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宣] FROM 云山乱》斯年方知

22、番外—白雪少年3

　　吴宣仪周五从学校回来，手上拎了杂七杂八一大堆零食。她挽起头发，走进厨房：“妈，今天妹儿要回来吃饭，多弄点吃的。”

　　“要得，你喊你们老汉出去买点水果回来嘛，没得水果了。他在茶室里头坐起的。”

　　陈悦抬头看了眼吴宣仪，她明显比前两天高兴很多，眼角含着笑，说话声音都上扬几分。

　　吴宣仪和吴峯买完水果回来，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吴宣仪不时看向手机，孟美岐一直没回来。陈悦看吴宣仪一直在等，桌上一桌饭都凉了。八点半了孟美岐才打一个电话过来，说她被老师留下来做报告准备了，今晚回不来了，明早再从学校回来。

　　吴宣仪挂断了电话，强颜欢笑地看着陈悦：“妈，美岐说她不回来了，我们吃饭吧。”

　　席间吴宣仪一声不吭，吃完了就回房间了。陈悦上去敲门，走进房间，吴宣仪坐在窗边发呆。

　　“幺妹，妈妈跟你商量个事。”陈悦挨着吴宣仪坐下，摸了摸她的背。

　　“美岐大二了，平时很忙，有时候周末也不回来，我跟你爸爸想要不然给你们在重大边边租一个房子，把你工作调到七中去，过去两个人有个照应。你觉得啷个样？”

　　吴宣仪其实早就有这个想法，就是怕告诉陈悦他们会让他们觉得她和孟美岐想脱离这个家庭，就一直没张口。她趴到陈悦身上，吸了吸鼻子：“谢谢妈妈，房子我个人去租，工作那边你帮我处理一下嘛。”

　　陈悦叹了口气，抱住吴宣仪：“有事情逗跟妈妈说，不要一个人憋到。你从小逗喜欢一个人憋到不跟我们说，爸爸妈妈好着急嘛。

　　“你喜欢女娃儿我们也不反对，小孟也是个很乖的妹妹。但是爸爸妈妈心头肯定是有压力的，会为你们的未来担心。你们两个以后搬出去，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你们以后啷个打算，要结婚还是要啷个，你个人做决定，自己想好，爸爸妈妈支持你。”

　　“嗯。”吴宣仪揉了揉眼眶，站起来，“妈妈你去睡觉嘛，我再考虑一下。”

　　“嗯，乖哈。”陈悦留了一盒牛奶在吴宣仪桌上，轻轻带上门。

　　孟美岐一个人带着怨气在学校多待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很早就起床收拾东西回家。她到家时吴宣仪在院子里和吴峯画画，看见她回来，吴宣仪丢下画笔，两步上前抱住孟美岐。

　　“诶，怎么？”孟美岐放下手里的东西，紧紧抱住吴宣仪。

　　“怎么了？嗯？”她拍了拍吴宣仪后脑勺，看见吴峯冲她摆摆手。

　　“姐姐我们回去坐会儿好不好？我累啦。”她向吴宣仪撒娇，哄她先回房间去。吴宣仪趴在她身上，像一个树袋熊一样缠着她腰。孟美岐好不容易回了屋，和吴宣仪躺在懒人沙发上，亲了亲她的脸颊。

　　吴宣仪抓起她的手，拨弄她的指尖：“这几天在学校累吗？”

　　“还好，事情有点多，但是也没有很累。”她躺在吴宣仪肚子上，软软地撒娇，“姐姐抱抱我就不累。”

　　“宝宝，”吴宣仪摸了摸孟美岐的鬓角，给她按摩太阳穴，“我们搬出去住好不好？”

　　孟美岐蹭起来，和她面对面坐着：“搬哪儿？爸妈同意了吗？”

　　“妈提出来的，说让我去重大旁边租个房子，然后你就可以走读，和我一起住。”

　　“那你工作怎么办？”孟美岐想了想，又急忙解释，“我不是不想跟你住，只是你工作这么来回跑好麻烦。”

　　吴宣仪眨眨眼：“你们大门对面不就是七中吗？哪里用来回跑？”

　　“啊，你要换学校啊？会不习惯吗？谁给你介绍过去啊？”

　　“爸去解决，他那边有朋友介绍。”她摸了摸孟美岐脸颊，“你同意就好，其他的我自己会解决。再说，我们也不能一直跟着爸妈住，以后总归要搬出去的。”

　　她顿了顿，有点害羞地补充一句：“等你读完研，我们就再好好重新看看房子，自己买一套。”

　　孟美岐晚上回了自己房，要睡了听到有人敲门。她以为是吴宣仪，就随口喊了一声进来，陈悦开了门，端了一杯牛奶：“来，美岐，喝一杯热牛奶。”孟美岐忙从床上站起来，接过牛奶：“阿姨，有什么事吗？”

　　“美岐，宣仪跟你讲了我让你们搬出去住的提议了吧？”陈悦在靠椅上坐下，和孟美岐面对面看着。孟美岐坐在床沿，点了点头。

　　“阿姨呢，希望你们以后一切都好，但是阿姨要跟你解释一下去年的事情。”

　　孟美岐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这一年多和吴宣仪处得很好，但是有时还是会想起吴宣仪突然的不告而别。她不想再提起，怕揭开吴宣仪，也是揭开自己的伤疤。她可以不计较她曾经受过的伤，但是她至少要知道原因。她才刚刚十九，她不能做到任其如云烟散去。她依然是少年，执拗得能拖住太阳的少年。

　　孟美岐抬起头，看着陈悦：“阿姨您讲，我听着。”

　　陈悦伸手摸了摸孟美岐的眉眼，这孩子一年多的变化她是看在心里的。出于私心，她希望孟美岐可以懂事，可以保护吴宣仪，但是她对他们曾经带给孟美岐的伤害依然心怀愧疚，虽是无奈之举，但确实是他们对不起孟美岐。

　　“宣仪在开学前两天收到匿名发来的照片，是你和她的照片，很亲密。我和吴叔叔也收到了。我不知道他从哪儿得来的我们的联系方式，从哪儿知道我们家的家庭状况。他找我们要钱，威胁我们如果不给就把这组照片交给学校。我们给了钱息事宁人，但是依然很担心宣仪的人身安全。

　　“再加上我们之前不知道你和她的关系，担心你高考会受到影响，就劝宣仪回来，先不告诉你这件事情。她回来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打不起精神，郁郁寡欢。我和她爸没办法，找你们学校要到了新老师的联系方式，嘱托你们老师多关照你一点。其实你们刘老师一直有给宣仪讲一些你的情况，你的成绩，你得了什么奖。对外我们用了宣仪她爸的关系，说要得到你的学习状况，进行大学的一个项目什么的。你们李老师知道宣仪关心你，虽然不知道你们的关系，但之前宣仪喜欢你这个学生她是知道的。宣仪写了很多的信，一封封存着，都没寄出去，除了你高考完的那一封。

　　阿姨不是维护宣仪给你编故事，她也不知道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了，你不要和她提起。你俩在外面好好的，想家了就回来，无论你们做出什么决定，叔叔阿姨都支持你们。”

　　陈悦伸手抹去孟美岐脸上的泪痕，摸摸她的头：“乖，去陪陪宣仪吧。阿姨睡觉了。”

　　孟美岐看着陈悦出门，趴在枕头上哭了好一阵。她想起那一年她心里所有的委屈，压力大了没人倾诉，做不来题找不到老师，抬头看着办公室时再也看不到吴宣仪的影子。她也知道吴宣仪会承受很大的压力，来自她的职业道德，来自她的家庭，来自学校，她真心地心疼她。她知道这段关系来之不易，吴宣仪是她不可多得的珍宝。过去的伤痛她想就这样翻篇，她未来的路还很长。

　　孟美岐憋着声音，怕吴宣仪听见。平复心情之后去浴室洗了把脸，等眼眶不红了再拧开门，走进吴宣仪房间。

　　吴宣仪躺在床头看书，支起身子：“诶？今天怎么过来了？”

　　孟美岐一言不发地跑过去，一脑袋栽进吴宣仪怀里。

　　“怎么了？”吴宣仪搂住孟美岐的背，“宝宝，怎么了？”

　　“没怎么，好久没见你了，想抱抱你。”孟美岐吸了几口气，尽量使自己气息平稳下来，“我们什么时候去看房子？”

　　“妈去联系，等她选好几套我们再去看。”吴宣仪把孟美岐抱到一边，腿挂在她腰上，“睡觉吧，我困了。”

　　“嗯。”孟美岐把头埋进吴宣仪颈窝里，靠在一个枕头上睡了。

　　吴峯联系学校进行沟通，吴宣仪重新去面试，换到七中。陈悦让她姐妹帮忙在重大旁边找了房子，吴宣仪带孟美岐去选了一套，就此搬过来。但房子里只有几样大家具，其他细枝末节的东西还要自己去购置。周末的时候吴宣仪就开车去家具店到处看看，选了一个稍微小一点的书架放在卧室，榻榻米坐垫买了一大堆。

　　“你干嘛不让那边直接装好了送回来，还要自己装。”吴宣仪看着地上散乱一摊的书架木板，往孟美岐屁股上拍了一爪。

　　“我们自己的家我想自己动手嘛。”孟美岐挽起衣袖拿起螺丝刀，把螺丝一个一个拧进去，“宣仪你帮我把这块板拿好，我把它装上去。”

　　吴宣仪站起来，把木板立直了，等着孟美岐拧螺丝。

　　她现在是脱去了青涩开始变得成熟的样子，脸上婴儿肥全部褪去了，有了大人的凌厉的棱角。她很认真地组装着书架，蹲在那里半天没有动一下。吴宣仪在心中默默地想，这就是她认定要和这个人过一辈子的时刻吧。

　　“姐，”孟美岐突然站起来，一脸愁苦，“我腿麻了。”

　　吴宣仪接过她手里的螺丝钉，往旁边一指：“去歇会儿，我来。”

　　孟美岐往沙发迈了一步，触电似的收回脚，指了指腿：“麻，踩不下去。”

　　吴宣仪随手把螺丝刀放在旁边，弯下腰勾住孟美岐腿弯，穿过她胳膊把她抱起来。孟美岐十分受用地勾住吴宣仪脖颈，仰头对她笑。

　　吴宣仪把她放在沙发上，转身要走，孟美岐吊住她手，指了指自己脸颊：“诶。”

　　吴宣仪弯下腰，笑眼明亮。她捧住孟美岐脸颊，左边啄一口，右边啄一口，最后吻上她的唇。

　　她直起腰，理了理头发：“好了吧？奖励给了哈。”

　　“嗯，你走吧走吧，我躺会儿。”孟美岐招招手，拿出手机随手看着。等吴宣仪离开了她才偷偷摸摸打开Tiffany的官网，认真看着戒指。

　　啊，还挺贵。要做好久的兼职才能买呢。孟美岐盘算了一下，她每次拿的奖学金都存起来了，然后在旁边的英语机构去做了兼职，再加上爸妈之前给的拿出一部分，买一对戒指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她之前和室友郑晚商量了，要一起去实体店挑选，哪天给吴宣仪找个什么理由跑掉呢？

　　吴宣仪把书柜装好了，做了个清洁，和孟美岐出去买了菜让吴峯和陈悦过来吃晚饭。她做了还算丰富的一桌菜，开了瓶红酒等着吴峯他们过来。

　　“今天就在这里住吗？”孟美岐围住吴宣仪的腰，软软地趴在她背上，阻碍了吴宣仪做菜的步伐。

　　“就在这儿住呗，让你感受一下二人世界。”吴宣仪用筷子夹起一块肉，递到孟美岐嘴边，“尝尝味，淡不淡？”

　　孟美岐咂吧两下嘴，带着油印在吴宣仪脸颊上亲了一口：“不淡，好吃，你怎么这么能干？又会当老师又会做菜，也不知道以后谁这么有福气可以娶你啊。”

　　“今天嘴抹蜜了，这么甜？”吴宣仪把菜装盘，端到餐桌上，“等一会儿爸妈走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陈悦提着大包小包上门，拉着吴峯把这房子里里外外看了几遍，站在门厅里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哭撒子嘛哭，今天娃儿搬家，乔迁之喜诶你在这点哭。”吴峯从包里抽出纸巾，递给陈悦，陈悦接过了，把眼泪擦干。

　　“以前吴宣仪滴滴小点点，每天放了幼儿园回来扭到起要买饼干吃。现在啷个都长嫩个大一个姑娘了哦，撒子事情都会做了。”陈悦刚抹了把眼泪，就又掉下来了。吴宣仪伸头往这边看了一眼，她立马把眼泪憋了回去，抹了抹眼角。

　　他俩一人包给吴宣仪她们一个大红包，得了吴宣仪每周回来住一次的承诺，吃了饭开车回家了。孟美岐迅速把碗洗了，挤了洗手液仔细把油污洗干净，确定没有油烟味了才扑到在客厅看电影的吴宣仪怀里。

　　“嗯，别闹，我看电影呢。”吴宣仪双手压住孟美岐，让她趴在自己腿上。孟美岐不依不饶地关掉电视，压在她身上：“今天终于二人世界了，来做点正事？”

　　吴宣仪轻笑了一声，震得孟美岐耳廓酥麻。她站起身，走进卧室，翻出睡衣。孟美岐跟进来，问道：“你干嘛？”

　　“不是要做正事吗，我去准备一下好收拾你。”吴宣仪撂下一句狠话，钻进浴室，孟美岐紧随其后，嘭地关上门。浴室大战以孟美岐失败后，腿使不上劲儿被吴宣仪打横抱出来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