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偶然》围炉煮雪

24、第24章

　　如果不是因为旧伤复发，此时的我，应该在练功房挥汗如雨呢吧。
　　只是，摔下来的那一瞬间，我便有种不祥的预感，
　　看来不得不休息一段时间了，虽然现在是最不能休息的时候。

　　已经第三天了，病房里如此安静，听得见药水一滴一滴落下的声音。
　　大概他们也知道吧，是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于是，朋友们的问候简短而温暖，记者们的“好奇”自然也有Chris应对。
　　所以，谢谢大家。比如，昨天中午过来的哲宇。

　　听主治医生的意思，手术或者保守治疗，都是可以考虑的选项，决定权在我自己。
　　那么，锦，你觉得呢？安静的病房里，我自言自语。
　　只不过，我并没有问她，因为不问也知道她的回答，问了反而让她为难。
　　所以，还是自己决定吧。

　　反正是老伤了，就跟老熟人似的，彼此了解得很，只是没想到它偏偏这时侯发言了。
　　看着肿得老高的左膝，我只好无奈地苦笑着。
　　咳，老伙计，是怪我怠慢了你吗？连我们家锦都那么重视你，我哪敢不知好歹啊？
　　可是，为了那些高难度高强度的动作，为了舞剧的完整性，我也是不得已嘛。
　　再说了，你也知道，一旦上了舞台，我就什么都顾不得啦。
　　咳，老伙计，为什么不像以前那样配合我呢？
　　咱们都知道，这一部的重要，绝不亚于上一部啊。
　　这一次是舞团的经典剧目重排，是超越前辈的难得机会，更重要的是，首演将会在林肯中心的舞台，绝对一流的舞台啊。
　　可你呢，也太不够义气啦，偏偏关键时候掉链子，咳。

　　说是选择，不过是没有选择的选择。
　　排练正是紧要关头，首演亦是越来越近，我怎么可能去动手术呢？
　　Chris说，为了不影响整体进度，舞团这两天的排练已经安排了“替补”担纲领舞。
　　那是她去年签下的舞者，很有潜力的新秀。我看过他的solo，印象深刻。

　　然而，当我把决定告诉主治医生的时候，他又一次强调了那个风险提醒。
　　保守治疗只是权宜之计，而且相当一段时间内不可以剧烈动作。
　　否则，不但无助于膝伤恢复，反而可能加重伤情。
　　我明白，可是，总比手术好吧，至少我还有机会站上舞台，首演的舞台。

　　那么，锦，对不起，又要让你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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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巧合吗？两个月后又住进了同一间病房。只不过，膝伤却是加重了，我感觉得到。
　　锦，没关系的，这不也是意料之中吗？谁让你们家立寒又逞强了呢？
　　可你并没有怪我，一句重话都没有。当然，我也知道，你没法不担心。
　　这不，刚从主治医生那里回来的你，似乎又多了一些忧虑。
　　怎么了，带回了什么坏消息吗？没事儿，锦，说吧。

　　“立寒……”轻轻地走近病床，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
　　“嗯？”拉起她的右手，抬头看着她，“医生怎么说？”
　　“没什么，就是说得尽快手术。”在他身边坐了下来，递了水杯给他。
　　“行啊，咱们听医生的。”然后，浅浅地喝了一口，把水杯放回桌子上。
　　“恩，”点了点头，“他应该还会跟你详谈治疗方案的。”
　　“好啊，但愿恢复期别太久了。这一轮的巡演，我还想赶个几场呢。”
　　“可首演不已经很完美了吗？难道你就不能多休息休息？”说罢，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怎么了，锦？”从她焦急甚至有些生气的话语里，立寒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却又故作轻松，“这是批评我呢吧？”
　　“不是。”转过头来，努力地深呼吸，然后挤出一个微笑，“立寒，不那么拼命行吗？这回都伤成这样了，就安下心来治疗，好吗？”
　　“我知道，锦，没事儿的。”左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帮她拭去那忍不住滑落的眼泪，然后轻轻地抱住她的肩膀，“哪个舞者不受伤啊？过段时间就好啦。”
　　“恩，不过，你自己刚也说了，要听医生的。”
　　“行，听医生的。放心吧。”

　　锦，犹豫了半天，有些话还是没能说出来吧？
　　如果我没有猜错，是医生让你来打预防针的吧？可你呢，终究还是不忍心啊。
　　不过，医生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而我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其实上次选择保守治疗的时候我就想到了。
　　首演之后，左膝的情况更严重了对吧？恢复期需要很长对吧？
　　没事儿，大不了这一轮的巡演全都放弃嘛，下一个演出季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