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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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之中，借着清辉弱烛，一道消瘦人影盘膝坐在墙角。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脚步声停在牢门口，来人拿脚踢了踢栅栏：“喂，吃饭了。”
陆青川回过身，瞥向牢门外那张尖酸刻薄的嘴脸。
纪樊居高临下睨着他，冷笑了下，将手中的碗筷径直扔向了他。
陆青川偏了偏身，盛着饭菜的碗落到了身旁，里头的米饭菜叶洒落了一地。他长眸微眯，那张略显青稚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属于这个年纪拥有的阴鸷。
“纪樊，你到底为何这么怨恨我？”
纪樊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发了狠似的啐了一口，妒恨道：“你问我为什么？好，我就告诉你到底为什么！我自小就在风雪境长大，师祖和师尊都对我寄予厚望，我每日潜心修炼，为的就是成为宗门最出色的弟子。可自从师祖将你领回来后，我样样都比不过你，师祖师尊夸你，就连底下的师弟、师妹也对你赞叹不已。”
陆青川：“……”这怎么说着说着还夸起人来了，夸得他竟然还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纪樊咬牙道：“凭什么我早起贪黑勤奋修炼却比不过你这个不学无术、无非是天赋高一点的杂种。”
杂种……
陆青川沉下脸看着他，低声道：“再说一次？”
“怎么？你、你就是个杂种，你娘不知和哪冒出来的狗男人鬼混生出的杂种！”纪樊放肆大笑道，“呸，什么东西。要不是师祖怜悯你，捡你回来，你早就被豺狼叼去喂崽了。哈哈哈哈哈……气不气？来咬我呀，如今的你不过是一条即将被扫地出门的狗而已，有什么资格这样看着我，废物！”
羞辱完陆青川后，纪樊收了笑意，阴沉沉地看着他，啐了口唾沫后转身走出了地牢。
地牢重归了寂静，良久，陆青川阖了眼，深深吸了口气，这才缓过神来。低眸看着倒在一旁的饭菜，脑海中渐渐浮现一道清尘如雪的身影。
“白衍。”他喃道，眼角微微泛出一丝泪光。
对不起……这一世，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出现在长夜墟？
原谅我，不愿再去那个地方。
或许，没有我的出现，你也就不会死。
陆青川低下头，任由沁凉的泪珠滴落手背。直到这一刻，他豁然觉得，或许……他根本没有那么爱白衍，只不过是因为前世他被世人所抛弃，在那片尸山血骨中，只有白衍对他好，所以他才无可救药的爱上他。
可如今，他还有希望啊，他身上没有背负人命，他还有信他、疼爱他的师祖！
“师兄……陆师兄。”一声轻唤传来。
只见一个看着年方十一二岁的小师弟蹑手蹑脚进了地牢来到他门外，手中拿着一把钥匙正在打开牢门。
“你是谁？”陆青川疑惑地看着他的动作。
“我叫周龄。陆师兄，我是来救你的。”那小师弟微微一笑，露出两颊甜甜的酒窝。
“为什么……”
“我相信师兄不会做出盗取禁阁邪谱的事，师兄你人那么好，对底下的师弟师妹都极有耐心，你是个好人。”周龄说道。
陆青川心头微颤，望着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是个好人……
有多久没听过有人这么对他说了，以至于他都忘了，十六岁以前，他曾经也是恬笑温存、尊师敬友的少年。
“快，师兄别发愣了。快从这出去吧，我方才听到纪师兄在与人议论，说是明日鞭刑后，要趁着你重伤时毁去你的元丹再赶出风雪境，他要你生不如死。”
陆青川脸色煞白，他想不到纪樊竟然这么狠，赶他走不算，还想毁他修行。
可是他现在根本出不去，风雪境有于少卿设下的禁制，他的出入符又被收走了，一旦硬闯于少卿马上就会知道。
周龄似乎知道他的忧虑，说道：“师祖一定有办法，师兄去求求师祖吧。”
他心头动容，这是重生后，第一个对他示出好感的人。
“多谢周龄师弟。”微微行了一礼后，向着断雪山无尘洞跑去。
寂静空尘的深夜，一道蓝影在山路上撒足狂奔，直至无尘洞前，他才扯着嗓子喊道：“师祖，师祖救我。纪樊他要毁我元丹，他……”
声音戛然而止，陆青川闯入洞中，错愕不已地看着一片狼藉的地面和不远处倒在蒲团之上的天烛清。
“师祖！”他惊叫道，急身上前，扶起天烛清，将手搭在他的脉搏上。
直到感受到指尖传来细微的跳动，他方才松了口气。
“师祖、师祖你怎么了？你醒醒……谁打伤了你？”陆青川急道。
外头又是一阵嘈杂的人声，紧接着于少卿带着一群弟子冲进了无尘洞中。
于少卿看到他怀中的天烛清后，脸色霎时青灰，人也跟着晃了一下。幸而有弟子扶住了他。缓了口气后，他才颤着声厉喝道：“孽障！你、你简直欺师灭祖无可救药！”
“不是我，不是我！”陆青川红着眼吼道。
“不是你还能是谁？你诱骗周龄师弟靠近牢门，杀人灭口抢走他身上的钥匙开门。”有人义愤填膺道，“你来无尘洞求师祖救你，可师祖不答应，你就趁着师祖没有对你起戒心痛下杀手，陆青川你简直狼心狗肺！”
周龄死了……他眼前一黑，脑子一阵眩晕。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重来一次，情况却比前世还糟？他没有杀周龄，也没有伤师祖，一定是有人要害他！
是谁？是谁！
他看着面前重重人影，这些人脸上或是气愤或是沉默，或是不怀好意或是幸灾乐祸。
为什么要害他，他活着到底碍着谁了？
他抱着怀中的老人，久违的委屈和屈闷之感涌上心头。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样的情绪了，自从他成为世人眼中的魔头后，他根本不在乎这群弱者的控诉和指谪，无论他们说的是事实，还是将屎盆子扣他头上，他都无所谓。
可现在，他竟然又体会到前世十六岁时的那种无助委屈之感。
“太可恶了，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枉费师祖对他那么好……”
“简直跟他娘一样，忘恩负义的东西！”
……
漫天的责骂充斥在他耳中，也许这其中有几位同门弱弱地为他争辩了几句，可很快就淹没在人声中。
他重新被关了起来，这回关在了于少卿的重海宫偏殿中，由他亲自看管着。
好在听到了外头弟子说天烛清只是受了重伤，但性命无虞。陆青川这才松了口气。
三日后，于少卿推开门，冷冷看着他说道：“陆青川，即日起逐出师门，放逐长夜墟！”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3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