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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谈话 ...

  •   郝大伟一坐下,就开始头晕眼花,赶紧咬着牙,抬起颤抖的手就近也没注意什么菜,夹起来塞进嘴里。猛吃几口感觉胃舒服一点,可不一会就有想吐的冲动。
      他现在头脑无比清晰,这个场合可不是自个朋友老乡聚会无所顾忌。郝大伟喝了一口饮料把喉咙里往上涌动的感觉往下压了压,拿出手机给王一鸣打了电话。
      “不要让别人注意到,你过来陪我出去一下。”
      王一鸣很快到了“哥,你喝了多少?”
      “别说话,扶着我,自然点。”
      郝大伟站起身,努力找到平衡,然后轻轻的推开椅子,紧挨着王一鸣,外人看着好像两个人在交谈。
      郝大伟低着头,步伐不快,他要一边维持平衡一边避开人群桌椅。几十米的路程郝大伟感觉像是红军过草地般的艰难。
      直到出了大厅,“快,一鸣扶我去卫生间,哥要坚持不住了。”
      到了卫生间,郝大伟冲进去掀开马桶就排山倒海的吐起来。
      郝大伟吐得昏天黑地,只觉得要把胃一起吐出来才能舒服一般。整个过程就是煎熬,直到没什么可吐的了,郝大伟才狼狈的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此时有三两个熟悉的面孔进来,看一眼狼狈的郝大伟避瘟疫一样的走了。
      “就是他,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说动林总亲自出山。当初王哥那么优秀就说了几句不好听的就林总雪藏了,这个郝大伟在林总办公室公然顶撞竟安然无恙。”
      “哎!佛曰不可说啊。”
      郝大伟缓缓站起身,抻了抻衣角,走到盥洗台,打开水龙头,听着哗哗的流水声,然后掬一把冷水朝着脸扑打上去,整个人获得了短暂的清明。
      “好酒量啊,低调是好事,但不能藏拙。”杨明宇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靠在墙壁上,双手抱臂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年轻人爬的高小心摔的惨,路要慢慢走,急不来的。”
      郝大伟现在胃和头依然难受,对这个有些人格分裂的疯子不想过多纠缠,他扯了纸巾擦了手,示意王一鸣过来给他补妆。
      王一鸣现在学了些化妆的手艺,只要不是走红毯参加采访正式场合,一般场合补个妆的不成问题。
      王一鸣一直站在旁边,来来往往的人他也没法阻拦。
      他先用纸巾把郝大伟的脸部擦拭干净,然后简单补了粉,又用发胶把头发重新进行固定。
      郝大伟一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对旁边的杨明宇视而不见。收拾好一切,他两手在两鬓边轻轻顺了顺。
      “咋弄的,你看这还有碎发呢?”
      “将就着吧,宴会快结束了,没人注意细节了。”王一鸣看看镜子又看看郝大伟道。
      “人靠衣装,你瞧人家不就是靠装搞得自己人模人样的,可是人吧不只要装的好,这底蕴呀不能差了,我平时怎么教导你的?”
      “德要配位。哥,你说话直白点,我就是个小白,听不懂大人的那些弯弯绕绕的。”王一鸣接话道。
      “听不懂就对了,人活明白不是靠岁数,是靠智商,有的人年岁上去了都是白活了。”
      “哥,不带这么骂人的啊,人家还在发育呢,说不定明天就开窍了。”
      郝大伟和王一鸣有一搭没一搭的旁若无人的聊着,话里话外含沙射影,把杨明宇气的直哆嗦。
      “你个三线小艺人现在就开始嚣张了,不要以为有林晓晨给你撑腰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郝大伟刚才和王一鸣唱二人转时,两人自顾说着,郝大伟时不时照照镜子拨弄两下头发,杨明宇还没开口,二人就转身出了洗手间。杨明宇是一边追出来一边喊到。
      “我林晓晨给谁撑腰还需要你杨明宇批准?”
      林晓晨有些担心郝大伟的状态,找了个借口离席过来看看,结果刚到就听到杨明宇的声音。
      “林晓晨?你来的真快啊,心疼过来看看?看见了吗?人家生龙活虎的嚣张的很,你以前对艺人可是很讲原则的,听说有个姓王的顶撞你几句就把人家雪藏了。这个郝大伟简直要捧到手心里了。”
      “杨明宇,说话不要总是阴阳怪气的,这次不知道你使了什么手段,竟然作为嘉宾参加我们公司年会,你不受欢迎,知道吗?人要贵在自知,你这幅做派是来砸场子的吗?”
      林晓晨冰冷的脸寒气逼人,眼里仿佛随时要迸出冰刀子,只要对手再说一句招人厌的话,那冰刀子就能要了他的命。
      杨明宇吞了吞口水“林晓晨,我是跟着我们太子爷来的,没什么别的意思。我知道你心疼后辈,我是帮你提点一下,怕被你宠坏了。”
      “我的人自有我提点,不需别人多费口舌。杨明宇,我这次郑重警告你,如果你在三番五次来招惹我和我的人,那么我不介意撕破脸。”
      “你的人?你啥时候这么护犊子了,真羡慕他,我曾经也是你的人吗?”杨明宇好像不记得刚才的所有不愉快,目光含水深情的看着林晓晨,无比坚定的想从林晓晨嘴里得到一个答案。
      林晓晨有些挫败感,胡搅蛮缠不讲道理的杨明宇好对付,换成这个好似全天下都是负心人的正太脸,林晓晨竟无语凝噎。
      “老板,一会要抽奖拉,你不能缺席。”郝大伟打破了沉默。
      郝大伟拉着林晓晨走了,杨明宇呆在原地如同一座人型雕像,仿佛没有听到答案就要用水滴石穿的精神把地板站出个洞来。
      郝大伟让王一鸣先进场,拉着林晓晨三绕五绕的到了一个门厅,门厅清冷,门外凉风习习。
      借着冷风郝大伟头没那么晕了。林晓晨从随身的手包里摸出来一只烟递给郝大伟。郝大伟很惊讶表示自己不抽烟。
      林晓晨将烟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再吐出一口浊气。
      “没见你平时抽烟。”
      “偶尔抽一口。”
      “女人抽烟不好。”
      “男人抽烟就好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抽烟对身体不好,男女都一样,女人抽烟不优雅。”
      “我从不是个优雅的女人。”林晓晨貌似为了证明这一点,又深深地吸了一口。
      “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个干练优雅知性的女人。”郝大伟平时说话有些油嘴滑舌,但是对女人直白的吹捧还是很谨慎的,些许是喝了酒胆子大了,人身心放松的缘故,想着就说了。
      林晓晨转头看了看身边这个阳光帅气的大男孩,此时的郝大伟无比真诚的看着林晓晨,那双桃花眼总会给女人一种放电的错觉。
      “说话越来越没规矩了。”
      “酒壮怂人胆,喝多了啥都敢说了。我做直播前也就是第一次遇见你那段时间,我主要做酒吧驻唱,生活无以为继,每天屁股后面装一包好烟,随时准备着给像你们这样的大佬递一根,当然那时的我顶多见个酒吧老板类的人物就顶天了。”郝大伟有些自嘲道。
      “罢了,今天本就是公司年会,没有那么多规矩。那现在呢?”
      “现在有助理了,这些事我是不会做了。”
      “那现在助理不在身边,你如何拍领导马屁?”
      “我现在已经上升了一个高度,递烟是低层次的功夫,高层次的都是谈笑风生间不知不觉的让对方如沐春风。”
      两人边说边走出门厅,外面铺着像日式榻榻米的木质地板,两人依着栏杆,被冷风吹着,浑身哆嗦,却都觉得有种身心舒坦的感觉。
      “吹冷风会生病的。”郝大伟说道。
      “生病了刚好过年养病,生病有时也是一种福气,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理所当然的休息。”
      “杨明宇为什么这么不依不饶,他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是我抢了他心爱的女人。”
      “他一直是个偏执的人,我做他经纪人时大家算是共患难的战友,那时她对我有些男女之情,他一直藏在心里,我们相安无事共渡难关,后来不知道他怎么和T娱乐赵君野搭上的,从那后性情就变了,如今更是离谱。”
      “以为在娱乐圈混到大咖级别就万事无忧了,上次在米兰碰到苏菲儿,她言语间好像对现状很不满意,似乎有准备归隐的想法,不说她年龄,她外在依然保养的很好啊。”
      “这就是现实,现在娱乐圈逐渐正轨,一些资本看不到短期利益纷纷撤资,每年市场上新的小花鲜肉又层出不穷,蛋糕就那么大,以前动辄数亿的投资盛景已不复存在,很多投资方为规避风险,都开始青睐小成本制作,宁可选用价格便宜听话升值空间大的年轻人也不愿意用老牌明星,这个时候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全拼人脉和资源了。”
      林晓晨有些怅然,作为艺人老板,为艺人发展规划需要殚精竭虑,需要更多的谋划和公关。
      “公司里有个姓王的艺人,听说被你雪藏了?”
      “都是捕风捉影的事,是有这么个人,当年我们合约签了8年,他人外在条件不错,有些聪明劲,开始公司全力包装给他打广告,他慢慢有了知名度就开始自我膨胀,和公司讲条件,开的价码已经超出他能给公司的回报,当然不会同意,他就暗中搞小动作,明里暗里说我打压艺人。我知道公司现在到处都在传我和朱莉两个不正常的同性关系,就是那个姓王的小子造的谣。都说佛也有三分火,我撤销了一切和他相关的资源,他的合约未满,如果单方面违约牵扯巨额赔偿。”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然后他就成为了那个王姓艺人,没人再记得住他的名字。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情?”
      “我未参与其中不好置评,世上事很难说谁对谁错,每个人的原则不一样。”
      “我对艺人要求最重要就是人品,所谓德才兼备,才差一点好说,可以包装,可以营销,德不配位,就像杨明宇和那个王姓艺人,最后只得撕破脸面,现在娱乐圈流行明星养成,我就怕最后养成一只白眼狼,伤人伤己。”
      “有些事不好一竿子打死,我想那个姓王的开始能入了你的眼,表现出的人品自然没话说,只是后来繁华迷人眼,失了本心。人品好坏不能只看初心最重要看他的心智,是否能够抵得住诱惑。做事情谁能想到以后,如果怕就不做哪有你今天的成就,有些事靠打拼有些得靠运气,遇人不淑也是没办法的事。
      林晓晨认真的看了看郝大伟。“你不油嘴滑舌时说的话像个大师,很有禅意。年纪轻轻能这般通透不简单啊。”
      “大师都是骗人的,我的人生哲学一部分来自我善良的老娘,一部分来自吃过的苦。我现在很感谢以前的生活,没了父亲让我看到母亲的不易,吃了上顿没下顿让我很珍惜现在挣得每一分血汗钱。”
      “你这个人,越是接触的深越让人想亲近,第一次见你是个话唠,第二次见你觉得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年轻人,现在觉得你….”
      “很有魅力?”郝大伟很配合的抬起手捋了捋两鬓的碎发。
      “郝-伟-大,呵呵。”
      “不好笑,好冷,我们回去吧。”郝大伟肚子空空,那股酒劲被冷风吹得七零八落,只留下一身鸡皮。
      林晓晨依然在抽烟,似乎要把这只烟慢慢品味完才罢休。这个女人天生就不怕冷似的,这么凉的地方好像对温度没有感觉。
      “今天参加宴会,女人都穿的少,我这长裙长袖的毕竟也只是单衣,一般都会在里面贴上暖宝宝一类的东西,女人要爱惜自己。”林晓晨一边抽着烟一边给郝大伟解惑。
      “我们男人就惨了。”
      “你们男人穿的多怕什么,有的男士也会贴的,你家小助理工作失职啊。”
      “不怪他,谁知道我们会这个时候来这里吹海风。给你讲个笑话,要是你笑了咱们就赶快回去,好不大姐?”
      林晓晨一动不动,没有回应。
      “就当你答应了。我出生起名字时已经不流行父辈们什么红军、卫国之类的了,都开始起一些比较诗情画意或者很有寓意的名字。我父母读书不多,尤其是我父亲特别想给我起一个与众不同寓意又好的名字,我母亲说男孩有个健康身体最重要单名健吧,郝健,一说出口两人就尴尬了。我父亲翻了字典想着男儿要有质地,取名楠,郝楠,一听两人犯难了。我母亲就开始埋怨道:谁让你们家人姓郝的,名都不好起。我父亲也是个倔脾气,直接说道:姓郝怎么了,我儿子就叫郝伟大,然后就这么定了。我母亲不是很满意这个名字,叫着别扭不说总觉得名字起的太满,对小孩不好。后来我三岁父亲车祸过世,我母亲也没再提过改名的事,我的名字就这样延续下来,上学时没少受同学笑话,直到上大学前我自己改了名,毕竟是父亲起的,也不好大改,就调了顺序,做歌手也没想再起艺名,就这么一直叫下来。我母亲和乡党面前包括我们大学舍友都还是叫我伟大。”
      郝大伟说的平铺直叙,襁褓时的事情都是母亲讲给他听的,对于父亲他是陌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母亲幸福的回忆父亲在世时的点滴,声情并茂的演绎两人的生活过往,郝大伟眼里就能浮现出一个鲜活的父亲形象--威武高大山一般爱笑的存在。郝大伟此时脸上挂着微笑,那笑容就像母亲每每回忆父亲时脸上挂的微笑一样,自然真实自己却毫无觉察。
      林晓晨听着忍不住嘴角上扬,这次的笑不似以前那种为了场合努力强装出来的。笑原来可以这么轻松,不用做任何准备,不用刻意拉动脸部肌肉,笑就自然而然的来了。林晓晨不知不觉加快了吸烟的频率,故事讲完,林晓晨将手里的烟蒂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虽然不好笑,心意领了,回去吧,说不定你还能抽个大奖呢,好人都有好运。”
      一语中的,郝大伟中了一等奖:一部最新款的华为手机+卡地亚手表一块+男士护肤套装一套+私人会所一年的会员。所有奖品基本来自旗下艺人代言品牌商。
      “哥,你得给我送个礼物啊,我辛苦一年了。”王一鸣眼红到。
      “那个护肤套装送你。”
      “我不要,不值钱。”
      “那一套好几千呢,你现在有钱了,看不上千把块钱了?”
      “我又不上镜要那么好的护肤品不实用。”
      “我最想要那个会员,你知道这里有海景套房,还有高尔夫球场,都是有钱人才能来的地方呢。”
      “我可以带你来。”
      “真的?也是,钻石会员带个助理应该没问题。哥,你送我个加拿大鹅厂羽绒服吧。”
      “多少钱?”
      “也就□□千吧?”
      “什么?一件羽绒服那么贵,那是貂皮做的吗?”
      “你要买貂皮我也不介意,貂皮可不是这个价。”
      “你是要扒哥的皮吗?用哥的皮给你做一件咋样?哥正攒钱准备买房子呢。”
      “你知道那个鹅厂羽绒服吗,可有名了,听说在国外,小偷不要手机和车,见了这款羽绒服就跟没命似的,还踩点去偷,我就想要。”
      “再议。”郝大伟盖棺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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