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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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花比别人慢一拍进入这座紫藤花所围成的山头，这里边一座人与鬼共存的狩猎场，规则很清楚明了，活着就是胜利。
能来参加鬼杀队最终选拔的人大多都对鬼怀着深切的仇恨，但资质的平庸与否，是优秀的杀鬼剑士与凡人的天堑。
或许是一种玄之又玄的直觉吧，镜花环顾一周感觉到没有一个优秀如时透无一郎的人在。
他没有叹气，反而不由的感到了一丝理所当然：像无一郎那样的天才百年难遇才是正常的。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像他一样，手上有刀就可以所向披靡的。
但是没有成为剑士的资质的人就不一定毫无用处，有的人在医术上卓有天赋，有的人规划统筹偏胜一门，还有的干脆就如太宰治或产屋敷，身体孱弱但是头脑的聪慧无限的掩盖了这一丝缺陷。
只要活着，不断的追寻，每个人都能发掘自身的活着的价值。
这是产屋敷告诉我的。
于是镜花干了一件在四年前也有个少年也干过的事情。
——他杀光了一座山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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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座山里，人类无时无刻会被鬼袭击猎杀，但是对于天赋超绝的剑士，鬼不过是他们刀下的累累亡魂之一罢了。
这座由紫藤花包围的山占地面积不算很大，练习月呼的两项基本要素速度和直觉都点满了的镜花，深吸一口气只觉得鼻腔里满是鬼的恶臭，风分成一缕缕的细丝指向恶鬼的方向。
之前在桃山训练还没有这种感觉，但是一直面鬼，镜花才发现自己对鬼的气息感应是有多么敏感——就像是世界都半透明了起来，色彩骤然转换成黑白，鬼的色彩是令人感到不详的黑色，而人类则是白灰参半，人类和鬼，泾渭分明。
镜花入场稍慢一步，但他进入全集中状态时的速度却快到可怕。
镜花几乎没有让全集中的呼吸中断一刻，因为全集中的呼吸一旦停下肺部就会传来钝痛，要想下一次再继续使用所耗费的精力要远超咬牙维持，于是泉镜花便打算，在一口气的时间内杀完鬼。
作为一个埋藏于暗处的杀手，一击必杀与藏匿毫无疑问是他所擅长的事情，他甚至敢保证，要是有可以分辨人类气息的恶鬼如果不有意去搜寻他的味道，他甚至可以蛰伏到离他们的距离只有一寸，一个非常危险的距离——仅一把短刀三分之二的长度，日轮刀幅度细小一划的长度。
但是，这样做未免太耗费时间了。
真正的杀手不该抛却蛰伏，无谋的主动出击。
但是，管他啊。
泉镜花又不是杀手，他是鬼杀队剑士，灭鬼、救人，不计代价，就足够了。
提着一把日轮刀，镜花飞快的在树枝间穿梭跳跃，过快的速度下动态视力难以跟上，加上树叶的遮挡作用，让人很难辨别鬼出没的方向。
但是，风会帮我的。
镜花面无表情的想，还算有点用处。
恶鬼的声音简直大得过分，长时间的饥饿让他几乎已经成了脑中只有食欲的莽撞野兽，他丑陋而尖锐的指甲与那位呼吸法明显还没学到家的少年的刀锋发出激烈的碰撞，斜斜的擦过刀身，几乎留下一阵金属相碰撞的小小火花。
“月之呼吸——”
蓝色的身影像是人为臆想出来的不存在世间的幻影，他快到了极致，没有人看清他是何时拔刀的，等到莹紫色的月轮带着清辉斩下恶鬼的头颅，刀尖嗜血，羌然的出鞘声才慢半拍的来到人的脑中连同毫无波澜的声音。
“一之型 暗月·宵之宫。”
没有多做一秒停留，踩着恶鬼尚未化成飞灰的身体，镜花足下发力，一个闪身，就再次消失在茂密的树冠和枝叶之间，宛如月的影子浅浅的在乌云之后闪动。
至于是否有人为他道谢，他便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了。
鬼的分布非常的散，幸而鬼杀队剑士的分布较为集中，找到他们就相当于找到了鬼，乌央央约莫二十来人参加的选拔，真正有拿得出手的剑术和呼吸法的人寥寥无几，大部分人都是凭着一腔的愤怒，和手中的日轮刀带给他的底气来战斗的，但是训练毕竟与实战不同，面对恶鬼又有多少人手上的刀锋不会颤抖一分呢？
那毕竟是很少的。
克服人类的本能听起来是可以训练的，但是大多数可以做到、并且成为强者的人，基本都是天生的应激反应便与普通人不同的。
就像面对超越想象的强敌，有的人是呆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这是身体的本能让他不要反抗，露出自己最为温和无害的部分，而有的人就是会下意识的采取最为激烈的反应，拼尽一切的做出反抗，这大概就是羊的本能与毒蛇的本能的差别吧。
事实上，鬼杀队最终选拔中死伤率这么高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人一时本能的阻挠，半秒种的头脑空白，选拔者就离死亡不远了。
恶鬼通常是不会抱群的，但是相识的人类聚集在一起几乎已经是一种铭刻在身体基因里的本能了，事实上，这种乌合之众的心理是毫无用处，反而会遭来祸端的，尤其是循着食物气味的恶鬼——他们的数量只会比单独行动遇到的数量更多。
一共有三只恶鬼，三个人里，有两个人刀断了，还有一个下肢受伤基本上是不可能再动的伤员。
他们本就是因为弱小才抱团的，一下面对三只鬼，绝望一点点的从心底升起，几乎都没有再握紧刀的勇气。
这个距离，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将三只鬼都杀了！
来不及了，镜花努力保持着自己的全集中呼吸，尽管肺部已经在不堪重负的发出悲鸣，他还是大喊出声，脚下速度不曾减缓上半分：“拿起刀！不要放弃！”
那几个人明显是听说过有人会用一种没见过呼吸法杀鬼救人的事，眼睛一亮。
尽管体力已经降到谷底，他们还是燃起了希望，颇有默契的，两个身体完好的人挡在了受伤者的前面，拿刀勉强的挡下了鬼的攻击，刀锋对肉身，竟也能乒乒声作响，勉强算是争取到了几秒的时间。
就这几秒，但是......足够了！
镜花在树枝上奔跑却如履平地，飞快的速度下几乎与这片森林融为一体，鬼的相貌落入视野，但比视觉更先一步发觉而行动的是被直觉驱使着的身体。
拇指顶开刀柄的清脆声音连同急剧爆发开的速度，囿于距离，镜花直接将刀以一种投掷的方式甩出，却不偏不倚的宛若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一样准确的卡住了鬼的喉管，巨大的力道将他直直的卡再=在树上，还没等他狂叫挣脱，不消半秒的时间，镜花便自上而下闪至眼前，明明出现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当他落地时却又像是一阵月光拂落，轻盈、翩跹。
直至他手轻巧的握上了刀柄。
力道骤然加重，顺着惯性，恶鬼的坚硬的脖颈被轻易地切断，与轻巧的卸力站起的动作不同的是少年暗蓝色的冰冷的眼眸，这让恶鬼也不禁从心底从泛起一种他才是被捕猎者的恐惧感。
没有一秒的迟疑，脚落在实地的一瞬间，镜花惊人的速度再次爆发开来，因为身量不够，镜花没能把与鬼作战的人抱起好让他躲避这一击，于是他便只能出下下策，一脚将他踢开，让刀锋自己的碰撞上恶鬼袭来的拳头。
近距离的观赏恶鬼让人作呕的容颜，和风中传来的恶臭，让人心生强烈不适。
镜花后撤数步，飞速拉开了距离，脚在树干上反向一蹬，人便几乎在空中飞跃起来，刀势自然的转移到他惯用的大范围攻击。
“月之呼吸一之型 暗月·——不好！”
没想到这两只仍存活的恶鬼没有一点同伴间的共识，另一只颜色草绿到让人犯恶心的鬼就堂而皇之的趁着这只鬼把自己拖住，打算去独占那些相较于镜花反抗力低的食物。
强行在半空中改变剑招，动作终止改变的重压让镜花忍不住闷哼一声，肺部的哀鸣让它的脑袋都几乎无法思考了。
干脆就把一切交给本能吧。
在半空中生生的扭转了身体，属于少年的柔韧性的优势便体现出来了，镜花的身体几乎是违背人的自然构造而悬倒在空中，天地翻转在视觉上带来的不适感被全然屏蔽，现在他手中眼中唯有他的刀罢了！
“月之呼吸——”气体被深深的攥取进肺部，鬼的弱点，下一步的动作预判，全都不用去思考了，它们几乎是本能般的进入了脑子，风轻轻的指引他，刀锋应该划向何方。
在身体遵循地心引力而坠落地面前，刀锋划出。
“二之型 厌忌月·销蚀！”
快到极致的刀如匹练如飞虹，剑光辉煌而迅急，甚至连后着都没有。
一刀封喉。
厌忌月·销蚀是由两道刀刃结合而成的攻击，镜花竭力转身，一道刀刃已出，但是另一道的刀刃要赶上恶鬼，距离还差了一点！
仅仅是这么方才三四寸的距离，便可能会让一条生命再度死去！
不行，速度还不够！这样的话，又会有人死去的！
这样的想法仿佛变成汹汹烈焰，烧灼着镜花的心。
这样......不行。
在这时间流速放慢无数倍的思考空间，镜花将他所有可以提升速度的方法都考虑了遍，然后几乎绝望的发现，没有一招可以赶得上。镜花几乎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要挥出这无用的一刀。
不！
不要再有人死在我的面前了！
我和主公约定好了，要保护更多的人、成为独当一面的支柱的！
空气中泛起微妙的波动，好像有一双无形而轻柔的手将镜花推向另一侧，脱离思考空间流速的刀锋不减势头划出美丽的月轮，两道绚丽无比的刀锋拼凑成两道相互叠加的残月，一刀，两命。
哎？
两只恶鬼的头颅几乎在同时落地，月光清辉拂下，他们同时化作齑粉消散不见，在半月微睁的夜晚下，有种奇异的美感。
哎？
得救的那三个人急忙围上来，一边说着感谢的话，一边话里话外暗示镜花能不能加入他们的团体。
哎？
镜花终于从那种半虚化的世界中回过神来，维持了好几个夜晚都使用全集中呼吸的泉镜花一下子就脱力的坐在了地上，但压倒他的不仅仅是疲惫，还是铺天盖地的茫然与疑惑。
刚才，是风，还是......
那个名字几乎格外难以启齿，光是在脑内重现出就已经让镜花全身的血液似沸腾似凝固。
......夜叉白雪？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