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苏鲁】春风万斛》流云千月

6、大学社团的回想

　　啊，好痛的感觉。伤口被撕裂的疼痛，开始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不断地下沉着……然后响起了一个声音。
　　“这便是终焉，你作为祭品的命运……”
　　我只记得声音的内容，连音色都记不清。真是一个怪诞的梦呢，持续了一个星期。我去庙里请大师驱邪也没有用，他们说我没有被附身。那一定是个怪物，我的所有神经都战栗着。

　　不管怎么看，都感觉这位美女的叙事很中二。顾玥涵坐在沙发边磕着向日葵瓜子，时不时转身看着社长如何应付这位来势汹汹的客人。凭他阅漫无数的直觉，那一定是西方的妖魔鬼怪。25岁的白领丽人，也许是工作压力大也说不定。但就他占卜的数据来看，还是不那么简单的。战车逆，死神和塔……从三张牌的运势上看，还真的不容乐观。这副牌血腥的气味弥漫着，趁它发作前把它封了起来。
　　我一定是疯了，居然屡屡做出危险的举动。不可以让它获得生命啊，和牌对话什么也太奇怪了。果然只有最近的恋爱能给我带来些许的慰籍。好几次突破了日常的感觉真的是我想要的吗，还是因为友人才感到合理。

　　“柳小姐，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梦呢。我清楚地看见了你身上的瘴气，那股阴森黑暗的感觉。”
　　“那我该怎么办呢？我什么也不知道，你让我怎么做。”
　　“拿着这个符咒贴在家门口上，这几天都不要出门。三天后我会来拜访你的。”
　　陆晴的脸上没有任何的笑容，言语里却有一股自信和让人安心的感觉。他清楚地知道是什么缠上了柳小姐，是低级的使魔。这是位被人诅咒，沦为恶魔祭品的女子。
　　“真是的，陆晴。这年头是个人都想用黑魔法之类的诅咒魔来报复人吗？”
　　“玥涵，我一直觉得魔法没有所谓的黑白之分。我和你一样讨厌那些扰乱社会秩序的人，对于私人恩怨并没有兴趣。除非有人请求于我，我是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人会请求大学社团……”
　　“不愧是大魔法师，还是能说出好听的话的。然后这次你又要拉上我了吗，我美好的周末啊。”
　　“顾玥涵，虽然你说你没有兴趣，但那都是借口，你分明最喜欢超自然现象了。放心吧，有21世纪最强术士陆晴在，就是恶魔降临我也能灭了它……”
　　“又来了，不中二就会死星人陆晴的洗脑。呜呼呼，你还是需要你的朋友的帮助的吧。所以多夸夸我吧，你这个魔法天才&欺诈师。”
　　“除魔的正确方法，其实我还在研究中，最近有不小的进展，想试试新方法了。”
　　陆晴拿出他的魔法笔记，上面记得密密麻麻的。顾玥涵简单地看了下，提出了质疑。
　　“是指物理除魔吗？什么道具都不用能行吗。对于这种使魔一顿毒打会有用吗，除了个别情况我都不敢直接接触。可恶你不要再让我想起那些不愉快的回忆呢。我都快成吐槽担当了。”
　　“我也想节约一下预算，之前我们对付了某条古代幼龙的残骸就已经损失了好多条十字架，好几本圣经了，还有我的一套茶具。而且我们的社团经费也得够用啊。”
　　“你还好意思说，我的塔罗牌威力都下降了一半，我都不知道喂了它多少血才回来。说到底我们估计连系统的派系都没有，简直是仗着自己的体质，在黑暗中摸索道路。魔术协会的人都比不过我们这种杂牌魔术师。看看有些大师就只要上个节目通个灵就能当饭吃了。”
　　“哈哈哈哈。玥涵，你其实还是很喜欢的。这一点我和你是一样的，这只是课外活动罢了。我们始终是生活在普通世界的，只是偶然会遇见这些超自然现象。这样想就好了。”
　　透过那张冰冷清俊的脸，顾玥涵看见的是一个炙热的灵魂。无比脱线的友人，又有着想守护住平静日常的坚韧之心。你不过是喜欢家族的传承，那些积年累月的荣耀而已。什么时候是为了自己，为了别人的请求呢。
　　“对了，阿罗和小伊呢。我好几个星期没来社团了，今天怎么还没看见他们。看来这件事你也会瞒着你的所谓心腹吗？”
　　以下顾玥涵对两位同胞的视角。
　　罗浠水，名副其实的天文爱好者，二年级的精英学霸，被哄骗到超自然社。成为类似苦力般被剥削的存在，还很崇拜陆晴。想必是他的话一定可以明白的……
　　伊铭铭，拥有特殊体质的足球少年，虽然做不到魔力无效化，但能弱化魔力。我至今都不知道陆晴是怎么找到他的。反正陆晴有事没事让他摸摸水晶球，就差几个诅咒魔法了。多么单纯的孩子 ，还被邀请陆社长去踢球。
　　“毕竟不同能力的人做不同的事啊，整理资料，学问研究，对外讲解不一样很重要吗。我也不想把太多人拉到那边啊。”
　　“少来，都发展成神话研究社了。你所谓的社团活动就是大家一起听故事吗？名副其实的糖衣炮弹……”

　　大学时代来求助的女人还是从世界上消失了，极竭陆晴和顾玥涵二人之力还是败给了所谓的邪恶生物。连他的真实样子都没有触及，只见到女人化为一摊血水，然后被那扭曲空间中伸出的粘腻触手吸收。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也没有任何的摄像设备拍下这一幕。
　　而拜那海怪姿态的邪恶生物所赐，顾玥涵自主封闭的记忆开启了，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相似的那一幕。比现在还要凄厉的场景，被折磨至死的同伴，和无能为力动弹不得的自己。那生物轻而易举地就改变了物理法则，化不可能为可能，时间与空间对它而言像翻页一样简单。可是顾玥涵并没有畏惧过它，只是对无辜人的死而感到痛心，痛苦到对自己下了暗示来遗忘。而它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是否只是为了纯粹的巧合，还是为了把顾玥涵逼入疯狂。可是对于顾玥涵而言，它只是单纯的自然灾难。
　　“只为了一次的胜利，只为了探索世界的秘密，我的同学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他的痕迹了，他只存在于我的记忆中。”
　　“没错，我是特殊的存在，至少对于这个世界或是它而言。我有很多的选择，可我选择了最为平庸的生活。而普通人却比我渴求力量与知识，想要抵达真相。那些前人留下的记录未必是虚假的，究极的魔术或许能打倒它。”
　　他只记得自己是泣不成声地对陆晴说的，那是只属于他和陆晴的秘密。天灾人祸有了固定的形态，就让人难以释怀。顾玥涵从未和那海怪有过对话，它也不会在他的梦境里出现，他至今清醒克制。
　　陆晴紧握着水晶吊坠，净化了污浊的空气，他语调高扬，认为那生物不属于他们的次元，是无法探知的神秘。陆晴翻阅过的记载中见过更加恶心的存在，古老的故事建立在无人关心的万千尸骸上。或许他的父亲知道更多关于那海怪的真实面目。他那双茶色的眼眸低垂着，冰冷肃穆的神情足以洞穿软弱卑劣的灵魂。嘴角的笑容弧度却是那么的戏谑，像是找到了好玩的游戏般傲然。
　　顾玥涵能够察觉到他们作为同一类人的差异，但他们至始至终都是愿意配合的伙伴，不会给人使绊子无比真诚的那种。漠然又孤立的人站立着也从来不会在意彼此，只为了完成自己的目标而出手。这就是恋人与朋友的区别吗……他思索起深爱过的那几个人，只觉得此时此刻他的心脏才会猛烈跳动。或许是自己作为一个理性的普通人时，才能生存下去。真是浅薄的人际关系，虚无的人生。
　　“我已经是成人了，无论怎样残酷的画面都不是第一次见到。即便弱小、愚昧、无知，我也未曾放弃过一丝生的希望，更从未违背自己的意愿。那东西绝不是广义上拯救世人神灵，而是肮脏的秽物。”顾玥涵燃尽了一本崭新的新约，将碎片撒在那片即将消失的空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