辨善恶，厘清原则。像我之前那般拒治官家人，终还是失妥了。”
“只是身在局中，身不由己而已。”丐叔宽言安慰道，“从现在开始，抛开之前种种，重新追求心中道义，亦未晚。”
“嗯。”林菱点头，转过去望着他，眼里含了坚定和感动。一切，尽在不言中。
天空仍飘着点点丝雨。雨露接连不断地落下，在无声无息间，滋润着世间万物。
“袁姑娘。”岑福从陆府里走出来。今夏踮起脚，朝他身后四处张望，道，“陆大人呢？”
“大人一早去了拜祭老爷，还没回来。”
今夏见到陆绎时，他正一个人伫立于墓前。虽是一贯地身姿挺拔，苍劲如松，他的背影，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悲凉。
她停在原地，静静地陪他站着，看着。
一如两年多前，陆府厅中飘挂白绫，她静静站在门口，凝望他落寞身影时的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陆绎低下头，长长呼了一口气，眉宇间的一股淡淡惆怅却未散去。转过身，一抬眼，便见到了今夏。
今夏没有像往常一样高喊着“大人”，而是轻轻地走过去，无声地牵起他的手，和他一起并肩走着。他的手，一反往常地冰冷，今夏手心暖暖的，五指紧紧地包裹住他的手，一点一点地送去暖意。
两个人的脚步踩在湿漉漉的地上，一抬一落，步伐倒是心照不宣地一致。
“等很久了？”一起走出去好远，陆绎才开口问道。
“没有。”
“怎么不叫我？”
“想着你心里一定有很多话想跟指挥使大人说，我怎好意思打扰。”
“是啊。我懂得他，太迟了。”陆绎说着，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中看不出悲喜。今夏转头看他，眸中含着星星点点的关切。
“其实，陆指挥使也是心怀坦荡之人。他为夏家昭雪备好的上奏书，纸张已经泛黄，应该是已经放了很多个年头了。想必也是因为受到他的影响，才有了今日心若明镜的大人吧。”
“世人皆道锦衣卫冷血无情，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夸赞。”陆绎那冰霜般的脸上，有了一丝微微的松动。
“世人所见只是表面。在我心里，大人并非无情之人。”
“哦？那我是什么样的人？”
“大人虽然看起来冷淡，但内心并不冷，有时候还特别地暖。”
“这么说，你很了解我？”陆绎嘴角忍不住带上一丝笑意。
“嗯，也就比别人多了解那么一点点吧~”今夏想了想，又转而望向他，眉目间透起了几分灵动活泼，“我要做大人心里的小棉袄，让大人从此不畏寒冷，不惧炎凉。”
“我本来便不惧怕。”陆绎嘴上不在意地说着，心头却是一热。
还好，终究有人懂他。
“待三年守孝之期一过，我便和你举办婚礼，娶你过门。”
“好。”
“到时候，你就是我唯一的夫人了。”
“好。”
“我的夫人，要乖乖听我的话。”
“好。”
一双人渐渐地行远了去。如丝细雨无声落下，轻轻抚慰着那些正一点点淡去的悲伤。
第二日。陆府内。
“大人，人带来了。”岑福行过礼，身后便跟上来两名侍卫，押着一个低着头的黑衣男子。
陆绎点点头，眼皮都没抬一下，似乎只是在随意地看书。那男子见没有动静，便抬起头看了一眼，怎料此时桌上的人突然扫视过来，那凌厉的一眼，看得他心头猛地发颤。
“说，你是谁，从哪里来，是谁派你来京城的？”
黑衣人没有言语。
“说不说？！”
两名侍卫对视一眼，将未出鞘的刀架在他脖子上，又逼近几许。
“我叫王少靖，自杭州来，无人派我来京城，是我自己来的。”
陆绎放下手中书卷，如刀尖般锋利的眼神缓缓地扫过他的脸。男子不为所动，神色平静地看着他，似乎毫无波澜。
“无人派你来，你可知这几日我查探你行踪，发现了什么？”
陆绎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虽然此刻并无言语，却是叫那人心里寒意森森，不由得升起一股敬畏来。
那男子静默了一会儿，突然道，“您是不是与袁捕快相识？王某有一事相求于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