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主簿日常[三国]》青史稗官

43、第 43 章

　　曹操在兖州招贤纳士，文得荀攸、程昱、刘晔、满宠、吕虔等人。武得于禁、典韦等人。

　　曹操部下文有谋臣，武有猛将，威震山东。于是遣泰山太守应邵往琅琊取父曹嵩。

　　虽然文臣多了不少，但曹操总觉得缺点什么。

　　戏忠一心为曹操。临死前写遗书荐郭嘉。

　　曾经沧海难为水，戏忠的死对曹操打击太大。那封遗书也就被随手搁下了。

　　曹操不是一个不顾大局的人，戏志才虽死，但生活还得继续。只不过每日身边少了一个知心的人，心里到底怅然。

　　荀彧见此又一次提起了郭嘉的名号。

　　时间会磨平一切，此时曹操已不复开始的决然。压下心中惘然，他派人将郭嘉请来。

　　要说真巧了，郭嘉当初投奔袁绍是奔着荀彧去的，谁知道荀彧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到了。后来又待了些时日，发觉袁绍愈发不对自己的眼，他便辞职回家了。

　　要说袁绍真不差，唯一的缺点就是优柔寡断。但郭嘉可谓一个十足的享受者，他觉得袁绍和自己不对付，那袁绍再好他都不留。

　　好在袁绍也很给力，得知郭嘉要走后他想都不想的就抬手放行了。在袁绍眼里郭嘉就是个混吃等死的谋士。

　　在颍川的时候戏志才，荀彧可算郭嘉的闺中密友。看在两个好友的面子上，在曹操的使者到后他想都不想就去了。

　　在他眼里这不过一次朋友会面。若是曹操合自己胃口，他就留下，若是不和胃口，大不了他再回去呗。

　　结果现实给了他大大的一个惊喜。同曹操一席话他觉得自己和曹操简直完美契合。

　　于是他对荀彧十分满意的点头，“真乃吾主也。”

　　而曹操也十分满意，当下脱口而出，“成操事者必奉孝也。”

　　曹操觉得自己因戏志才去世那颗沉寂了的心在遇到郭嘉后又跳动了起来。

　　在一对知音君臣诞生后阮卿又不开心了。

　　他还是没法接受郭嘉替代戏志才的位置。

　　在他心里戏忠老成沉稳，一股长者之气。但郭嘉则太跳脱了，尤其是那双狐狸眼笑着眯起时就让人觉得这人是一条吐着芯子的花斑毒蛇。

　　在阮卿心里与戏忠相比郭嘉差了十个荀彧。尤其是自从郭嘉来了后曹操对他的关注持续降低，这让他愈发不满。

　　虽然也有很多人来投曹操，但郭嘉给人的感觉和那群人不一样。

　　平日迟钝的阮卿在这时敏感的觉出，曹操对他的宠爱要分一大部分给郭嘉了。

　　不过曹操之前教导过他，他得大度，因此在面对郭嘉的时候他都忍耐自己翻白眼的冲动。

　　他虽不找郭嘉麻烦，郭嘉却并不打算放过他。在闲暇时时常将他逗的抓耳挠腮。

　　说到底郭嘉才长阮卿六岁，再加上生性浪荡不注意行检，很容易就跟阮卿这种没脑子的少年郎闹在一起。

　　虽然阮卿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自郭嘉来后，他同荀彧的关系好了不少。

　　阮卿已经好久没见曹操了，并不是说阮卿逃班了。阮卿依旧是那个按时进退的好员工，只不过他在躲着曹操而已。

　　将所有公务批改完，阮卿纠结该怎么给曹操送过去。之前都是让荀彧帮忙的，不过次数多了阮卿也不大好意思了。

　　正纠结着，曹昂来了。

　　“从军营回来的？”阮卿抬眸看着自外面走进将门关上的曹昂。

　　“不错，刚才去见父亲了，这会来找你。”曹昂坐到阮卿身边，“可想昂了？”

　　“自然。”阮卿将手叩在曹昂手上。

　　“父亲可罚你了？”

　　“何有此问？”阮卿歪歪头。

　　“昂来时遇见文若先生，先生说你同父亲许久未见面了。”

　　阮卿挑了下眉，“你也知，我这主簿之位忙的很，这两日难免就少见主公了。其他的都是你自己乱想的。”

　　“昂就说嘛，父亲向来视慕尔为心腹，断不会因此一事便有所疏离。”曹昂抓住阮卿的手，“昂又添了个弟弟，你可知道？”

　　阮卿看着他黑亮亮的眼眸摇头。

　　“是咱们去长安时由卞姨娘生的，方才父亲说已经起好了名字，就叫‘植’”

　　“曹植……”阮卿念了一句，忽的笑起来，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旁人，“当真是好名字。二公子多了个弟弟，不知如何想。”

　　“二弟也喜欢的紧。可惜你不能见女眷，不然昂真想给你看看，白白软软，和个团子一样，可招人喜欢。”

　　“可别找事了，免得惹主公不快，等四公子何日会走路了你再领来与卿见见。”

　　“好。”曹昂目光柔和，“你何时去府上？二弟这几日光念叨你了，说要给你看看四弟。”

　　“卿……”阮卿垂眸，“卿这几日忙，便不去府上了，公子替卿谢二公子挂念。”

　　“不必对那小子太客气，你怎么也算他嫂子……”

　　阮卿慌忙捂住曹昂的嘴，“当心旁人听见。”曹昂笑着将他的手扯下，吻在他的唇角。

　　“……”阮卿手心冒了汗。

　　“你明日可有事？昂想让你陪昂一日。”

　　阮卿攥紧手心，脸颊泛着红，“那卿明日告假……你我在卿家中汇合。”

　　“好，昂得去见母亲，先走了，明日见。”曹昂抱住阮卿叹了口气，“真不想同你分开。好了，昂得走了。”

　　看着屋门将曹昂的身形挡住，阮卿拍了拍脸颊，抱起了那一堆竹简，深吸一口气，开门往曹操办公之处走去。

　　进屋。弯腰，“主公。”

　　曹操从竹简里将头抬起来笑了声，“吾以为慕尔是一辈子不见操了。”

　　阮卿叹了口气，“这些公务卿已批改完，请主公阅。”曹操食指敲了敲桌子，发出‘叩叩’的声音，“放过来。”

　　阮卿面无表情走过去，跪在案前将竹简放上去，“！”

　　曹操抓住阮卿的手。

　　“主公……”阮卿皱眉抬眸。只见曹操勾起唇角，“操已给尔不少时间，想的如何了？”

　　“未如何，主公是主公，卿是臣子，卿自当恪守君臣之礼。”被曹操抓着的那只手不断扭动。

　　“阮慕尔！”曹操鹰眸微瞪，“操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听说卞夫人又为主公添一位公子？”阮卿开口，在曹操愣神时将手抽回来，起身眼中依旧恭敬，“卿恭喜主公。”

　　“阮慕尔！”曹操有些恼怒，“你非得揪着操有妻子这事不放？”

　　阮卿觉得曹操可能因为这辈子想要的女人都要到了，所以才非得追着他不放。知道曹操在感情方面是个渣的阮卿决定不再和曹操掰扯这件事。

　　“卿明日告假一日。”

　　“不……”曹操似想到什么挑眉，“明日你要去找昂儿？”

　　曹霸霸不仅打仗溜溜的，感应情敌也是溜溜的，虽然那人是他最看重的儿子。

　　“是。”

　　“操不说少去找昂儿？明日来这处听操与孝先（毛玠）商议屯田一事。”曹操强硬道。

　　阮卿依旧面无表情，“此事不在卿处理范围，主公若需商议可请子阳先生（刘晔）与伯宁先生（满宠）。”

　　“这主意是你提出来的，你来听听也没什么不可。”

　　阮卿乐了，“主公，这就好像你借了一个种子让女子怀孕，怀孕到出生这段时间您是帮不上忙的。”

　　“……”曹操觉得这小子就是吃准自己看重他才这么肆无忌惮。

　　“什么乱七八糟的，操让你来就来。”

　　“卿拒绝。”阮卿笑眯眯道。

　　“明日操会给昂儿安排些事。”曹操同样笑眯眯的。

　　“主公您耍赖！”

　　“嗯？”曹操眯眼。

　　阮卿怂了，干笑，“主公您开心就好，开心就好。”

　　胳膊干不过大腿，曹昂让曹操安排了一大堆活，阮卿则被曹操圈在身边听关于屯田的会议。

　　“如今已让黄巾军中人开辟荒地，发放种子，自己耕种，叨叨叨……”

　　阮卿在一边听的快睡了。

　　“关于税负，叨叨叨……”

　　“只是荒地多碎块，石头，难以开垦，耕地时……”

　　“用曲辕犁啊……”一个含含糊糊的声音传来。

　　中人一齐望过去，只见阮卿的头好似小鸡啄米。

　　“慕尔。”曹操威严的声音传来。

　　“到到！”阮卿条件反射跳起来。

　　众人善意的笑了笑。毛玠问，“慕尔方才所言，何为曲辕犁？”

　　“啊？卿有说吗？没有啊。”阮卿装傻充愣。

　　众人望着阮卿，目光分明不信。

　　“好吧……”阮卿叹了口气，“曲辕犁是现在这种耕地工具的改进，可以根据需要进行深耕浅耕……”阮卿俩手比划着见众人依旧不懂，“要不卿还是画下来吧，这家伙说不明白。”

　　曹操敲敲自己的桌子，示意阮卿过来画。

　　阮卿坐到曹操对面，不客气的拿过白绢与笔低头画了起来。

　　众人瞧在眼里，见曹操并无半分不满，心中纷纷敲定这曹操果真十分信任阮卿。

　　曲辕犁分为十一个部分，稍，提手，枰，辕，舵，箭，壁，铧，底等等，与汉末的耕犁比，可以深耕，浅耕，调节耕地宽窄，操纵便利。

　　画完后阮卿在一旁写上名字，并注明做何用。

　　阮卿的字现在与曹操的颇为相似了，只是可能由于性格的原因，阮卿的字整体看有些柔丽之气，曹操的则大气磅礴，端末处见嶙峋。

　　阮卿又取来一块白绢继续画着。

　　曹操取来曲辕犁看了看，伸手，一旁的毛玠忙弯腰上来接过，看后啧啧称奇，传给旁人。

　　阮卿这个画的为播种镂车，耧车下端有3个耧脚，即3个开沟器，中间装有盛贮种子的漏斗，播种时用牛拉车，边开沟边播种，速度既快，质量也好。

　　画好后阮卿又将这一块白绢放在一旁，曹操迫不及待的拿起来看，阮卿则又取过一块白绢。

　　这次阮卿画的为水龙骨车，这种已经出现了，只不过还不大方便使用，阮卿这次画的又是改进版。它利用齿轮带动链上的许多刮水板将水刮入车槽，以人力或畜力驱动，用于提水灌溉和排涝时，效率远胜于过去的灌溉器具。

　　画完后阮卿又取一块白绢在下面写到，‘收割后所剩秸秆，可粉碎翻压还田、秸秆复盖还田、堆沤还田、焚烧还田、过腹还田。

　　秸秆粉碎翻压还田，为获后的秸秆进行粉碎，耕地，直接翻压在土壤。

　　过腹还田为秸秆饲喂牛、马、猪、羊等牲畜后，秸秆先作饲料，经禽畜变成粪、尿，以畜粪尿施入土壤还田 ……’

　　阮卿将白绢交到曹操手里，自己起身回到原本座位上。

　　众人眼巴巴的看着曹操，十分好奇阮卿又出了什么好主意。

　　白绢传了下来，众人也顾不得仪态了，纷纷围在一起。

　　待众人归位，曹操开口，“诸位以为慕尔所写所画如何？”

　　“阮主簿大才，这三幅图具若能做成，必可省下许多力气与时间。这秸秆还田虽前所未闻，但主簿提之有理，不妨一事。”

　　曹操似乎心情不错，不知是因为阮卿画的稿子，还是因为阮卿被夸，只见他大手一挥，“这事便由毛玠先生负责吧。”

　　“诺。”

　　会议散去，阮卿刚要走，被曹操叫住了。

　　曹操脸上笑着，“你献三器一法有功，想要何种赏赐？”

　　“毛玠先生还未使用，主公怎知那些东西一定有用？”

　　“操说有用便有用。”

　　“若主公真想赏卿些什么，便请主公将卿调到军营中吧，哪怕一小卒也可。”

　　“你就这么想躲着操？”曹操原本美好的心情不美好了，他起身走到阮卿身边，见阮卿要后退，便一把抓住阮卿手腕，“操不让你退，你便不能退。可听清了？”

　　“主公。”阮卿抬眸，“人来人往，若让旁人见了，传出去。天下贤才如何会来？”

　　曹操是实干派不会在意旁人眼光，但若有动摇他霸业的事，他会毫不手软的铲除。阮卿心里清楚，因此拿贤才归附一事来说。

　　曹操皱眉，看着阮卿双眼，只见阮卿眼眸淡然。

　　“你长大了。”曹操松手感叹了一句。

　　“卿已将至弱冠。”阮卿后退几步，拱手行礼，广袖飞扬，“卿，告退。”转身，衣袍划过柔美的弧度，虽踏尘土，似临云端。

　　阮卿穿的衣服与旁人穿的不同，这时代的文人都喜穿直裾，有端正之风。而阮卿穿的是修道之人最喜的款式，和魏晋时那些衣物相近，广袖博带，风姿泠然。

　　曹操眯眼，眼中闪过危险的暗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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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郭嘉:难道我不配说一句话么？
荀彧（斜眼淡淡一瞥）:您配。
之前的那一篇阮卿与郭嘉的互动还可以，而且有郭嘉这个性子的人在，阮卿和荀彧关系还不错。
因为又改了一遍，加上了戏志才，我把前面很多郭嘉的戏份强行按在了戏志才头上。
而戏忠因为是寒门，年龄又比较大的缘故性子太稳，难任阮卿与荀彧之间润滑剂的职责。
这也是我改到一半后才发现的。可那时候我已经没法回头了。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尽力就好。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