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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肆拾陆.十大恶人 ...

  •   黑蜘蛛拨开人从,领着两人向后面走去。
      方才被轩辕三光庞大身躯和牌桌挡了眼,此刻才见到他身后的景象。这是个不大不小的屋子,有三四间房的模样,卧房厨房一应俱全,似乎原先是个住家之地。

      江玉郎前脚踏入,就看着堆在屋角的好一大箱白银直了眼。黄金、白银、银票、珠宝应有尽有,箱盖勉强盖上,但从那缝隙中流露出的珠光灿灿还是昭示了其中的富有。
      黑蜘蛛恍若未见,关起了门后当仁不让地在屋中一把椅子上坐下。
      江玉郎收回目光,黑蜘蛛看他一眼,道:“坐。”
      江玉郎十分自然地拉过一把椅子,令铁萍姑先坐了。说是姐姐就要足够恭敬不是?
      黑蜘蛛目光闪烁。铁萍姑脸色红晕地坐了下来,身子却似紧绷的弓,蓄势待发。江玉郎按住她的肩头,示意她莫要轻举妄动,随手拖了张椅子过来也坐下。

      良久无话可寻,沉默的空气却流动着过于令人窘迫的讯息,江玉郎只好干咳一声挑起个话头,微笑着道:“黑大侠,上次在下言语多有冒犯,还请恕罪。”
      黑蜘蛛淡淡道:“若不是你,我也没有勇气出现在她面前。”
      言语中不似那日激动执狂的不忿,反而多了些平静无奈的沧桑之意。
      江玉郎眼珠一转,想起了前番慕容姐妹的来访。他有意挑衅,微笑道:“既然阁下对九姑娘情深一往,为何不将她送回慕容家,也好与九姑娘光明正大地终成眷属呢?九姑娘的几位姊姊和姊夫,都寻得着急得很。”
      黑蜘蛛神色更是黯然,道:“你以为我没有送回去过?我……我……”

      一人粗声打断道:“哼,他自然送回去过!只是那些衣冠楚楚的龟女儿们本就嫁鸡随鸡地离开了那劳什子的‘九秀山庄’,还全跑出去找慕容九了。庄子被不知是谁火烧了后空空荡荡,害得我这黑兄弟不但白跑一趟,还被那些新请的佣人赶了出来,说什么也不相信!”
      要知慕容姐妹除了幺妹外都已出嫁,住到夫君所在之处,只有慕容九还住在慕容山庄。慕容九失踪后,慕容家的人们倾巢而出,黑蜘蛛本就不知道她的姐姐们住在何处,此番更是上天入地也无门。
      先前小鱼儿出谷后接连惹下麻烦,“十二星相”中人误打误撞烧了慕容山庄,家丁侍婢鸟作兽散。好不容易整修山庄,新请回来的侍仆又俱不认得慕容九,看了黑蜘蛛带来的慕容九痴痴呆呆,怎会是他人口中才华横溢的高傲九小姐?是以毫不犹豫地赶了他们出来。
      轩辕三光一把推开门,一面说着,一面走进来。他解着头巾,大剌剌地坐下,大声道:“他对那丫头这么好,那些龟儿子还不要他,当真没有天理!”
      黑蜘蛛微微一怔,未及答话,身后的门却开了。
      翠衫白裙的少女盈盈而立。体态风流,容貌清丽,似霜冬里开放的一朵清菊。江玉郎对这张脸熟悉不过。
      慕容九果然在这里。

      慕容九手指弄着衣角,好奇地望着他们,纯澈透亮的眸子里懵懂茫然。她柳眉轻颦,樱口一张,问道:“有什么事?”
      黑蜘蛛罕见急促地起身,面上充盈了不自知的温柔之意,柔声道:“没有什么事。乖,你先回房。”
      这铁骨铮铮沉默寡言的黑蜘蛛,面对心上的姑娘,还是柔软如一只黑猫。

      江玉郎趁势轻轻一瞥,将门里景象尽收眼底。
      半掩的屋门中摆着几盆葱绿植物幽静清雅,暖黄的烛光在设计别致的侍女形状烛台上珠泪亮白。正对着门的是布置得精巧漂亮的少女梳妆台,衣柜像是名贵木材所造,书架上线装书籍林总整齐地摆放,与屋外简陋客厅相去甚远。
      慕容九眨了眨眼,两行眼泪却扑簌簌流了下来,跺足道:“你,你不陪我么?”
      黑蜘蛛怔了怔,轩辕三光大笑道:“快进去,哄哄你的好姑娘罢!”
      慕容九倒不是很怕他,只是咬着唇,望向黑蜘蛛的目光中是一览无余的依赖与纯真的信任。黑蜘蛛凌厉的眉眼温软成画,回头望了望他们,还是柔声安慰着她入了屋子。
      轩辕三光哈哈笑道:“我这小兄弟,对他的小美人儿可真是痴心不已,碰也不碰她,只等着她好起来。只恨那群混蛋偏偏跑到了江湖上到处乱窜,害得他根本想找也无法找,只好带着她到处跑,恰巧碰上了老子,一同谋生罢了。”

      轩辕三光正说着,眼神一瞟,看到铁萍姑夫唱妇随模样安安静静坐在江玉郎身侧,不时柔柔望他一眼。
      轩辕三光生性粗豪,本已忘了方才的事,现在被挑了起来,不由又张口欲骂。他哼了哼,道:“她真是你姐姐?”
      铁萍姑投注在他面上的目光灼灼发热,江玉郎恍若不觉,指天誓日道:“晚辈字字都是真情实意,怎么敢欺骗轩辕前辈。”
      轩辕三光道:“哼,狗嘴吐不出象牙……老子就先信你一次,你若是敢背叛他,老子第一个绝不饶你。喂,对了,小鱼儿还让我给你带句话。”
      江玉郎奇道:“什么话?前辈但说无妨。”
      轩辕三光道:“他说,他可等着你快些去帮他解毒。”

      他语声本是粗哑,却学着小鱼儿轻盈灵巧的语气,当真是滑稽不过。
      解毒?
      江玉郎的疑惑转瞬即逝,暗暗皱眉,仍是无可避免地赧红脸颊。他料想这混蛋就不会说些好话,但……竟真的是这般行径的言语。
      仿佛能想到,少年笑眼明亮似有揉碎的万千星辰,一张脸更是轮廓分明,英俊出尘,却是翘着嘴角,露出运筹帷幄的笑来。
      不知觉的思念忽然生出缠绕的曲线,一圈圈地绕在心头,缠紧了,不肯松。
      忽然很想见到他。
      很想很想——亲吻他。
      想告诉他自己经历了什么事,遇到了哪些人。尽是毫不挂心的人与事,又想说与他听。

      因此,轩辕三光的喋喋不休也并未钻进他的耳朵:“格老子,老实说,我也不知他是什么意思?面色红润神采飞扬,分明不像是中毒的样子。”
      他见江玉郎正在出神,伸过一只断了指的大掌在他面前晃了晃,道:“喂?喂!你小子想什么呢?”
      江玉郎如梦初醒,归心似箭,连忙道:“我知道了,多谢前辈。那么晚辈可以走了么?”
      轩辕三光挥手道:“行罢,赶紧滚去找他,以后莫要让我看见你和哪个女人走得这么近!”
      江玉郎浑然生出一种偷/情之感,干笑着应了。忽想起里屋的黑蜘蛛,自己可是把麻烦惹到他这边来了,十几个未来姊姊姐夫也应该令他学着应付应付。
      故有些恶劣地对轩辕三光正色道:“对了,待那位黑大侠出来,麻烦前辈告诉他,该来的事总会来,莫要费心去猜,抓住机会便可。”
      轩辕三光把独眼瞪得灯泡般大,喃喃自语道:“怪了怪了,这年头,怎地来个人说话都神神秘秘猜谜似的……”

      赌场,人已渐散。
      方才目睹闹剧的人们见江玉郎和铁萍姑安然无恙地出来,一双双眼珠子瞪得快蹦出眼眶。江玉郎却毫不在乎,拉过马就要伸手扶铁萍姑上马。
      铁萍姑一双仿佛养在水里的黑墨丸似的眼珠乌溜溜盯着他,欲言又止。
      江玉郎心叹,现在交底也未尝不可,否则她有朝一日总会问的。
      铁萍姑捉住他的神色,抿了抿嘴,问道:“玉郎,你和小鱼儿……你莫要误会,我只是……我只是想知道真相罢了,你们都是我的朋友……”

      江玉郎牵着马,在阳光下被迷了眼睛,猫一般半眯起被映照成琥珀色的瞳眸。墨黑发丝融在金色曦光中若隐若现,苍白得几乎透明的肌肤镀上了一层似真似假的红润。
      他一笑,神色有些罕见的柔顺坦然。
      是那样难得的,回忆起什么柔软往事的模样。
      “好,我告诉你。”

      “我在几年前遇到他。那时我因为一时贪欲,落入一个武林中的妖妇手里作为……”
      他语声微顿,继而接了下去:“面/首,或是奴仆。我年纪小,她没有用过我。但她也绝不放我走,反而更恶毒地折磨我,无所不作。只因为她与我父亲有仇。”
      “我忍辱负重,计划逃走,却遇到了他。莫名其妙地就被那妖妇一起套上了一把锁,还中了一种毒,叫做‘情蛊’。十分奇怪的毒性,发毒之时痛苦难当,要我们两个中毒的男人互相亲密,才可以缓解愈来愈重的毒势。你看到我那夜的行止……就是‘情蛊’作祟。”

      铁萍姑怔了怔,并无不适之色,江玉郎这才说了下去:
      “他很聪明,也很讨厌。起初我恨他到了极致,我想要杀了他,因为他夺取了我的一切并踩在脚下。我呕心沥血的一切,于他而言,不值一提。
      “而我终究不如他,反而被他耍得气恨难当。我本不想与他纠缠下去,但因为那种毒,又或是因为孽缘罢,我们纠葛频生,我逃也逃不掉,恨也不知如何去恨。
      “他实在太聪明,聪明得可怕,他明白我所有想法。于是我尝试着接受与容纳,对我而言,最大的利益化便是把无法战胜的、不可能是敌人的敌人转化为朋友,抑或是同盟。怎知,却假戏真做,我……我割舍不掉了。
      “我那时不知道我对他是什么感觉……在那之前,我只知道情感是没有用的。他必定是我一生的劫数。我鬼使神差地背叛了我伪善的父亲,背叛了原来伪善的自己,纵然我现在也非什么好人——只为他带给我那一点陌生的悸动。
      “我不在乎他人怎么想我,究竟是言不由衷的一句‘大义灭亲’或是义愤填膺地‘不守孝道’……我本就是个坏人,坏到骨子里了。
      “但他是我这辈子除了将金钱权利和欲望之中第一个走进我目光的人,他是我的曙光。
      “我无法拒绝,也不知如何拒绝。”

      铁萍姑望着他。他们已走入了龟山中,在风林嚎啕枝繁叶茂间,一棵柳树下。
      江玉郎就站在这树下。浅色轻衣,面白如玉,眸黑胜墨,飘飘然立在光与影的交界之处。似想起那温柔往事,眉眼俱笑,竟令铁萍姑看呆了。

      良久,铁萍姑轻叹道:“我明白了……”
      终于知道,有些人并非自己可以拥有的罢。
      更加刻骨铭心和难以忘怀,都镌刻在他的生命里燃烧着。
      她非归人,仅是过客。
      只是这总好过痴情难改,她爱上过他,又幸好及时抽身。有些男人,注定不是一个女人可以独占的。
      姐弟,当真是恩赐。

      铁萍姑粲然一笑,竟是毫无芥蒂,道:“你既然叫我一声姐姐,我自然祝福你们了。”
      江玉郎讶然道:“你莫非不……”不对这样的感情嗤之以鼻么?
      铁萍姑久处深宫,不谙世事,憧憬爱情,也自然不知爱情种种难以逾越的界限。对于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未免忒纯真了些,而正因于此,铁萍姑才不会计较性别。在她心中,相爱的人,无论男女,都应得到幸福,长相厮守。
      铁萍姑贝齿微露,笑道:“玉郎,你们俱是对我有恩。何况你待我一直这样好,我……我怎会……”
      她一副绝色容貌,可惜平素如覆玄冰,好似精致人偶,生冷坚硬。此刻难得娇笑,顿时妩媚生姿,孤莲盛放,清香阵阵。
      江玉郎看痴,两汪镜湖涟漪微起,情不自禁道:“萍儿,我……”

      一声娇笑忽凭空响起,有人娇笑着道:“妙极妙极,我已经很久没见到这样柔情蜜意的场景了。”
      另一人笑道:“这位小少爷若是女的,萧咪咪见着他也一定要自愧不如。”
      第三人道:“哈哈,两个萧咪咪,只怕也抵不上他一个。”
      第四人大笑道:“嘿嘿,只是不知道若是被‘他’听到了,会作何感想……”

      笑声不绝,山坳后已走出四个人来。
      他们已身在龟山半山腰,两匹马拴在树上,碧森森的浓绿山坡连绵,江玉郎眼力极好,竟是也未察觉。
      只见这四人一个嘴巴特大,一个不男不女,一个满脸笑容,还有一个像叫化子的。
      江玉郎倒真还没见过这样的人。他虽然最善应变,此刻也不禁呆住了。

      那身材魁梧,嘴巴极大的人已走到江玉郎面前,咧嘴一笑,道:“这位朋友,你贵姓呀?”
      江玉郎虽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来头,但见到他们的模样一个比一个诡秘,倒也不敢再得罪他们。
      他干咳一声,赔笑道:“在下蒋平,却不知各位尊姓大名?”
      大嘴的男人笑道:“兄台年纪虽轻,想必也听说过‘十大恶人’的名字?”
      那身材矮胖,面上笑容和善的胖子道:“哈哈,你瞧见他这张嘴,也该知道他是谁的。”

      江玉郎目光从他们脸上瞧了过去,心里稍稍一定。小鱼儿的前辈,按理说并不会难为自己才是。
      那一身锦绣,面容姣好的自然是“不男不女”屠娇娇。屠娇娇咯咯笑道:“小兄弟你只管放心,咱们来找你,并没有什么恶意。”
      江玉郎忽地一笑,道:“各位俱是武林前辈,自然不会找在下这无名后辈麻烦的,在下非但十分放心,而且今日得见武林前辈的风采,更实在高兴得很。”
      屠娇娇吃吃笑道:“你们瞧,这孩子多会说话,嘴上就好像抹了蜜似的。”
      哈哈儿道:“哈哈,这样的人,连我和尚见了都欢喜!也就难怪这位花容月貌的小姑娘会喜欢他了。”
      江玉郎不慌不忙地扯谎道:“这位是在下的远房表姊,哪里有什么男女之情,前辈说笑了。”
      屠娇娇笑道:“表姐?我可没听说过‘江南大侠’家的少爷江玉郎有个表姐,你说是不是呀,小坏蛋?”

      铁萍姑惶然失色,只道江玉郎被揭穿谎言,想来是凶多吉少。
      江玉郎则端持着心如止水,按了按她的手,脸不红,色不变,反而笑了起来。
      屠娇娇瞧着他,似乎越来越觉得他有趣了,也笑着问道:“你笑什么?”
      江玉郎道:“要在前辈们面前说谎,岂非简直好像鲁班门前弄大斧,孔子庙前卖百家姓。但在下却偏偏自不量力,这还不可笑么?”
      哈哈儿拍手大笑道:“说得好,说得好,哈哈,这马屁实在刚好拍在咱们屁股上,拍得恰到好处,舒服极了。”
      江玉郎见他们不提小鱼儿,也并不着急,道:“前辈们未和在下说话之前,想必早已将在下的底细都摸清了。”
      屠娇娇笑道:“不错,咱们非但早已知道你叫江玉郎,是江南大侠的宝贝儿子,是我们小鱼儿的好朋友,也知道你这位漂亮的表姐本是移花宫的门下。”
      屠娇娇道:“你可知道咱们为什么会对你如此关心?”
      江玉郎微微一笑,道:“莫非前辈们想替在下做媒么?”
      屠娇娇眼波流转,咯咯一笑,拍手道:“不错,当然是做媒了。”
      她转过身,指着他笑道:“你们瞧,他是不是有两下子?我说错了没有?”
      哈哈儿笑道:“哈哈,这小子不错,配得起我们小鱼儿。”
      江玉郎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要体验小媳妇见婆家的场面,却还是强自微笑道:“前辈过奖了。”

      他明显感觉到铁萍姑盯着自己后背的目光灼灼,内心愈发窘迫。自己说是一回事,被这些恶人们荤素不忌地调侃又是另一回事了。
      李大嘴道:“你也用不着客气,听说你为了小鱼儿连爹爹也背弃了,怪不得他爱你爱得发疯。”
      白开心却忽然冷笑道:“哼,你们还没有打听过他身边这位小姑娘和他的真正关系,就将他夸上了天。说不准可怜的小鱼儿早就头顶一抹绿了呢?”
      这位仁兄“损人不利己”的外号,果然是名下无虚,他半天不说话,一开口就必定是拆人台的。
      “这位姑娘,只是在下的好友。”江玉郎目光闪动,笑道:“前辈们若是信不过我,不妨为在下指条明路。”
      李大嘴拊掌笑道:“有意思,有意思,你能说出这句话来,也不枉咱们对你另眼相看了。”
      白开心忽然道:“但小伙子你可千万莫上他们的当,他们抬举你喜爱你,只不过是要你为他们做件事而已。”
      江玉郎顺水推舟,微笑道:“前辈虽是一番好意,但在下若能有机会为前辈们效劳,正也是不胜荣宠,前辈倒有何吩咐,只管说出来就是。”
      屠娇娇道:“武林中有个极厉害的人物,叫魏无牙,他就住在这山上,你自然也知道的。而你爹爹,正是他的老朋友,是么?”

      江玉郎目光一凛,想必父亲发往龟山的信鸽之一被这几人截下了。面上仍毫无变动,试探着问道:“那么,前辈的意思是要在下做什么呢?”
      李大嘴道:“你若成了魏无牙的贵客,在那洞中自然就可随意走动……”
      江玉郎道:“前辈莫非是要在下去洞里为前辈效劳么?”
      李大嘴拊掌笑道:“不错,和你这么样有头脑的人说话,的确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李大嘴和屠娇娇又交换了个眼色,屠娇娇笑道:“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不过,咱们有几只黑色的木铁箱子,据说已落在魏无牙手里,你不妨顺便去瞧瞧箱子是不是真的在那里?若在那里,是在什么地方?然后咱们再一起想法子把它弄出来。那东西在别人眼里或许不值一文,但在咱们心中却是无价之宝。”

      江玉郎眼睛一亮,道:“无价之宝?”
      哈哈儿道:“哈哈,这无价之宝,却是一两银子也卖不出去的,只不过因为箱子上的油漆是用咱们仇人的血调成的,而我们早已老了,只能用那些箱子回忆起往昔光辉的岁月,这才弥足珍贵。”
      江玉郎像是已听得呆住,半晌没有说话。

      他怎么可能相信“十大恶人”的话,那箱子绝不会仅仅是油漆的问题。但若是珠宝,应该早已被魏无牙拿走,十大恶人也应该想到这点,莫非箱子本身有古怪?
      父亲已死,魏无牙也绝不是重情重义之辈,他能被治病已是得来不易,自己哪里还能随意进出他的洞府?然而若是不答应他们,今日恐怕难以脱身。

      他神色莫测轮转,屠娇娇等人也不着急。白开心忽然一声呼哨,重重林木之中有车马之声。江玉郎和铁萍姑一惊,向着发声处望去。

      只见绿荫葱茏里缓缓驶出一辆马车,车上两人被罩在一个大铁笼里,面目却熟悉非常。
      一个竟然是花无缺,另一个竟是长久未见的江玥!
      二人面容憔悴苍白,江玉郎做梦也想不到,武功高绝的花无缺会落入这种境地!
      而江玥的模样实在是令世上任何一个有心肝的人感到同情。她白白小小的一张脸毫无血色,倚靠在花无缺肩膀上,神色如梦如幻,竟有些肖似慕容九的疯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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