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月下临风处》萧闲梦

10、第十章 满园春色春谁主

　　正当林晚风充满期待的看着镜里的梳妆画面，浮想着最后会给自己梳一个什么发型来时，石榴竟给她说没有头饰，林晚风当场差点就一脸黑线。石榴又说只有那条淡紫色发带，想必就是方才从林晚风头上取下来的，看来她这趟出门也许可能一定是女扮男装的。于是想象中或美伦美焕，或古朴典雅，或俏丽可爱的发型就这样泡汤了。不过却也没有扎成简单的马尾，而是将左右鬓角至耳朵上方的头发挽到脑后，用那仅有的发带一圈一圈缠绕束在一起，剩余的自然披在后面，有点像公主头。虽也简单，可搭着那张脸和那一身衣裳，在清淡中却又自然显出几分俏皮来，林晚风这样想着，心情也不错。

　　当她知道美丽的发型已成了泡影后，林晚风便也不再专注看那镜子，随便把玩起自己的手来，却发现这双手竟远不如脸来得纤秀，尤其是右手，还有薄薄的茧子，郁闷之余，又想应是习武锻炼的缘故，不知道这双手原先都还会些什么，手可是女人的第二张脸，这一世可有护手霜或类似的东西，回头得问问看。

　　给她梳完妆后，石榴便说去张罗早点。林晚风自己在镜子面前又左看右看一阵，觉得是越看越满意。却不知怎的，绕个弯又想到了吴砚，想着如果他也在这里，也许他会喜欢自己这身打扮的。然后又觉得自己这想法实在可笑，就算他喜欢现在的林晚风，林晚风亦不复是林晚风了，更逞论他此时也许正在和谁你侬林我侬呢，自己怎样又与他有什么相干的，以后连天空都不是同一片了。

　　这样想罢，就举步往外走去，却注意到这屋子的外间一边摆了一个空的琴架，一边是一张湘妃榻，边上还有一个矮的案几，几上有一套很精致的紫砂茶具。
　　相比之下，屋外的景致也不相伯仲，甚至更胜一筹。这哪是一个庭院，简直是一个花园才是。园中很大一片尽是盛开或欲开的芍药花，红绿相衬，粉白相映，且未止这三种颜色，显然是品种不一，且种得很有规格，像个回字型，莫论是站这屋檐下，还是站在左边的朱栏琉璃的回廊观赏，都别有一番清雅情趣。右边的高墙且是爬满了紫藤，那紫藤亦应是爬满了墙的另一面的，墙角有一株可爱的桃树。

　　屋廊前还种了两棵苍翠的梧桐，右边一棵有很大的树冠，枝繁叶茂，树阴下有石桌石凳，下面铺着一圈平滑的鹅卵石。左边一棵则更显得高大笔直，俨然耸立。

　　勺园的出口则是一个月亮门，设在左前面，右边一大截墙面斑驳，砌石裸露，缝隙中有绿草钻出，却看似古意盎然，似有意这般。而若要出得这拱门，可从园中经过，绕过芍药花圃，还特意铺的踮脚。亦可从左边回廊经过。此时可看得门外时而有人往来，都是尽是些丫鬟仆役的模样，却不曾有半个驻足。

　　直道是园中物无巨细皆相映成趣。再略抬头向周围远处一看，玉树掩映，红墙绿瓦，飞檐朱栏的，轩峻壮丽，想必芍园外面的景致应是不俗。若能在这地方平静的把日子过下去该多好。想归想，心里也没忘昨夜那自称她二哥的人说的他们只是来这里做客的，也不知这一世的家中是怎样的，但愿父慈母慈，兄友弟恭的。

　　“一大早，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呢？”

　　林晚风顺着声音向那回廊一看，她的古代美男二哥正笑着信步走来，一身玄青色，右手摇着一把古香古色的折扇，扇柄下端用同色系的线系着一块通透翠绿的半月型翡翠玉佩，玉面图案虽无从辨识，但只削一眼就知定非俗物。见林晚风看他，又把折扇一收，搭在左手掌上。
　　林晚风笑道：“正想二哥几时能来，昨晚话说半截，不接下去，妹妹哪有心思去想别的，。”

　　“我料想也是这样，妹妹的心思二哥能理解，所以这一大早便赶来解妹妹的疑惑了。”

　　说话着，美男已渐渐走了过来，两人便走到梧桐树下，比邻而座，他面朝左，林晚风则坐他左边面朝外。坐定，见他似顺手将折扇往桌上一搁，扇下端留一小段悬空，故扇坠亦垂到桌沿下，只见得那棕紫色的木质扇柄上面布有细小的鬃眼，想必至少也算得是木中佳品。不过此时此刻，这对林晚风来说不过是身外之物，视线自然也不会在上面多做停留。

　　早春的冬日和熙的拂照着，但这样的早晨还是微透着寒意，不过空气却显得格外新鲜，夹杂着淡淡花香。林晚风凝视着她的美男二哥，唇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但她的眼神却透露着渴望知道一切。美男二哥亦一如既往的笑着，眼波清澈，优雅而随意，仿佛生来便是这种表情。这种表情使他散发出一种闲散的美，却并不流于柔美。

　　他道：“今日一见，妹妹看似气色好了不少，二哥这一颗心总算也能落下了。虽说妹妹如今已忘了旧日之事，却也无妨，现在且听二哥我慢慢道来就是。”声音舒缓而有质感。

　　林晚风一听方知，原来她这一世的家竟然是位于晋安城中的镇王府，而她的父亲大人萧云天乃当朝镇国将军，声名相当显赫。他老人家却也不能免俗的三妻四妾，不过他还算节制（这句是林晚风自己加的），共娶了一门正室，和两门侧室。正室便是林晚风的古代娘。林晚风的闺名唤做萧明梦，此刻坐她身侧之人正是她的二哥萧明砚，家中还有一大哥和一妹妹分别叫萧明硕和萧明美。

　　萧明梦和二哥萧明砚是属于同父亦同母，而她大哥和妹妹分别是两个侧室所出，萧明梦今年正好十六岁。另外，镇王府与这紫枫山庄虽是一个在朝，一个在野，却是交情甚笃，萧明梦的那个师兄，也正是庄主夫妇的独生子江楼月，又称紫月公子，年岁与她二哥相当，都是二十甫出。萧明梦和他自小便拜世外高人风清扬为师，不过她的武功自然是比不上江楼月的，不然为啥人家有那么响亮的名号，却没听说她有呢。

　　然而，在经历了许多之后，再来回想最初这段更是不得不感慨真亦假时假亦真。这自然是后话暂且不提。

　　而此时这样的身世背景林晚风听了亦是有如踩在云端一样，没有塌实感，实在是好得出乎意料。萧明砚偶尔中间还穿插一句两句趣语，她的表情却是诸端变换，末了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萧明砚也不说什么，只是笑看着林晚风。

　　片刻安静后，林晚风，即这一世的萧明梦，觉得总得说点什么，所以想想还是忍不主好奇的问道：“二哥，我师兄为什么叫紫月公子啊，他到底是长什么样？”说完又遂觉不大妥，又道：“二哥说他是我师兄，妹妹是觉得如果连自己师兄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有点说不过去。”

　　“呵——，二哥又没说你什么，你自己倒沉不住气了。”萧明砚揶揄道。

　　“还不是二哥之前把他说得跟神一样，所以人家才会这么好奇。不过在我眼里，二哥肯定是天底下最最帅的男子。”萧明梦狡辩着，还不忘拍马屁。

　　“嗯，果然还是我妹妹眼光最好。不过现在呢，你还是先用些早点，晚些时候我再过来陪你四处散散步，到时候呢，也顺便看看你师兄去。这样安排，妹妹你看可好？”萧明砚耐心的问询着并起身，眼底漾着笑意。

　　这章末尾‘林晚风’便更换成古代名‘萧明梦’了，下一章正式启用，各位慢慢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