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惊天大谎（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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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说，天赋魔法是一个惊天大谎。”
“你们信吗？”
斐洛的这句话犹如平地起惊雷，把白梨里的粉饰太平炸了个粉碎。
多丽丝昨天在翻学院榜单的时候其实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但是这个“不太对”并没有引起她的注，最多就是发发牢骚觉得怎么三大类尽出卷王。
就好比从小有人告诉你，外面有吃人的妖怪，你得呆在家里才安全。你的爸爸妈妈是这样生活的，你的爸爸的爸爸妈妈和妈妈的爸爸妈妈也是这样生活的，大家一直遵循着这个忠告，有些憋屈但实在地活在了这个忠告里。这样还不算，甚至还感激这个忠告替她/他们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可这时候有一个不信邪的人踏出了安全的家门，然后发现——外面除了更广阔的世界以外，什么都没有。
餐厅不是一个讨论这个话题的好地方，他们决定转移阵地。可怜地、晚到了的艾利克斯匆匆拎了份打包的中饭换了个地点继续吃。他们来到了白梨里以小时为单位租赁的私密空间，会有小巫师在期中期末的时候聚众学习。房间数量开放得不多，桃乐丝预定的时候只留一间超大间了。
好像只是换了个地方上大课，连说话都有回音。
不过租这个空间也有好处，硬装软装的选择非常多，总能布置成需要的样子。桃乐丝定了一张超大木头圆桌，大家以会议的形式各坐各位。艾利克斯捧着自己的汉堡一口一口地咬着，可乐杯里的冰块还没来得及化，从杯壁冒出的冷水珠往下滑，成为了印在木头桌面上的杯底圆形水渍。
这让这个会议看起来没有那么正式。
“仔细说说。”桃乐丝洗耳恭听，她模模糊糊没有抓住的那点东西，现在被斐洛一剑戳破。
“在坐的各位，能使用元素魔法的人请举手。”斐洛沉思了一会儿，他花了很久的时间想明白这个事实。如果向别人解释的话，也需要从最容易理解的地方开始。
显而易见，五个人都举起了手。
“元素魔法大家或多或少都能用上一点。拿火系举例，例如控温咒、烤棉花糖的火焰或者只是把衣服烘干。”斐洛挥动魔杖，全息大屏中立刻出现了有关火元素的基础咒语。“区别只在于造诣深浅。其中，艾利克斯对于火系操控是我们中最强的，他对火元素的控制能力登峰造极，远超均线被归入了了天赋魔法级别。”
“火元素魔法作为魔法的一个属性，大家都能学习。我们也能使用除了火元素以外的咒语，例如控制咒或工具咒。”斐洛的屏显中按照分类出现了更多的咒语。
“除非这个元素魔法你完全不兼容。”斐洛打乱手里的占卜牌，随意的抽出一张，把牌转给大家看。
这是一张身首异处的骑士牌。
“就比如，艾利克斯完全无法使用水系魔法。下雨天也会直接影响到他的火系魔法效果。”斐洛说。
艾利克斯默认了这件事，斐洛的占卜从不出错。
“那为什么，只有天赋魔法具有唯一性呢？”斐洛说的每一句话都经过了深思熟虑，他是这里最接近真相的人，多个夜晚的反复占卜让他直面惨淡的人生。
“大家都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因为拥有天赋魔法，所以才擅长这个方向的魔法。”
“但是有没有可能是反过来的。因为你在这个方向中练习的时长足够，才导致了你的擅长。”
“在这个过程中，你没有机会去试一试，你到底喜欢哪个？”斐洛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你只是接受。”
“那按照你的想法，我们可以选修任意一个方向，而不是被天赋魔法所局限？”多丽丝听明白了，她当机立断地要求，“那简单，咱们立刻试试。我教你画传送阵，你给我一个生命魔法的咒语。”
“学院规定，天赋魔法的学习资料不可跨专业外传，只能同专业交流。”塔黎娅怯生生地开口，她熟读学院守则。
“那更值得一试了。”多丽丝笑得非常可爱，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这条守则是为了不让你发现外面其实什么都没有。桃乐丝在心里默默地说。
在斐洛提出这个假说之前，没有人会想到这个问题。就好像是白梨学生的盲点。少年人的行动力惊人，踩着白梨守则的底线说试就试。
多丽丝示范的是最简单的一个基础传送阵，但无一例外这三个其他非空间术师的小巫师们都失败了。艾利克斯画得哪儿哪儿都对，就是没办法激活传送阵。桃乐丝忍不住试了一下，他画的传送阵是运转正常的。充其量可以转专业去做理论空间术士。这不证实了天赋魔法是注定的嘛。
“天赋魔法确实有专业壁垒啊。”桃乐丝感叹，传送阵真不好画。
斐洛笑了笑没说话，他从来没否认天赋魔法是有门槛的。
到生命魔法就简单多了，斐洛给四个人一人发了一颗很细小的种子，这是检测生命魔法的一种方式。咒语简单，但落在斐洛手心上的种子却效果惊人。种子从萌芽抽枝长叶开花一气呵成，是路边最常见的、白花黄心的小雏菊。
桃乐丝在听到咒语的那个时刻就觉得非常耳熟，她有在哪里听过这个吗？
细小的种子躺在她的手心里，她甚至都不敢呼气，怕一呼气就把种子给呼跑了。
有样学样的拿着魔杖，念了斐洛刚才说的咒语。嘴巴也觉得这句咒语很熟悉，桃乐丝心里有了一丝不一样的感觉。
再念了一遍。
手里的种子先是有热热的温度，然后扑哧一声，变成了一小株幼嫩的苗苗，根部的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虽然没有花朵开放，但也足够说明些什么了。桃乐丝的妈妈尤利是精灵，她身体里有一半是精灵的血统，她能使用生命魔法这件事倒没有给她带来很大的冲击。但是……
“他爹的。”桃乐丝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手心里的幼株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她想起来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咒语，“这是微光里初级治疗术啊。”
这里微光的玩家只有桃乐丝和艾利克斯，艾利克斯听到桃乐丝的这个发现，表情却丝毫没有变化。桃乐丝的脑子转得飞快，她震惊地看着艾利克斯，心想火神之怒难道也是……
在个发现简直是乱上添乱。
微光图啥啊，把真实的魔法塞到游戏里？
桃乐丝有满肚子的话想和艾利克斯说，但眼下的情况并不适合来讨论这个。
她环视其他人，赫然发现多丽丝的手心里正有着一株花苞。
这朵花不太想开，多丽丝想开了。
“假说成立。”多丽丝感觉手里的花苞非常烫手，把手里的幼株放在桌上并甩了甩手，“我也能学生命魔法耶。”
大家都是棋子。
五个小巫师面面相觑。
没有人知道下一步怎么办。
“天赋魔法的方向，是谁来决定是什么的？”斐洛的声音很轻，却在耳边炸雷般如有实质。“为什么学院总榜单全是三大类的人？是因为最优秀的巫师的天赋魔法能够承载三大类的可能性较大，都被指定去学三大类了。”
“如果能拥有时间、空间和生命魔法，在战场上能够扭转局势。”斐洛一锤定音，“诺亚泽需要三大类巫师。”
“为了帝国的荣耀。”桃乐丝喉头发紧，声音嘶哑。
“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塔莉娅一时间很难消化这些事实，长久以来她被灌输的都是另一套理论。天赋魔法是无比的光荣，能成为白梨的一份子，那更是无上的荣光。白梨的小巫师每个都非常骄傲，从不怀疑自己拥有这类天赋魔法的事实。
“靠占卜。”斐洛简短地回答，“占卜不仅是预言，也能挖出真相。”
反复占卜，就像反复撕扯谎言的伤口，直至得到鲜血淋漓的真相。
“如果你的天赋魔法恰巧是你喜欢的，那你很幸运。”斐洛手里的占卜牌在他手里翻得哗哗作响。
斐洛什么牌都没有选，只是把牌整齐的堆叠在一起，眷恋地看着他的占卜牌们，“但可惜，我没得选。”
“攻击自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艾利克斯吃完最后一口汉堡，可乐被桃乐丝偷喝掉了大半，他毫不在意地喝完最后一口，“转专业吧。”
“白梨不可能放人的。”斐洛一口否定这个提议，他又不是没想过。“生命魔法学院里一共只有三个人，少一个都会大伤筋骨。现在我都快被供起来了。”
“转专业还不够。”桃乐丝福至心灵，在一堆占卜牌中抽出了最上面的一张。
牌面是生命之树。
“你先把天花板捅破，才有可能争取到开到一扇窗的权益。”桃乐丝在桌上用食指抵住这张牌，移到斐洛面前，“明天和我一起去心理咨询室，找布莱恩开心理检测证明。”
桃乐丝是这里唯一知道斐洛曾有轻生想法的人。
“告诉白梨。是要失去一个精灵，还是得到一个转专业的天赋魔法师。”桃乐丝说。
“砝码足够多，才能上谈判桌。”斐洛在这次组会中得到了一些勇气，他正视了这个方案，“白梨不可能放我走，最大的可能，是会想一个折中的方案。”
“这之间肯定会扯皮，坚持你的想法不要动摇。”桃乐丝把这张画着生命之树的占卜牌交到斐洛的手上。
“你大于世间的万物。”她说。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惊天大谎（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