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菊第二期》雏菊工作室

6、梦醒之后

　　每次和熟识的朋友或是长辈们见面，无一列外的都会谈到身高这个话题。
　　不论是客套的或者是发自内心的——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都标志着一个相同的结论。“哇，长这么高了。”“你怎么这么高啊？”“平常没少锻炼吧？”
　　夹杂着羡慕的口吻。其实自始自终都毫不关心身高这个问题，只是当别人又用司空见惯的语气给我下了一个无法辩解的事实时候，会突然觉得很悲伤。
　　例如长高，例如成长。

　　回忆就像是被人打上了的标签，搁置在尘封的日记本里，它们属于不同年代的，不同时期的那个人，颜色被时光的刷子磨得异常刺眼。就这样，摇头晃脑地走过了整整十五年，有时候在想，过去人生仿若梦一场。醒来之后，一切又是那样似真似幻，靠近岸边的小船，是为了等待什么的归来。
　　奄然回首往事，偶尔有一两件值得夸耀，其中不乏也有一闪而过的不堪片段，像是无法分散的精力，它们都朝着一个本体聚集过来。
　　世界正在产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而我们的人生也跟随这种磁场而渐渐被磁化。就如蝴蝶效应般。犹记得小学五年纪时，因控制不住自己导致整天与同桌聊天，而后果可想而知，那个眉毛粗得可以当第二代李洛克的数学老师，依然没有被岁月的洪流所淹没，反而越发的清晰。
　　当时，心里就暗下决心，一定要早日逃离那个仿佛地狱的课堂，理由却是如此单纯，可笑。不知道现在他可过得怎样。自从离开了那里以后，只见过唯一的一次面，再给这个“一次”加个不容置疑的修饰语“探望所见的一次面”。
　　趴在教室桌子上漫游时，同班小学同学道来这么一个索然无味的消息：“听说数学老师生病了诶？”其实当时心里并没有过多的想法，无可厚非的下一句会是：“要不，我们去看看他吧。”果然不出所料，看看的另一个意思名为探望。却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下来，或许是念在那六年的情份上……
　　一放学，就与同学匆忙地开始准备，探望的含义也不仅仅是那么简单，探望两手空空的成何体统，于是又跑去花店，捧着一大束鲜花，这才安心的上了楼，当门在我的兴奋与紧张中打开的时候，房里的情况顿时让我咂舌，很是热闹。
　　看来都是“好学生”呐，但令我气愤的却是那个“传说”中生病的人居然泰然自若地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跟同学们聊天，见到我们来也只是俗套的把花收下，伴随着：“哎呀！这么客气。”“还送什么花嘛。”这些现在仍足以使我听了就浑身酥麻的句子，可当时就那么莫名其妙的笑了，仅接着的“这是我们的一点儿心意”“您要好好养病哈”也着实把自己给吓了一跳。
　　按照剧情发展，一连窜的镜头就应该是微笑、谈话、互相吹捧、离开。
　　那时，自己是什么模样？内向、胆怯、拘束，懦弱。当同学们都嘻哈着畅谈着人生与梦想时，我坐在一旁，跟个旁观者一样，举手投足间都紧张得不知所措。那么，当时又是怎样逃出那里的呢？好象已经不记得了，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了，这样一个处处害怕犯错，不太会言语的人，如今已然换了另一副姿态。
　　自信、大方、幽默，风趣，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
　　似乎是开始想念那一大束花了，它们现在是更加的柔媚，或是已经被时光所遗忘。
　　不得而知，我只知道的是，过去的就已经再也找不回来了。

　　纵使有千万个不甘愿，人始终都要把眼光看向远方，偶尔累了伫立原地回望过去，留下的也只能是伤感与辛酸。因为风吹得我们眼睛发涩，卷走了那些曾经被我们认为珍贵的、厌烦的、可恶的、惊讶的、或是不愿放弃的东西。
　　离别后所残留的余香已经跟随空气逐渐消失在娇艳的日光下，被分泌得不留痕迹，徒增的些许忧愁，是想念的味道。
　　天真，烂漫的时光都属于小时候，不知何为无奈，何为冷酷。脑海里装着的概念所触及的知识面仅限于某某，如果用关于世界的句子去描绘，在脑袋里所搜索出的信息不外乎是“这个世界是美丽且新奇的”“这个世界是快乐且幸福的”——这样美好的期待每个人都有过。
　　小学六年纪，不知失败可以产生什么，只知道逞强。不带任何一点负面情绪，只带着对胜利的渴望与新鲜的好奇。然而，当败下阵时，面临的不仅仅只有体力上的虚脱，更多的是来自于精神上的压力，来自与自身的，或是同学们的。还记得的不是站在领奖台上大声为自己喝彩的那个熟悉身影，而是因体力不支中途就开始放弃，最后只勉强得了个倒数第二，在某个阴暗的角落大声啜泣，即使想用手臂挡住源源不决的眼泪，眼眶仍不善罢甘休地迅速又红了起来。
　　还记得的不是同学们下来后对自己的关心，或者是一句理解的：“加油！没关系的。”的倍感安慰的话，而是当自己来到座位坐下时，身旁同学议论声中传来的关于自己不好的话语，就算不用听也知道的，从他们眼神中看到了某种令人发疼的东西。
　　那时候才开始真正意识到什么是残酷，什么是冷漠，什么是反面，什么是无奈。
　　若自己不那么摇摆不定的话。
　　若自己再给坚强添加一份重量的话。
　　昨日的我会与今天的我相同么。
　　或许今后还会遇见许多令以后的自己不堪回首的往事。
　　或许人真的要学会坚强，学会成长，学会抛掉过去，重新开始新的人生，为新的人生所奋斗，不顾旁人的眼光，只为心中坚定的信念与希望。
　　如果，人生真的是要穿过一片别离，离别过去的话。
　　那么，请和我一起对自己说，努力不在回忆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