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绿色魔方》旗舟子

58、迟来的惩罚

　　订婚仪式进行得十分顺利。至少看上去是这样。
　　莎菲克一家没有在伯斯德庄园久待。在订婚仪式结束的第二天，他们就匆匆告辞了。
　　而订婚仪式上，收到请帖却没有到场的只有赛尔温一家。
　　考虑到赛尔温小姐常年在外应酬的情况，实际没有出席的只有埃里希一个。
　　埃里希在回信中称病，对自己的状况感到抱歉，并衷心祝福了伯斯德和莎菲克两大家族的联姻。
　　那封信是回给伯斯德家族的，而从发送请帖那天算下来，他没有再给艾德里安写过任何一封信。
　　艾德里安本在绞尽脑汁地想出应付埃里希好奇问题的借口和谎言，没想到对方先一步布下谎言。
　　这释放出一个反常的信号，因为埃里希在他和莎文娜订婚这件事上没有牵涉其中，并且这也和埃里希平日的作风严重不符——他总是乐于参加各种宴会。

　　或许埃里希只是在生气自己没有把事情提前告诉他。
　　艾德里安这样告诉自己，但仍然无法消除内心对此的疑问。
　　但没有时间留给他去探究原因了。
　　目前而言，表现得最反常的人是艾格伯特。他在订婚一系列事情上表现得太过于冷静了，和之前他执意要让艾德里安和那个格林格拉斯结婚的行为大相径庭。
　　而不出意料的话，他应该会在圣诞节假期结束之前——也就是这两天——来找艾德里安。
　　他的忍耐力和可怕程度不会是不会让艾德里安好好过完这个圣诞节的。

　　艾德里安没有等太久。
　　在莎菲克家离开庄园的第二天晚上，罗茜再次喝得酩酊大醉。
　　从伯斯德庄园一楼的客厅里断断续续传来的喧闹声在十二点过后一步步退场，几乎是在那阵声音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一瞬间，艾德里有预感地一回头，小精灵菲利已经站在他身后，那双如网球大的眼睛里透露着不详征兆。
　　“老爷让你马上到书房去！”
　　小精灵尖尖的嗓音响起的同时也敲醒了艾德里安受到惩罚的哀钟。

　　艾德里安走得很快，眼神却空洞而麻木。
　　他恍恍惚惚觉得走廊安静得吓人，脑子里时不时蹦出自己被艾格伯特用不同手段/杀/死/的画面——极有可能在几分钟后成真的画面。
　　荒唐的想法不断冒出来。他甚至开始幻想在艾格伯特动手前逃出书房，大声向罗茜呼救，或者直接逃出伯斯德庄园；又或是，拿出魔杖抢先/杀/死/对方。
　　要不趁现在就逃走吧——把跟在身后这个可恶的小精灵/杀/死/，然后一鼓作气把锁着的大门炸开，在艾格伯特反应过来之前就逃之夭夭……
　　然后，他就能过上正常的生活了。他甚至可以去和莎文娜把事情讲清楚，一起想办法把这个婚约去掉，然后……
　　艾德里安的呼吸沉重起来，他从来没有这样向往过真正的自由——那些格兰芬多总挂在嘴边嚷嚷的东西。

　　伸手去拉开书房门把手的几秒钟里，是艾德里安最绝望的时刻。
　　他昏昏的脑袋一下子清醒。
　　他没有熟练掌握幻影移形，所以即便他能迈出庄园大门，也无法短时间内到一个艾格伯特找不到他的地方；他的魔法掌握能力在艾格伯特眼里太低拙了，一旦他有要动手的迹象，艾格伯特能轻轻松松制服他；他还未成年，踪丝会让他立刻暴露；罗茜已经喝得神志不清，伯斯德庄园里再没有一个可以保护他的人……

　　待艾德里安进入书房，小精灵就跟着关门声一起消失了。
　　艾德里安绝望到没有发现自己的牙齿打着寒战。此时此刻，他惊恐万分地看着坐在茶几边的艾格伯特，只希望他能放他一条生路。

　　“我对你非常失望，艾德里安。”
　　艾格伯特似乎在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魔杖，他说话时并没有看向艾德里安。
　　从他的声音中，艾德里安无法听出什么特别的情绪，但这正是艾德里安恐惧所在。
　　这似乎隐隐约约证实了之前艾德里安心中的一个猜测：艾格伯特并非对他的这些小动作一无所知，至少他早就知道自己向罗茜寻求帮助的事情了。
　　但他为什么没有在当时就直接揭露出来呢？
　　艾德里安相信，只要艾格伯特成心阻挠，恐怕他最终还是得面对那位可怕的格林格拉斯小姐。

　　“对不起，先生。”
　　艾德里安的嘴唇有些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尽管艾格伯特还没有对他作出任何伤害，但他仿佛已经被其扼住喉咙。
　　“你不仅没有听我的话，还连带着一起把西瑞尔订婚的事情搅黄了。”
　　艾德里安咽了咽口水，他发现自己无法开口——似乎一切事情，只要到艾格伯特面前，都会被看得一清二楚。
　　“接下来呢？你还打算怎么做？”艾格伯特轻轻地发问，“你似乎已经认定自己必须在伯斯德家有一个相当高的地位呀。”
　　艾德里安否认的话还没说出口，艾格伯特突然抬起头来，可怕的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里面的恶毒一览无余。
　　“过来跪下。”

　　艾德里安别无选择。他慢慢靠近艾格伯特，然后顺从地跪在了艾格伯特脚边。
　　这个动作已经做过无数次，但每一次都能给他带来屈辱感和无力感。
　　这一次，艾格伯特没有再和他废话。
　　他用左手死死钳住艾德里安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右手举起魔杖稳稳地戳在艾德里安的脑门上。
　　“对不起……求求您……”艾德里安艰难地喘息着，“……我不敢再……求求您……”
　　“钻心剜骨。”
　　剧痛立刻从脑袋传遍全身。
　　艾德里安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惨叫，他觉得有什么力量狠狠地挤压着他的五脏六腑。
　　火烧火燎的感觉从肺部蔓延到口腔，艾德里安的脑袋几乎完全被疼痛占据无法思考，他甚至无法开口请求艾格伯特停止惩罚。
　　艾格伯特的魔杖一直指向正在地上打滚抽搐的艾德里安，他的残忍驱使他延长了钻心咒起作用的时长。他对艾德里安骇人的惨叫不加理会，即使这凄厉的叫声不断地在整个房间里回响，他也直到墙上时钟的秒针转过半圈才将魔杖移开。

　　汗水早已浸湿全身，连泪水也因无法忍受的剧痛而流满脸颊。
　　魔咒停止，疼痛却没有从身上消除。艾德里安张开嘴巴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他以为自己快/死/了。
　　他以一种狼狈的姿势匍匐在艾格伯特脚边，像极了一条被主人惩罚的不听话的狗。

　　“重新跪好。”
　　艾德里安还在触电般地抽搐着，但仍然咬牙服从了这个命令。
　　艾格伯特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再次用魔杖抵住他的脑门——
　　“钻心剜骨。”

　　如此反复几次，跪好，然后再次念咒。
　　艾德里安的叫声渐渐微弱下去，他的喉咙已经嘶哑，嘴唇一直在抽动，涎水顺着嘴角不断流下来。
　　在不知第几次施咒停止后，艾德里安的脑袋猛地磕到茶几边，上面一个烟灰缸被牵连着砸下来，狠狠地给他在脑门上开了个口子。
　　艾德里安祈求自己陷入昏迷，免遭这残酷的刑罚，但他只是在疼痛的清醒中被艾格伯特折磨了一次又一次。
　　他靠着茶几，面向上盯着头顶上旋转不停的吊灯，时不时发出嘶哑的呻吟和咳嗽。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已经精神错乱，恨不得乞求艾格伯特痛痛快快结束他的生命。

　　艾格伯特揪住了艾德里安的衣领，慢慢凑近他因疼痛而扭曲了的脸庞。
　　“这是我给你最后的警告。”
　　“如果再让我发现你的下一次反抗，我保证你就无法走出这个房间了。”

　　脑门上的鲜血缓缓流下来糊住了艾德里安的左眼。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你说什么？”艾格伯特厉声问道。
　　艾德里安的脑袋偏了偏。
　　“我从来没有……”他剧烈地咳嗽着，“……没有想过要从伯……斯德家族里夺走……我只是……想个人一……一样……没有拿走……活……走去……”
　　他似乎无法完全理清自己想要说的话。
　　“……我……不是……”

　　艾格伯特怪哼了一声。
　　他松开了艾德里安的衣领，然后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来。
　　等他再次回到艾德里安视线中时，他的手上多了一包雪茄，还有刚刚砸到艾德里安的那个烟灰缸。
　　艾德里安动弹不得地半倚靠在那张茶几边上，他呆呆地看着艾格伯特用魔杖点燃一根雪茄，然后将其在烟灰缸里扭了扭。
　　他歪着脑袋，迷迷糊糊地想起艾格伯特根本不抽烟——
　　“你没有发问的权利，混血小/杂/种。”
　　艾格伯特再次挑起他的下巴，然后古怪地用拇指反复重重地揉捏他的嘴唇，直到嘴唇变得红肿才满意地停手。
　　接着，艾格伯特使劲地将烟头摁在他的嘴角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