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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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巽为风,为木,为鸡。
阮卿忽然了然,也许他根本就没出阵,或者说,他出阵了,不过又进了一阵。
这匹黑狼应该是人特意养起来守在这的。
阮卿起身,拔下黑狼喉咙中的簪子抹了把血后又插回自己发环中。
他得趁雄鸡一唱天下白的清晨尽快走出去,不然不知又要生什么事。
巽位东南。如此他便往东南走走试试。
扯下衣服草草包扎好伤口,阮卿一瘸一拐的又开始上路。
这一路倒是顺随不少,没再蹦出莫名其妙的畜生。
走了不多时,朝阳渐渐上升,天色也已大亮起来。
在树林将尽处,他遇见了好大一棵榕树,莫约要三四人才能合抱起。树下杂草丛生。
这就是阵门了吧,他心想。
阮卿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上前查看,拨开杂草果真瞧见了一个树洞。
这树洞并不算大。阮卿趴在地上往里瞧,凑着光线隐隐约约瞧见里面有东西在发光。他起身左右看了一下,拾了一根略长的树杈往洞里探去。
洞里的东西还有些分量,用树杈一时竟难掏出来。再难搞阮卿也不会伸手进去,万一里面有蜘蛛蛇什么的咬一口这就不好玩了。
就这么搞了许久阮卿才将里面的东西拨出来。
看着自己辛苦搞出来的东西,阮卿嘴角抽了抽。
这东西四四方方,有一个手掌那么宽,用白玉雕成,洁白无瑕。阮卿拿在阳光下照了照,遍体通透,流光溢彩,十分漂亮。翻过来底下还有四个字,刻的是“国祚绵长”
想必大家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了……
这娘的是玉玺啊!阮卿因失血加疲惫而有些迟钝的脑子瞬间一机灵。
他忙瞪着大眼将底部的四角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没有镶金的痕迹。所以这不是传国玉玺?!
阮卿心里一瞬间十分复杂。
感情不知哪位前辈在这里布下阵中阵,连环计,野狼追击什么的都是为了藏住这一块破玉玺?
这破石头又不是和氏璧有什么好藏的?
阮卿默默把石头放进自己怀里,顺道紧了紧腰带。
虽然很坑,但好歹是他拿命找到的,蚊子再小也是肉,曹操现在穷的要命,这玩意怎么说也是个玉的,好歹能换钱啊。
离了榕树未行几步,便出了树林。阮卿腿上带伤,也不知自己要往何处,只能一步一步捱着。
某处小路上,只见一队兵马缓缓行着,尘土飞扬。仔细看时这队军士皆腰系黄巾,领队的两人骑大马。一人面有虬髯,生的一副莽汉模样。此人正是黑山军的首领张燕。
张燕,本名褚燕,原本是黑山起义军首领张牛角的部将,张牛角死后,他被推举为黑山军的首领。因身手矫捷,剽悍过人,故有‘飞燕’之称。
另一人是位老丈,满头银发,身着皂袍,风姿洒脱。若让阮卿见了,定然一眼认出这老丈手中的藜杖与山村中老丈的藜杖一模一样。
“那群人是一伙的,先生为何非逮着年纪小的不放?若实在找不到生祭的人,大不了捉几个村民算了,何必非得对着这几个人计较。”张燕开口问到。
老丈缓缓抚着胡须,“将军莫不是忘了我等为何非要来此处生祭?”
“自然记得。”张燕一拍脑门道,“还不是先生前几日算出这地要出件宝贝,咱们兄弟才辛辛苦苦跑来了。但是俺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先生非得好心帮这些村民搞一场祭祀。他们多灾多难关咱们何事?”
“老道算出有贵人会来此处。必不是这小小村庄之人。所说祭祀,不过是为了让村民帮贫道找人而已。至于为何非得找那几个少年……”
老汉斜看张燕一眼,“乃是卦象显示唯有其中一位少年方可找到此地宝物。如此,那两个汉子用来祭祀,那三个少年则用他们寻此地物件儿。”
“原来如此。”张燕恍然大悟,忽的又叹息道,“可惜让他们几个逃了,咱们找了一夜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谁说的。”老丈用藜杖指了指前方,“那不是?”
只见前方一个少年正坐在地上歇息着。他腿上被血水浸透,来路上一步一个血脚印。
阮卿正阖眸打盹,只听耳边人马嘶鸣,脚步杂乱,于是费力整开双眼,抬头只见自己已被一人围了一圈儿。
已无余力的阮卿长长叹了口气,“尔,尔等意欲何为?”
一难接一难,没完没了了,真够无语的。
旁人不听阮卿废话,直接上手将他架起。他半垂眼眸,起身时忽觉胸前一轻,似有什么东西从被撕扯的松松垮垮的衣襟中掉落出来,发出“叮咚”一声。
十分疲惫的阮卿此时什么也顾不得了,他此刻就想四肢大敞的瘫躺着睡一觉。这帮人就是想把他脑袋剁下来祭奠老天爷也不管他的事。
看清阮卿掉落的东西,老丈眼中亮了亮,下马将物件拾起,看清这是一枚玉玺后眼中光芒愈胜。他捧到张燕身边欣喜道,“天佑将军,得此玉玺。”
张燕眼中也闪着光芒,他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后才接过,忍不住细细打量,“这就是先生说的宝物?”
“想是如此。”老丈答道。
“好,好……”张燕痴痴的看着手中玉玺,脸上要笑开花,他话还未说完,只听马蹄阵阵,大地似乎也颤动起来。
张燕皱眉,“怎么回事?”
“将军快看。”有士卒慌忙往一处指去。
只见远处烟尘激荡,飙来一队人马,身形彪悍,尽皆骑兵,打一杆曹字大旗。
“是官兵。”张燕神色严峻,“我等此次皆为这宝物而来,不便惹事,众将听令,撤兵!”
“将军,那这人……”
上了马的老丈勒缰道,“他已没什么用,不必再管他。”
说罢,阮卿便又被重新丢在地上。张燕引军退走。
阮卿掉下崖后曹操少了许多重量,不多时便便被寻来的曹洪所救。
听曹洪说此处有黄巾军出没,曹操不敢耽搁,回村抢了马来,几人快马加鞭赶回曹营,调了百十来骑,引五员上将,直杀奔此处来寻找阮卿下落。
“吁。”到了阮卿跟前,曹操勒缰跳马,一膝支地,一把将阮卿抱起,看阮卿如破败的娃娃般了无生气,不觉心脏似被人狠狠揪起,他眉头微微皱起,虽不漏别色,声音却有些轻颤,“慕尔……”
阮卿掀掀眼皮,看清是曹操后又将眼皮合上,往对方怀里缩了缩,含含糊糊的呢喃道,“主公,卿腿疼,困的要死……卿先睡了。”说完就不吱声了。
“睡吧。”曹操轻轻拍打了几下阮卿的臂膀,然后手掌往阮卿蜷起的腿上摸去,果真在左边小腿上摸到湿漉漉的一片。
曹操瞳孔紧缩,手掌也抖了抖,他突然有点不敢往阮卿小腿看去,也不敢看自己摸到的这一把究竟是水渍还是什么东西。
将手掌移到眼前,只见一掌血色。
“元让!”曹操忽然高叫一声大口喘息起来。
“孟德?”见曹操如此大的心情起伏,夏侯惇担心道,“你还好吧……”
“你……”曹操眼珠子通红,他一边喘息一边道,“带兵去追刚才那伙人,将他们屠杀殆尽!”
夏侯惇愣了愣,“孟德?对方人数未清,咱们此行不过百十骑,你确定么?”
听了夏侯惇此言,曹操闭眼又狠狠深吸了几口气后方才将眼睁开,眸中较之方才多了几分冷静。
“汝所说有理。”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身上割下一块一布狠狠绑在阮卿腿上,然后将阮卿横抱起,对夏侯惇咬牙,神情带了几分不甘道,“撤兵吧。”
他们此行未带军医。
看着曹操怀中的阮卿,夏侯惇叹了口气,点头道,“诺。”
阮卿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他醒来时觉得自己不过才睡了几分钟而已,可看着曹操大帐的木梁,与守着他的戏忠,他突然觉得自己不过睡了一觉就被世界抛弃了。
戏忠坐在一个小小的胡床上,手里拿着一把破蒲扇,扇着煎药的小炉子,药炉咕嘟咕嘟冒着热气,这场景看起来宁静又温馨。
见阮卿张张嘴,戏忠一副什么都明白的表情道,“主公去袁绍营中还未回。”
说着,他抄过一旁的棉布,捧起药炉,将煎好的汤汁倒进碗里。
阮卿闭了嘴,好吧,他就是要问这个。
正当他又张张嘴还未发出声时,戏忠又道,“你睡了五日。”
戏忠几天不见这是成精了?怎么他想问什么戏忠都知道。
“咳……”阮卿扯着刚睡醒而十分沙哑的嗓子吐槽道,“主公……这,这,是打算在袁营安顿了?怎么三天两头往那处跑。”
听阮卿如此戏忠笑了一声,伸手用手指点了点阮卿鼻尖,“小没良心的,主公守着你几日没睡过一个囫囵觉,才走就被你逮住了。要不忠说这孩子不能对他太好,压根就不记好。”
见阮卿通红了脸要反驳,戏忠打断道,“你之前不是对主公将自己师侄夸的天花乱坠又说人在袁绍那埋没?主公记着,回来后就派人去打探赵云下落,昨日得消息说找到人了,赵云今日轮班休息,主公这才离营去会会你那师侄。”
“主公,打算,挖墙角?”阮卿磕磕巴巴道。
早已习惯阮卿说话小磕巴的戏忠对阮卿那磕巴的快不成句子的话习以为常,他挑了挑眉,“何为挖墙脚?”
“就是……”阮卿想了想才开口,“挖人才。”
“哦。”戏忠恍然大悟,继而他笑道,“良臣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你师侄要真有本事,袁绍却没识人的本事,主公将人挖来又有何妨?”
“主公和袁绍不是发小么?”
戏忠似乎心情不错,他笑的眼睛眯起,弯腰在阮卿耳边轻声道,“就因为是发小才好下手嘛。”
“……”好像还真是这个情况。阮卿默然。
还是老话说的好。防火防盗防闺蜜(发小)。
死道友不死贫道。
“喝药吧。”戏忠端起拿碗药,撩袍子坐下,用木勺舀了,吹凉,往阮卿嘴边递。
阮卿闻着这药味想吐,“我觉得我很好。”
所以可以不吃么?
“这可是主公亲自煎的,蹲了好久,要不是得了消息,赶着去挖墙脚,忠也最后接手不了。”戏忠挑了下眉,问,“慕尔真的要辜负主公的心意么?”
“……我喝。”阮卿咬牙。
一口咽下,阮卿苦的想要掐自己脖子,他眼泪汪汪的想,果然主公的厚爱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这就对了。”戏忠看阮卿艰难的咽药,和哄小孩子一样笑道,“快些把伤养好,让主公把心放下。”
说着,他语气又有些心疼,轻声喃喃,“这回可遭大罪了。”
阮卿慌忙抓住戏志才长长的衣袖,“卿没事,真的。”
“好,知道了。”戏志才收起自己的失态,又恢复了敦厚温和的神情。
作者有话要说: 我突然反应过来,被狼咬了貌似也会得狂犬病的吧。
……我的文章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