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她不是傻白甜》汪台了

21、桃之夭夭（八）

　　*
　　尽管时间快得如开了弓的箭，本市的氛围依然压抑得很。也许是最近的凶杀案搞得人心惶惶，夜里出门的人数明显减少，时不时有警车巡逻呼啸而过，在橘黄色路灯的衬托下，车灯一闪而过，好像眨眼即逝的流星。
　　走在路上，杜晓有些后悔，大姨要他住一晚，但他始终惦记着他还没有收尾的作业，因为两家离得比较近，又都是大路，所以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回家把作业搞完。
　　要不明天上学被谢土豆批……杜晓想起之前墨小川的惨状，叹了口气，那样岂不更惨。
　　快12点了，路上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偶尔有车也很快的就过去，杜晓加快步速。他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拐了一个弯，前面的灯光有些暗，拉出一个长长的影子，一晃一晃，好像波涛起伏，残水荡漾。
　　杜晓心里奇怪，这影子……怎么感觉、有一丝熟悉？
　　那影子很快不见了。应该是进了旁边的小巷子。经过时，杜晓没忍住，探头看了一眼——
　　七八步开外，一个白衣少女径直在前面走着，右手还提着一只黑猫，她的手指扼住了猫柔软的脖颈，那猫浑身垂着，死了一般无声无息。
　　桃、桃夭夭？
　　杜晓怀疑自己的眼睛，但他真真切切地看了好久，确实是她。
　　她在这里干什么？杜晓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他最爱秘密八卦，尽管有些害怕，还是忍不住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
　　瞳孔中，与少女的距离渐渐缩短，少女的身影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晰。
　　这时的月光愈加清冷，映在杜晓的瞳孔，少女好似踩着月光在走，浑身缭绕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雾气。
　　突然，她侧身，一阵天籁般的声音响起，很勾人，但又带着阴森森的邪魅。
　　“杜晓？”
　　杜晓瞳孔一缩，被发现了！
　　他进退不得，只得硬着头皮道：“桃夭夭，晚、晚上好。”
　　不等她回答，他又问：“这么晚了，你干吗呢……”
　　奇怪，为什么他动不了？
　　但是……
　　为什么要动呢？他想走吗？
　　杜晓有些木然，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他也不知道……
　　这时，桃夭夭的影子已然拉得很长，黑色的头顶游到他的脚下，灵活得好似成了精的鱼。
　　鱼？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胡思乱想。
　　他再一抬眼，桃夭夭的手上满是鲜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不知为何，这次，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了。
　　白裙的少女。
　　被鲜血染红的双手。
　　不知死活的黑猫。
　　诡异的影子。
　　……
　　所有的光亮都消失了，杜晓已经完全置身于黑暗，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有什么冰凉的液体雨滴一样落在他的头上，顺着眉骨缓缓蜿蜒下去。
　　下雨了？
　　他呆呆地一抬头，之间两轮灯笼大的血红月亮挂在天上，泛着冷冰冰的光。
　　怎么……天上，有两个月亮？
　　杜晓还没想清楚，凄厉的鸟叫几乎要刺破人的耳膜，他的脑子好似被电了一样——
　　那不是月亮，那是眼睛！
　　杜晓猛然发现自己可以动了，那失去已久的恐惧疯了一般的回来。
　　他吓得牙齿打颤。
　　尽管面色惨白，浑身发冷，但还好没忘记逃走，但刚转身跑出一步，便被威压压的趴在地上，胸口一阵发闷鸣响，嘴角流出血迹。
　　他呜呜叫着想要反抗，却连嘴也难张开。浑身僵硬动弹不得，在巨鸟的脚下，他好似软弱的虫子，所有反抗都只是徒劳。
　　浑身发疼，他的耳膜下一秒就会裂开。
　　我要死了么……
　　眼眶里淌出热泪，但很快就失了热气，面上水迹斑驳。
　　“铮——”
　　突然！
　　他的瞳孔里映出一道剑光，好似几百米那么长，直冲云霄，剑光越来越多，金光剑影直冲云霄，好像天地之间盛开了金色的莲花。
　　那种重若千钧的压力消失了。
　　街道，柏油公路，路灯，沿街的便利店……世界恢复了本来的面貌。
　　有一个人唤他的名字，杜晓怔怔地睁眼看，来人柔软的黑发随风浮动，细碎的刘海下一双眼眸隐含焦灼。
　　是墨小川。
　　“刚才你看见了什么？”墨小川抓着杜晓的肩膀，但显然他的神志已经不太清楚，勉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徒劳地带起一阵微弱的气流，歪了歪头昏过去了。
　　看着虚弱得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杜晓，墨小川神色变得冷肃，他消去了同学的记忆，治好他的伤势，挥手让【分身】把他送到家。
　　街道上还是冷冷清清，几乎看不到人影，这几天受命案屡生的影响，人少，车也少，在凄惨惨橘黄冷调路灯的衬托下，仿佛通往冥府的道路，婆娑树影皆是冤魂厉鬼。
　　墨小川神色冷淡，他猜得不错，朱雀需要食人补充元气，夜里定会出来狩猎。——他已经提前设了【金莲般弱阵】，重伤朱雀。
　　他看着虚无的前方，仿佛能透过空气看到朱雀的藏身之地。
　　回想起起方才杜晓昏迷之前的口型，墨小川心中那个可怕的猜测越来越大，拖着他往纵深处坠去。他握紧拳头，指骨咔咔作响——
　　它蹦跶不了多久了。
　　*
　　周末连着十一假期，学校格外开恩放了三天的假，被月考虐的身心俱疲的学生们欢呼着走了。
　　大家都很高兴——如果没有一书包资料和几十张卷子的话。
　　话最多的杜晓唉声叹气：“你们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只是换了个地方写作业而已啊。”
　　他已经完全忘了昨天晚上发生过什么惊心动魄的事。
　　大家齐声反驳：“我宁愿待在家里写作业。”
　　同学们嬉笑着，推推搡搡地走了。
　　墨小川原本可以度过假期美好第一天的——如果不是孟女士远洋来电的话。
　　“喂，小川啊，妈妈在日本，哎呦还用说嘛，当然是玩得很尽兴啦，儿子!我给你说日本那樱花，那天妇罗刺身生鱼片，那手办漫展天哪妈妈好开心的……哦，正事，说正事，这边有一个认识的朋友要来中国，第一次来，人生地不熟的，你帮妈妈接一下机。”
　　隔着千山万水都能感受到孟女士火一样的热情——当然，是对日本的，不是对儿子的。
　　墨小川面无表情：“我可以拒绝吗？”
　　这两天乱七八多的事儿太多，他哪里来的闲工夫再去接人？
　　电话那边笑了两声：“当然不可以。”
　　“……”
　　日本宫本家
　　孟娴看着身边一身和服的美丽少女，象牙白底八重樱，淑女气度，仪态大方。
　　这未来儿媳妇她是越看越满意，拉起姑娘的手，孟娴语重心长道：“小樱，你就放心去，我家那小子皮实，他要是惹你生气了随便打他，没事，华国有句话叫打是亲骂是爱，你不用手下留情，这都是培养感情的……”
　　“……”
　　“孟伯母，”少女笑得温婉，带着几分日本女子特有的柔和甜美，任谁看了都会赞一声气质高雅，“我相信我跟小川哥哥会相处得很愉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