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职员的日常》桑隅子

18、知子十五

　　（BGM：一拜天地）
　　当火把点燃木堆，火舌包裹宋奕的身体，通天的烟似乎也要把自己的灵魂带走了。
　　“我的爱人，什么时候我们能再见面啊？
　　像大雁一样年年归，还是像雄鹰不知踪迹。
　　我想成为依偎在你身边的羊儿，湿润的眼睛只注视着你。”
　　身边的牧民唱着最朴实的歌谣，辽阔的嗓音和木头裂开的噼啪声重叠在一起。
　　赵云凌恍惚间，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火焰的烟雾熏得眼睛干涩，眼泪止不住得掉下来。
　　我想对你说再见，你留给我的背影告诉我再也不见。
　　我的爱人是个英雄，我却只是个胆小鬼。苦果自食，天高海阔只留一个我。
　　把他的骨灰装到一个坛子里，抱在怀里。“宋奕我总是忍不住想你。”把脸贴在坛子上，我们以后不会再分开了。
　　朱永琛站在他身后，拍了拍他肩膀。“我们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完呢。”
　　赵云凌抬头看着空旷的草原，还有很多需要他的地方。
　　卿身已许国，余许卿盛世风华。
　　奔波在魏国各地，从安排田亩佃户，到带兵剿匪。从兴水利通阡陌，到抚慰孤老鳏寡，赵云凌走遍每一寸土地。
　　站着山底俯瞰刚刚建成的长桥，秋风萧瑟撩起赵云凌的头发。扬起头看着飞起的树叶，双手交叉拢了拢斗篷。想回头告诉他，宋奕我有点冷。
　　自嘲一声，转身下山。
　　“说回到京城，有谁不知道平南侯府的长子为太子殿下效力，赢下战争。还有那三百二十位勇士，赤胆忠心不畏生死。千里走单骑，数度斩下敌将首级。尤其是他们的宋将军，拼死一搏保住我军粮草。还被编成话本子，梨园戏台子最有名的武生甄玄演的就是他。”
　　“我还能给你唱一段。”一个贩马走夫端起架势“殿下，我虽是草莽凡夫，为国为民勇先行，不斩敌将誓不归。挚友啊，相识微末情深重，我愿许国护江山，愿卿守家世繁华。”
　　一辆马车经过，掀起帘角。一个儒雅中年人噙着笑看了他一眼，倒是不好意思起来挠了挠头。
　　赵云凌摸着胸口他送的水晶“你的愿望实现了，直不单单是一时的英雄，他们也会被人们一直记住。可惜他们不知道你不会说话。”
　　马车走过，酒楼的小儿推了他一把“你知道刚刚那是谁吗？”
　　那唱戏的男子抗起一个沙包“谁？”
　　“宋将军的挚友，皇上的第一谋士赵云凌。”
　　在平南侯府停下来，刚刚走进大门。一个举着木剑的小孩，跑出来“伯父，启儿今天学了武课。教头教了剑法，我打给你看。”
　　腿短手短的小孩儿，呼呼哈嘿拿着剑有模有样地打起来。
　　赵云凌摸了摸他的头“启儿，真厉害。”
　　赵钰启红着脸，笑着说“凌伯父是找爹爹的吧。他刚回来，我带您过去。”
　　赵云澈继承了平南侯府，他自知比不上他父亲的才能，和哥哥比也逊色。但是也把平南侯府打理的非常好，作为较早支持皇上改革的贵族，也倍受器重。
　　“哥，还不打算成家吗？”谈完话赵云澈还是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现在的天下，耕者有其田，劳者食其力。愿读书者有朝廷培养，哥哥你的愿望应该实现了。”
　　“宋将军，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的。”赵云澈当时从父亲那里听到，哥哥喜欢一个男人的时候也震惊。但是知道是宋将军的时候也能理解他了。从小就有这样一个人陪伴，世间再好的女子也入不得他眼里。
　　“他离开快十五年了。应是转世投胎，不会在黄泉等我。”赵云凌摸着那已经被磨花看不清东西的水晶。“等有合适的人出现，自然会成家的。”
　　“不苦吗？”爱上一个男人，一个死了的人，一个不知他心意的人。
　　“我知子，子亦知我。有什么苦的？我与他之间有缘无分而已。”
　　他当然爱我，只是非情爱；我当然爱他，不只是情爱。
　　当赵云凌垂垂老矣，叫了赵钰启到床前反复叮嘱他。把那个坛子放在他的棺材里，墓碑刻上宋奕之夫赵云凌。
　　“阿直，最后了让我任性一下吧。生气了就来奈何桥找我，随打随骂。”赵云凌闭上眼睛，苍老的双手垂下，胸口不再起伏。
　　好像看见在演兵场，我坐在帐篷前等爹。他把自己的瓷碗倒上热水让我捧着暖手，披上他的外衣不要受风。
　　在院子里他握着我的手，一个字一个字写着。那时候小时候的时间好像会停止一样，总希望过快一点。
　　在徐州的桥上，他河灯上写着“云凌一辈子平安喜乐。”我的应该也写上“宋奕亦之。”
　　他摸着自己的头说不能再向他撒娇了。我想和你一起，生死相依，苦乐相随。我应该告诉你，这一生唯有你牵动我的喜乐。
　　若是有来生，我便对你一见钟情。不论你是否喜欢我，我都会一次又一次奔向你，不会让你就这样从我眼前离开。
　　宋奕能不能再等等我？

　　就在赵云凌死亡的瞬间，世界意识宣布任务成功。
　　西望邶点开世界线，所有分支都消失了。熵值提升，自己选任务人的方向也变多了。点开一下两个人数据选择保留，查看一下世界线。
　　狎站在西望邶身边擦着眼泪“太美好了，这是什么神仙感情。他们还能再遇见吗？”
　　“不会了，世界意识会把他们的数据回收，塑造成不同的人。”耀经验丰富看多了这样的事情，并没有这样的情绪起伏。
　　狎长叹一口气打了一下耀“都怪你，非要扮演吴岩故意多说五年寿命。若是赵云凌知道他命不久矣，一定不会在死前疏远宋奕。连自己的心意都没说!”
　　耀凭白挨了打也不气恼对西望邶说：
　　“你小子有一手嘛！低付出高回报。”
　　西望邶腼腆笑了一下“主要是前辈引导的好，学习了很多东西。”
　　他们两个最后又验收世界线有没有问题就退出了这个地方。
　　西望邶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世界，悄悄把两个数据调整了出现时间。再次确认他们两个不会影响世界意识进行后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