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底有片静默的海[番外]》月下妖鲤

2、第 2 章

　　夜深了。

　　东海没想到李赫宰真就在自己这里住下了。

　　明明下个楼就能回家的事，他偏偏死赖在这里不走。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几个大卧室里已经有一个固定是留给他的了。

　　睡前李赫宰委委屈屈的问他：“怎么回事啊东海，我发现我上次留在这的睡衣都不见了，这个房间是我的，你把东西给我留着。”

　　李东海找出衣服丢给他：“喏，都在这呢，我当成我自己的了，拿到我的房间去穿了。”

　　李赫宰痛心疾首：“你是穿了多少次啊！领子都洗褪色了！”

　　“我忘了是你的嘛，我又小洁癖，当然洗的勤了。”李东海内里心虚，表面淡定的解释了番。

　　“算了算了，我早习惯了，我有点什么你都会给我抢走的。”

　　李东海挑眉：“是谁说的不分你我的？”

　　李赫宰大方一甩手：“我说的，怎么样，我楼下还有睡衣，要不要都送你？要不我再给你买个百十来套？”

　　李东海拿衣服撇他：“你滚！”

　　两个人穿着小熊睡衣，窝在床上耍手机。这回倒是轮到李东海不肯走了，一直在李赫宰的床上躺着玩。看看今天ins上的评论，果不其然全是CP粉。

　　李赫宰自然也是看得到的，李东海偷偷侧头看着身边的李赫宰，心里暖暖的。

　　要是能一直一直这样，就好了。

　　东海躺下去，闭上眼睛。

　　就这么睡吧，什么时候他把自己叫起来，什么时候再走。

　　这么想着，然后沉沉的陷入梦里。

　　李赫宰看到好玩的评论刚要大笑出声，余光扫到东海已经一动不动了。他立刻收住笑，伸手为他拉上被子。

　　台灯橙黄，暖暖的光晕在他的睡脸上静静流淌，似乎融进了皮肤，琥珀一样有清澈的脉络，美的有些不真实。

　　李赫宰也记不清有多少年了，自己开始对着这样这张脸有了不可告人的痴迷。对这个从小就陪在自己身边的小家伙有了不可思议的妄想。

　　他也怀疑过，犹豫过，退缩过，想着真正的人生或许还是娶个妻子，生个宝宝，安稳度过。

　　可是他一次又一次发觉，没了他，他的生活里会再也没有快乐。

　　没有快乐，又怎么算活着？

　　可是他搞不清楚李东海，他有的时候看起来很快乐，有的时候看起来很难过。自己一次次试探，他从没有正面回应过。

　　如果他从没有像自己这样想过，那李赫宰就决定一辈子守着这个秘密过活，哪怕最后看着他结婚生子，远离自己。

　　那样也好过把一些不该说的东西说破，失去陪在他身边的资格。

　　咦，李赫宰忽然想笑，怎么自己想些心里话都像在唱RAP。

　　当然，如果能每一天，每时每刻，都能陪在他身边，那就好了。

　　只要一想到这，心里就被庞大的幸福装满了，他还有好多事想跟他一起做。

　　李赫宰俯下去，在东海温暖红玉似的的嘴唇上轻轻吻着，鼻息里充满令人渴望的味道。柔软的唇带着诱人的甜味，让他身体里的冲动汹涌着几乎无法自控。

　　这样的吻简直是潘多拉的魔盒，打开之后，引爆了身体里埋藏压抑了太久的烈望，火似的灼烧着理智，原始的占有y让身体挥发出荷n尔nn蒙的味道，热烈的诉说着：他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想要他。

　　熟睡的东海忽然皱起眉，李赫宰猛地从热烈的妄想中抽身，离开他。

　　可是东海没有醒，只是眉头越皱越深，然后呼吸开始急促，身体慢慢蜷缩起来，仿佛经受了巨大的痛苦。

　　“赫宰！！！”

　　他大声尖叫醒来。

　　李赫宰守在他面前，紧张地握住他的肩膀：“东海，怎么了？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东海好像失了神，眼神空洞，不知道在看着哪里。

　　“我梦见……”他咽了咽干燥的喉咙：“我梦见一所学校……我们在那上学，然后……”东海看了看李赫宰的脸，说不下去了。

　　赫宰急了：“上学怎么了？你说啊，后来呢？”

　　李东海眼神闪烁着，垂下眼皮说：“不知道怎么搞的，梦里面，我们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我爸妈离了婚，你带着我玩，后来……后来我搬家了，等到我回来的时候我们已经上了高中。你好像总是打架……”

　　“这……”李赫宰不懂了：“这很平常啊，为什么你刚刚好像很害怕？”

　　李东海尴尬的笑笑：“没事没事，就是……那种感觉太真实了，就好像我真的曾经经历过那些一样，有点让人害怕……”

　　东海闪烁其词，李赫宰也弄不懂了，安抚了几句之后，李东海忽然说：“你怎么没把我叫起来让我回我房间睡啊？”

　　李赫宰愣了愣，摸了摸头：“我们都那么熟了，就一起睡嘛，来吧~”

　　李赫宰大大方方的躺下去，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东海的一颗心不安分的期待着，咚咚的在胸口作乱。脑袋里理智小人跟感性小人在拼命打架。

　　李东海躺了下来。

　　感性小人赢了。

　　他决定任性一次。毕竟这样的机会能有几次呢。

　　回想刚刚的梦，东海陷入了沉思。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的可怕，他在醒来的一瞬间，几乎忘记自己是谁。

　　可他没有告诉赫宰的是，在梦里，他们是一对恋人，甚至在高中的时候就在一起了。

　　可是高中毕业，他离开了李赫宰，因为他们的恋情被人发现，分离的痛苦直到现在还清晰的活在他的胸口，突突的跳动。

　　他记得梦里的每一个细节。

　　他们一起翻墙，一起上学，一起长大。他为自己过生日，在身上刻下爱的誓言。梦里面他的爱热烈的让人窒息，他们在医院里第一次拥有彼此。他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梦里面，他进w入的一刻，身体的战栗和快乐，他完全变成了梦里的人，轰轰烈烈的歇斯底里的爱着。

　　可是他们却因为现实的原因分开，疼痛像一块一遍又一遍撕开的伤疤，一直淋漓着鲜血，不曾愈合。

　　为什么就这么分开了。东海不甘心。

　　他忽然想到那个戒指。

　　他莫名其妙的有种直觉，这些梦，和那个戒指有关。难道是这戒指前任主人的记忆么？

　　世上真的有这样的事吗？

　　如果这都是真的，那为什么梦里的主角会变成自己和赫宰呢？

　　他怎么想都想不通，身边赫宰已经睡着了。他也控制着自己不再胡思乱想，闭上了眼睛。

　　黑暗涌来。
　　噩梦再一次来袭。
　　这一次梦境变得格外清晰。
　　这一次，东海竟然能明确的知道自己是在梦里，然而眼前的景象并不让他熟悉，他想挣扎想醒来，可是梦境将他囚禁起来，梦里他说的话他做的事完全不能够受他控制，只有真真切切的情感可以透过胸腔，真实的涌进心里去。

　　梦境里，他说着陌生的语言，生活在陌生的地方，可是一切都似曾相识，仿佛真实经历的一样。
　　他上了大学，身边人的脸似乎有些看不真切，时光好像在快进，纷纷攘攘在身边轮转，直到他站在深夜大街上的一刻，时间终于放慢，他顺着这副身体的视线看去才终于明白为什么。

　　因为李赫宰就站在街的对面。

　　夜风里，他的赫宰看起来很冷冽，也很孤独。

　　分别的时间太久，他太想念他。

　　他看起来和李赫宰完全不一样，身上有种属于黑夜的气质，可是他看起来又那么像李赫宰。因为看着自己的时候，眼里都是那样无两的温柔。

　　胸口一阵阵的疼痛又翻涌起来。东海已经快要分不清自己是谁。
　　他能感觉到，李赫宰也是那么深爱自己。

　　后来他们终于生活在一起，日子像掉进咖啡里的方糖，融成了一片刚刚好的甜。

　　可是幸福总是很脆弱，走着走着就碎了。

　　东海站在法庭上，看着赫宰被带走，看着他高高举起手，手上的戒指成为他眼里唯一的闪光。

　　李东海醒来的时候，枕头上已经湿了一大片。

　　他回过头，赫宰在他身边缓缓睁开眼。

　　他的眼神似乎和以往不一样，比平日里温和的眼神多了一丝黑沉的颜色，有些压抑的痕迹。

　　“东海。”他不知道看着哪里，忽然说：“我也梦到你了。”

　　东海忽然明白，他们可能是遇到了普通人这辈子都难以相信的事了。

　　他找到那枚戒指，却没敢直接触碰：“你有没有梦到你在法庭被带走的事？”

　　赫宰愣了：“记得，而且我梦见在看守所里，我们见面……还有很多很多……我为了你打架，受伤了没有上成大学……还有好多……”他说着说着，伸手抱着头：“很乱，特别乱，东海，我很难受。”

　　他受了太多伤，在梦里拖着一个遍尝疼痛的身体，怀抱着一颗爱得死去活来的心。

　　东海在那一刻忽然感觉自他和梦里的自己重合了，他想好好抱住这个只是因为爱了自己就受尽折磨的男人。

　　他走过去，在微光里轻轻抱住他。

　　“那你记不记得，梦里的戒指，和我拿到的这一枚一模一样”东海在他耳边轻声说。

　　赫宰睁大眼：“你的意思是……”

　　“没错，我猜，我们梦到的事情，或许真正发生过，他属于这个戒指前一任主人。”

　　“可是这根本解释不通啊！怎么可能真的有这样的事说出去只会被当成神经病吧”赫宰已经开始混乱到怀疑人生。

　　东海放开他，看着手里的戒指微微泛着弱光，似乎在无声倾诉。

　　“我感觉，他们的故事还没有结束，或许我们的噩梦，还没有做完。”东海说

　　第二天一早，赫宰就回自己的去补觉了。

　　东海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匆忙。

　　自从做了奇怪的梦，他们开始无法直视彼此的眼睛，经常在对视的时候有时光错乱的幻觉，分不清自己在梦里还是在现实。

　　心里的情感放肆蔓延，可是谁也没有宣之于口，只能避而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