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往事》垚语

29、重组家庭生活

　　那个男人家的院子还算可以，这是凤至当初看上他的硬件设施。

　　凤至计划着要盖一座属于自己的房子，再也不要过那种给别人交房租的日子。凤至跟那个男人提了自己的想法，那个男人满口答应，却掏不出一分钱。当初凤至嫁给他时候，他只出了一千块钱彩礼，还是跟他的妹妹借的，他是个泥瓦匠，有些手艺，却总接不到活儿。

　　凤至有钱，她嫁给他，若真是为区区一千块钱，那也太不值了，她不傻，她图的是他在郊区的这块进可喧哗退可静的地皮。她盘算着和他结了婚，这个院子也就是她的了，而她有钱，她可以借助他的地皮，盖一座属于自己的房子。

　　她这些年一共攒了两万五千多块钱，男人的院子很大，可以在东西两侧各盖三间厢房，这样一来，儿子小黍就有地方结婚了。

　　听说不远的一个村子拆迁了，凤至和那个男人开始没日没夜的在那里敲砖捡砖，然后把修理好的一块块旧砖整齐的码到时风三轮车上，然后一车车运回来。

　　也不知道到底运了多少车砖回来，反正院子里有些放不下了，开始又往大街上放，后来街上也放满了，凤至开始让那个男人在院子里打地基盖房子。凤至为了省钱，没有请人，只是男人的哥哥也是泥瓦匠，表示愿意来帮几天忙。凤至很开心，每天好酒好菜的招待他们俩。

　　有道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凤至和那个男人在盖房子的问题上，立场高度统一，配合高度默契，一个出钱，一个出地，一个负责砌墙起屋，一个负责买菜做饭，没几个月，东西两座厢房便拔地而起。

　　看着平地而起的六间房屋，凤至从心里高兴，那男人也很舒心。有一次小麦、小禾、凤至、还有那男人的两个女儿走在村里的街上，几个在门口纳凉的男人看见凤至和那浩浩荡荡的孩子团后，不禁感慨道:“这个郑铁头可真是走了运了，娶了个媳妇，紧跟着房子、车子、票子、儿子、闺女啥啥都有了……”

　　那男人还没说完，小麦一双犀利愤怒的眼光便向他扫射而来，吓得他当即就闭了嘴。凤至也听见了人家的闲言碎语，她知道这说话人的内容明是夸她，实则是看不起她，她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于是加紧了步伐，快步离开。

　　小麦之前以为，倩倩莹莹姐俩是需要被格外照顾的弱势群体，直到自己和母亲搬过来，她才真正明白，判断一个人，不能靠直觉，而是靠时间。

　　搬过来以后，小麦才知道，什么叫谁的地盘谁做主，什么叫耗子扛枪窝里横。

　　“小禾，洗头膏呢？”小麦湿着头发弯着腰喊道。

　　“刚才不是在放那儿了吗？”小禾从屋里跑出来说道。

　　“找不着了，你看看放哪儿了？”小麦弯着腰低着头，湿漉漉的头发上不停的滴落着水珠。

　　“倩倩，你看见了吗？”小麦看见在一旁脸色诡异的倩倩问道。

　　“没有。”这个倩倩不知道从娘胎里带的什么病，说话总是说不清楚，而且语速很慢，动作也慢，走路挺不直身子，总感觉在撅着个腚。她脑子笨，学习永远是倒数第一，也学不下去，所以小学三年级以后，就不再念书了，她的母亲很早就生病去世了，她的父亲养活自己都困难，所以很少管她。她虽是穷人家的孩子，但因为无人教导，即便一直辍学在家，却也不会生火做饭，一直靠在小卖铺赊账度日。也许是常年吃辣条方便面的缘故，她的身体特别差，倒不是弱不禁风的那种，只是动不动就会流鼻血，一旦流血很久才能止住。

　　“你知道吗？莹莹。”小麦看向莹莹问道。

　　“没有，我没看见。”莹莹显得有些拘谨。

　　“小禾，去爷爷那屋找，洗头膏在他那屋。”小麦没好气的说道。

　　“咋可能在爷爷那屋呢？”凤至听到她们的对话后从屋里走了出来。

　　“我看见了！我低头洗头的时候，看见倩倩给莹莹使眼色，莹莹就把洗头膏藏那屋去了。我就是故意问问，看她们俩拿不拿出来。”小麦有些气愤道。

　　“给，真的在爷爷屋里！”小禾找到洗头膏后，显得有些生气。

　　“倩倩，你为什么要把洗头膏藏起来？你没看见小麦在洗头吗？”凤至也有些生气。

　　倩倩不说话，脸上还是那么诡异，莹莹倒略微有点知错的样子。

　　凤至没有过多追究，她瞪了倩倩一眼，便又回屋了。

　　这件事情，让小麦知道，人的恶，是需要时间显现的。你觉得人家可怜的时侯，也许人家正在琢磨该怎么给你个下马威。

　　佛语:将心比心，便是佛心。小麦自诩心地善良，却依旧不能原谅别人的无故使坏。

　　小麦小禾还有小黍，都属于嘴比较硬的那类人，他们从没有叫过那个男人爸爸，也很少和他说话。而那个男人的两个孩子倩倩和莹莹，嘴巴却很甜，一口一个妈的叫着凤至，让小麦小禾心里很不舒服。小麦有时在想，她们到底是怎么叫出口的？为什么会叫得那么自然？小麦试着站在倩倩的角度思考这个问题，依然无果。

　　人和人之间是没有可比性的，很多事情，刨根问底，并不会得到任何结果。正如那个男人的家族不能理解小麦小禾尤其是小麦为什么那么嘴硬一样。

　　房子盖好以后，家里开始越来越不太平。那男人又开始找不到工作，挣不了钱，这让凤至很不满意，矛盾又开始四处丛生。

　　他们会打架，会摔东西，会相互谩骂，那阵势，和小麦记忆中父母的战争有过之而无不及，至少以前不曾见过父亲殴打母亲，而这个男人会，小麦总是在上学，又或者在自己屋里写作业，她没有亲眼看见他们打，却看见了母亲身上的伤。

　　她有时听得见他们吵，却不会管，心里想着，只要那个男人不下黑手，她是不会出手帮母亲的，她了解母亲，知道母亲凤至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