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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义勇和锖兔在最终选拔过后就开始变得忙碌起来。

      原本每天几乎都能见到他们的童年生活也随着时间一起逝去了,你现在几乎一年都见不到两人几次。

      你发现他们两个的行动轨迹简直是两条平行线,当你好不容易碰上锖兔的时候,义勇总是在别的地方。偶尔遇到义勇,能从他口中得知锖兔甚至在更远的地方。

      这个更远的地方可能是任何地方,反正至此你发现他们两个已经去过各式各样的村庄,森林和山。单从这一点你还是很羡慕的。

      “下次也带我一起去嘛。”你今天也是这样央求富冈义勇。

      “不行。”富冈义勇抱胸靠着你们家大门的门框,他经常在回程路过的时候这样拜访你一下,“因为你太弱了。”

      你以为指的是脚程。

      “……我觉得我已经比普通女孩子强很多了。你见过哪个女孩子能一口气不喘地爬上狭雾山吗……”

      “那也不行。”

      你生气,但你拿他没办法。

      因为你们都已经不再是13岁的小孩子,富冈义勇足足高了你一个脑袋,力气也比你大不少。你没法和小时候一样和他打闹,富冈义勇不是锖兔,下手没轻没重。

      ————毕竟有过你深夜执意要跟着他出门最后被扛回去的事迹。

      你们三个一转眼都快成年了。

      你的个子变高,头发长长了。你母亲一天天的训诫终于让你看起来有了几分大小姐的样子,至少在你不动不跳不说话的时候,似乎是温柔贤淑的。你学会盘发了,你把锖兔送给你的粉色发带好好收了起来。你也不再是动辄爬树跳墙的小孩子了,所以你的小皮鞋终于也可以喘口气,不用担心粘泥了。

      但代价是,你也没能如以前一样频繁地去狭雾山了。

      虽然偶尔会去抽空拜访一下独居老人鳞泷先生,但也是找准了借口溜出去,掐着秒表赶回来。你家里人把你看管地比过去更紧。

      你与义勇门前短暂的交流没多久,就有个不和谐的嘶哑叫声生硬地插入你们的对话,“东边!东边!富冈义勇!快去东边!”那是富冈义勇身边跟着的鸟。

      而富冈义勇总会听那只黑鸟的话,锖兔也有一只一样讨厌的鸟。

      那只鸟总会把他们领去某个危险地方,然后再带着一身伤返程。义勇和锖兔总是尽力在哪儿偷偷把伤治好了再回来,你只能装作看不到两人的倦容和偶尔没藏住的一点绷带的白边。

      “路上小心……”

      你知道你留不住富冈义勇。只能在临别前扯着他的暗红色羽织,在心里祈祷他平安。

      *
      窗边的樱花树又开花了。这每年如约盛开的樱花总会把你的记忆拉到某个过去的夜晚。

      而每当这个时节,你的小窗台上总会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小玩意儿。

      有的时候是一个发饰,有的时候是一串手链。总是在每一年歪脖子樱花树盛开的时候混着飘落花瓣一起出现在你的窗台上。每一年都不重样,但是买家的审美品位却差的如出一辙。

      眼光能这么差的人,你身边也找不出第二个。

      毕竟能在烟火大会的时候,对难得精心打扮的你说出“头花颜色太重了。”,这样的人的审美你简直不敢苟同。

      而过了这个春季,你要正式成年了。家人开始给你物色的对象会面,似乎是哪个达官贵人家的小伙子,足以能让你平步青云。你的母亲非常期待,你反而开始同情那个被迫和你配对的人。

      今年的樱花,似乎开得晚了。

      你早上是被喧闹的鸟叫声叫醒的,你把头蒙在被子里烦了很久不想起床。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鸟在你的屋檐上住了巢吗。

      你迷蒙地揉着眼睛起来,拉开你和室的小窗。

      ————那家伙又来过了。

      你很笃定,因为你的窗台上出现了一个小鸟笼。里面有一只雏鸟,和你几年前丢失的那只外形相差无几。但是它很文静,不扑棱光一个劲儿叫唤。

      可是你好像没有像过去这么喜欢小鸟了。你平淡地看了一会,终于抬手把笼子拎了起来。

      ————然后你发现了藏在笼子后面的,一个小小的,金属做的沙漏。

      里面的沙粒在光线的折射下闪耀着金色的偏光。

      “你就当它……先去看砂金的海滩了吧……”

      “它回来的时候,会把金色的沙子也一起带回来的。”

      ————你的耳边似乎传来了那家伙的话。

      沙漏那种小玩意儿是西洋那边传来的,这边是小乡镇,你也只在集会上见过一次,那家伙是怎么弄来的。你上下摆弄了一下,金色的沙粒堆叠起来的小山坡度一点点降低,流沙顺着小孔降落到底部。

      在太阳下更亮才好看。你这么想着,把它搁在了梳妆台靠窗的一侧。

      “要装的话就装的像一点嘛……”你自言自语道,“那只文鸟现在怎么样都不可能还是只雏鸟吧。”

      但你依旧心情很好,你打算下次和义勇少拌两句嘴。

      因为今天有出门的豁免权,所以你决定去拜访鳞泷先生。

      你带了一些点心。不像小时候随意地拖着袴裙空着手就上山了。你来到狭雾山顶的时候,听到了很久没有听到的,熟悉的木剑挥动时空气振动的声音。

      “唰。”

      你脚步一顿,径直往那里走去。这条通往屋子后院的路,你已经很久没有走过了。你的脚步声很轻,却还是惊动了那个背对着你的男孩子。他的感官特别敏锐。

      “咦?你是……”那个深红棕色发的男孩转过身看到你一愣。这是你们的第一次见面。

      说起来你上一次来狭雾山也是两三个月前的事了……原来这段时间鳞泷收了新弟子吗?

      在你对他露出和善微笑的时候,鳞泷左近次从屋里出来,看见你们两个面对面,向他简单介绍了你一下。

      “我叫灶门炭治郎。”那个男孩子的声音很有活力。是个好孩子。

      “你为什么想来学剑?”你轻轻摸上那个男孩子柔软的头发,突然想到了什么,“是谁推荐你来的?”

      “是富冈义勇先生。”他乖巧地回答你,“他救了我……和我的妹妹。”

      “是富冈义勇啊。”你还以为这种引荐弟子的行为都是锖兔做的,听到他的阐述不由得产生了同情,“是遇到了坏人吗?”

      “是……有只鬼袭击了我家。除了我和妹妹都……”

      鬼?

      你偏了偏头,却在下一秒茅塞顿开。

      “是鳞泷先生说的传说故事吧……”

      “咦?”

      是把故事当真了吗,模糊掉坏人来寻求心灵上的解脱。

      真可怜……你蹲下身与他对视,怜悯地抱住他,小男孩清澈的瞳中倒映着你的脸,他屏住呼吸,耳朵和你头上的梅花发饰一样红。

      “没事了,义勇锖兔……还有我都会接下来好好保护你的。”

      ————虽然你的剑龄加起来大概也不过一年。

      但是鬼这种东西……怎么可能真实存在呢。

      灶门炭治郎是一个很努力的孩子。

      但你还是能察觉到,天赋上他不及锖兔。还远远没有达到能砍断岩石的标准。

      鳞泷让炭治郎不要偷懒,把你把点心留在一边,回到宅邸的时候日已西沉。

      在出门的时候母亲叮嘱你一定要早去早回,可你偏要等到这么晚才下山,因为知道回去会有个不速之客在等着你。

      你望向大门玄关,一双皮鞋整齐地摆在那儿。你淡漠地瞟了一眼,随后踏脚进屋子。

      “您好。”你挂着被母亲调教出来的满分微笑,眼神却疏离的很。

      对面的男子温和地朝你回礼,他的黑色西洋礼帽规规矩矩安置在一旁。头发留了一小撮扎成小辫子,让他摆脱不了那点孩子气。气氛很融洽,看得出来他和你母亲之前聊的很愉快。

      你不留痕迹地整整和服的边角,坐了下来。你的女仆给你递上了茶水。

      借着玄米茶袅袅的细烟你悄悄打量了他一下,还是那身西装笔挺正人君子的样子,领口有很大的暗金花纹,每一处都在彰显:这身衣服不便宜。

      这是你的未婚夫,他姓橘,叫正朔。

      和你年龄相仿,感觉还稚气未脱,就算穿上了大人的衣服,还是有一股子少年味儿。

      风度翩翩,样貌端正,还是某家大户人家当作继承人培养的孩子。你的家人很是中意,如果不出意外,他会成为你的丈夫。

      今晚是你们的第几次相见呢……?第5还是第6次?你记不起来。像惯例一样你的母亲看到你温顺的态度很满意,随后为你们留下了空间。

      你抬头看向正朔。你们两个人之前的独处都谈过些什么呢?聊了诗,赏了花,品了茶。今天也是一样,重复着重复着这些无聊透顶的话题。

      你不喜欢正朔。你在敷衍你们之间的关系。

      所以你开了口。

      “我不想和你结婚。”

      正朔似乎很惊讶你会这么说,他表情好像失落了一下,随后说,“为什么呢?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

      “不是,是我没有能喜欢上橘先生。”你说出了大实话。

      更糟糕的是,你发现你在和橘正朔相处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富冈义勇那个讨厌的家伙。

      橘笑的很僵硬又无奈,“那我可没法和家夫与您的母亲交代了。”

      “橘先生这么优秀,一定有比我更好的女孩子的。”

      你觉得这是必然的。这样的条件,也一定有别的女孩子愿意嫁给他。毕竟是个小少爷嘛。

      你与橘正朔说开之后,空气立马有些沉寂。

      橘……大概很困扰吧。毕竟是你这边先提出了这样随意又无礼的要求。

      “如果是小姐这里坚持的话……正朔也无话可说。”他说道,“但是还是希望小姐可以再考虑一阵子答复也不迟。”

      你回答好。但是你心里知道无论过多久,答案都是一样的。

      这件事闹得你头大,你近几日心烦意乱。锖兔也不在,义勇也不在,这件事情你也还没找机会告诉他们。

      你的视线不由自主晃到那瓶透着阳光的沙漏。就在你把它又翻过来的时候,你母亲让女仆给你传了消息。

      你下周就要提前与橘正朔订婚。

      你愣怔地听完,连着女仆唤了你两次才回神。

      怎么会这样。你站了起来无视女仆在你身后呼唤你的声音,气愤地去了母亲在的前厅。

      你气的发抖,她却神色淡然,你知道这是一个警告。她知道你和橘正朔说了想要解除婚约的事,所以做出了提前的决定,突然断了你的后路。

      告诉你别想逃。

      *
      今天正朔又来了,交涉失败的你垂头丧气的。橘正朔明明是个来客少爷,却总表现的有点不安忐忑的样子,“你母亲不同意解除婚约的事吗。”

      不看也知道吧。都通知你下周带人来定婚了。你彼时坐在廊下,面对着小庭院,膝上放着吃得腻味的和果子。

      但是为什么正朔就能接受和你结婚呢。你觉得很匪夷。你抬头看向那个男孩,他感受到你的目光,你们两个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一下。

      ————毫无旖旎气氛背景下的交汇,只是单纯的对视。但是正朔却红了脸,他深吸一口气,缓慢的说出了心里话,“我……”

      “我也不希望……解除这个婚约。”

      哈?

      “因为我喜欢〇〇小姐……”他握紧了摆在膝上的双拳,“我从第一次见面,就喜欢〇〇小姐。”

      你吓得和果子掉在了草地上。

      “〇〇小姐,是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吗?”他突然小心翼翼发问。

      “啊……没有。”你回答道,但是大脑还在先前令人震撼的冲击中。

      这是你第一次得到同龄人的表白。

      橘正朔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我喜欢〇〇小姐。小姐可能不记得了,六岁我们曾在家宴上见过一面,你给我的感觉像无忧无虑又自由自在的小鸟一样。从那个时候,我就忘不了小姐了。”他自顾自的说着,“我从小就被迫学很多东西,没有自己能决定的事,自己也决定不了任何事……〇〇小姐和别的宅邸小姐完全不一样,所以……”

      “既然〇〇小姐也没有喜欢的人的话,那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我呢。”他的反应有点急切了。

      “我可以为了小姐改变的,小姐说过不喜欢我吧?那小姐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不对。

      你冷静下来了。

      “不对……橘先生。”你回答道,“你这是憧憬。你只是想活成那个样子而对我这个宅邸小姐的失败品有所憧憬罢了。”

      “这完全……不是喜欢啊……”

      你失望透顶。

      *
      橘正朔说,你小时候像自由自在的小鸟。从那个时候他就中意于你了。

      但是你这只鸟的翅膀终究已经断了,被锁在了这座宅邸的笼子里。就算把你放出去,你还能朝哪儿飞呢。你不知不觉站到了富冈义勇送你的那只文鸟面前,你没有给它起名字。因为起了名字,就好像必定有了一个归属一样。

      小鸟应该有归属吗?

      它还是一只雏鸟,和过去那只不同,很安静,也不喜欢折腾。

      橘正朔也不赞同取消婚缔的话,那你最后的稻草也没了。

      你这只鸟,终究是飞不起来了。

      一日之后,是你们订婚的日子。这段时间整个宅邸所有的仆人都在为了你而忙活,要准备好服饰,菜单和鲜花。你想至少抽空去一趟狭雾山,但是你的母亲不许你踏出和室一步。

      不过,就算不去狭雾山,与大户人家的少爷订婚的消息一定也已经不胫而走了吧。

      富冈义勇会知道吗?你撑着脑袋靠在纸窗上,他们两个现在会在哪儿呢。

      你一点睡意都没有,蜡烛灯摇曳着光影。你站在了书架前,想要抽出书册的时候,你突然听到了一点响声。

      窗户……在振动。你端着蜡烛,有点无措地移到了窗边,今晚的风……有这么大吗。

      不只是你的窗,更是整个框架都在抖,要不是你的房间一点异状都没有,你差点以为是地震。你小心翼翼地把手掌贴在了纸窗上……在五指贴合的那一瞬间,纸窗的表面突然凹陷波动了起来,你一惊,来不及弹开手,糊纸像是有了生命力一样争先恐后的缠绕上了你的手,先是手腕,再是手臂,你右手握住左手想拔出来,但那扇窗户像一个沼泽,眼看你的手臂被吞没了二分之一。

      没有感觉……你试着左手握拳,也无法上下移动,像是禁锢在水泥里一样。

      这到底是什么啊……你死命扒住窗沿,也耐不住越来越强的吸引力。你扯开嗓子喊了一声,随后手臂上卷着的纸像是被激怒了一样迅速席卷而上卡住了你的喉咙。

      如果用火的话……你无暇顾及被困住的手臂了,你觉得呼吸逐渐困难,右手扣着脖子上紧着的那一圈糊纸。

      用火的话……会连自己也烧伤,用水的话够不到这个房间里花瓶的盛水。你腿开始发软,视线里出现了斑斑点点的黑点。

      但是四周却静悄悄的。连你房间沉眠的文鸟都没被惊醒。

      没有人知道此刻你的遭遇。你想着。就像这栋大房子里没有人在意你的悲喜,没有人在意你的想法。

      你觉得自己就像那只被困在笼子里的文鸟。

      你所盼望的只是有一天,有人会对你说,你想去哪儿,你想做什么,那就去做吧。

      可惜即使在似乎是生命最后一刻的时候,你也没能听到这样的话。但是你却意外见到了你这几天魂牵梦萦的那个人。

      是幻觉吗……?

      *
      “水之呼吸——一之型,水面斩。”

      随着他话语刚落,你脖子和手臂上的束缚骤然消失了,徒留一圈红印。

      之前紧缚着你的纸此时像是失去了生命力哗啦啦塌了下来。你的眼前一炫而过的刀光留影,像是汹涌溅起的水花。

      虽然你的窗户好像因此破了个大洞。

      富冈义勇就站在月光浅浅透进来的地方,收刀回鞘的瞬间移动脚步,你落到了柔软的怀抱里。

      “……”

      你没有力气抬头,虽然是猜测,但你觉得他一定又是那副苦恼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的表情。因为他总是对你露出这样的神情,在你偶尔骄纵闹小脾气的时候,或者是捉弄他的时候。

      想到以前的事,你竟然还有点想笑,这大概就是苦中作乐吧。

      富冈义勇浅浅的呼吸打在你的额发上。

      你觉得很累,慢慢阖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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