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男妃》微我以茶

18、如约而至

　　“大夫，他们到底得了什么病？”

　　老郎中捋了捋胡须，老神在在地回答：“大人不用担心，我看他们舌苔黄腻、脉多濡数，呕吐物有酸腐气味，恐是吃了发霉之物，这才上吐下泻、浑身乏力。”

　　顾晚知拧眉：“这些人平日吃食大抵相同，为何青壮年男子不显病症？”

　　老郎中回：“青壮年身体要么身体硬朗霉物影响不大，要么腹泻、呕吐之后就将毒物排出体内，是以不显症状。”

　　“原来如此。”顾晚知了然地点头，“那就劳烦大夫开个方子罢。”

　　老郎中说：“病症较轻的多喝温开水，休息两日便无大碍。症状较重的，我给开副药方，吃上两天，也就好了。”

　　“如此，便多谢大夫了。”顾晚知向老郎中道了谢，又示意丁酉随郎中一道开方、抓药。

　　送走郎中，顾晚知一扭头就见萧明敛眉沉思，忍不住问，“王爷在想什么？”

　　“这症状来得蹊跷，西郊的米粮皆是娄有防押运过来的……”萧明己噤了声。

　　娄有防押运而来的是淮南上贡的米粮，绝不会有发霉、变质的情况。

　　“多想无益，一问便知。”顾晚知询问一靠在墙角的小男孩，“你们这几日可曾乱吃些什么东西？”

　　那小孩有气无力地答：“这附近能吃的树皮、树根都被人啃光了，哪还有旁的东西吃呢？”

　　有旁人插嘴道：“官老爷让吃啥，咱就吃啥，挑挑拣拣的以后都没饭吃！”

　　也有人感恩戴德：“要不是宁王殿下慈悲，命人施粥放粮，我老婆子哪还有命活？”

　　慈悲的宁王殿下眸色深沉，压下满腔怒火：“贡粮绝不会有问题，定是粮食发放途中出了什么问题。走，去粥棚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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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郊的施粥棚设在东路口，这里搭了几个简易的灶台，每晌有官差将粮食押送过来，再由专人做饭、施粥。

　　萧明己先前过来视察时，也曾跟这些灾民一道吃过饭。他引着顾晚知，轻车熟路地直奔粥棚。

　　粥棚的伙夫正在刷洗碗筷，眼见来人气度不凡，怯怯地停下手上动作，立在一旁。

　　萧明己目光凛然地看向伙夫，沉声问：“今早做饭用的米粮可有剩余？”

　　“有……”那伙夫被吓得瑟瑟发抖，引着萧明己到置物柜下，将余下的半袋粮食指给他看，“还有这么多……”

　　萧明己大步跨到麻袋跟前，先闻到一股酸腐般的异味。忍着这股难闻的气味，他舀了一瓢大米细看。

　　只见那米粒暗淡发黄，有的还缀着点点绿斑，显然是发霉变质的缘故。

　　萧明己甩手一扔，一瓢霉米尽数倾洒在地：“这种发了霉的东西怎么能煮给人吃？”

　　那伙夫被这冷冽的声音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小的也没法子，上头的人只送来这些，若是不煮，大家都得饿肚子……”

　　萧明己冷冷道：“这些米粮是什么人送过来的？”

　　“这些都是衙门库房的官差送过来的，小的只是奉命做饭而已。”那伙夫生怕牵连到自己身上，知无不言，“听上头人说，这些粮食都是知府大人送过来的……”

　　“好一个邹缙！如此紧要关头，竟还敢偷梁换柱以次充好愚弄百姓！”萧明己怒极反笑，“孤还当他这些天有所收敛，原来竟是个贪财不要命的！”

　　说罢，拂袖出门。

　　顾晚知皱眉跟了上去：“王爷如今作何打算？”

　　萧明己勾唇冷笑，眸色狠厉：“孤去砍了邹缙那厮！”

　　顾晚知轻笑，旋即觉得自己笑得不合时宜，便干咳一声：“王爷说的果然不错。”

　　萧明己：“？”

　　“国事若由人来定夺，难免会有偏听偏信怒极失智的时候。”顾晚知重复昨夜萧明己所言，“素来谋定而后动的宁王殿下，都免不了意气用事的时候，更何况旁人？”

　　萧明己皱眉：“王妃昨个还说应快刀斩乱麻，今日是想劝孤饶过邹缙？”

　　顾晚知缓缓摇头：“拿人命当儿戏，邹缙死有余辜。”

　　说罢，又道：“只是，王爷若直奔府衙，难保邹缙不会拼个鱼死网破。他若孤注一掷，将赈灾粮一毁，贪粮一事便毫无对证。纵使王爷处置了他，回京之后也难向皇上交代。”

　　萧明己何等人物，只需稍一提示，他便立刻想通其中关节：“孤倒是忘了这茬。”

　　说话间，随侍的丁寅已牵马过来，萧明己习惯性地先扶顾晚知坐上去，随即自个也翻身上马，拥住怀里人，扬鞭打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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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明己和顾晚知赶到利民粮铺时，已临近日中。

　　利民粮铺的赵顺瞧见他二人前来，喜眯眯地迎了上来：“二位爷来了？您二位昨个儿定下的货已经备好了，爷可要先验验？”

　　“不必了。”萧明己勾唇冷笑，“我如约前来取货。”

　　说罢抬手一挥，早侯在粮铺旁的宁王府暗卫鱼贯而出，片刻间拿下赵顺。

　　赵顺还没反应过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只当遇上了黑吃黑，于是陪笑道：“爷您这是什么意思？咱们买卖不成仁义在，您要多少粮，大不了我送您。”

　　“我家人多，怕你送不起。”萧明己不为所动，只吩咐暗卫进店查明米粮来源。

　　拿住赵顺的俩暗卫手上使劲，直把他手臂反剪到背后。

　　赵顺胳膊吃痛，也知此事无可挽回，索性撕破脸皮，破口大骂：“好你个狗娘养的，你当老子是什么人敢在这儿使横！”

　　这话说得实在不成体统。

　　“放肆！”一暗卫缴住赵顺胳膊往前一推，“闭嘴！”

　　另一暗卫顺势甩了赵顺一巴掌，怒斥道：“老实点！”

　　赵顺被打得眼冒金星，满是横肉的肥脸高高肿起，他啐出一口血水：“你这厮要是再敢动老子一根汗毛，保管你走不出珉西府！”

　　萧明己闻言，抬手止住暗卫要堵赵顺嘴巴的动作，神色狠厉，语气冷如冰碴：“让他说。”

　　赵顺只当他有所畏惧：“你这鳖孙儿也不出门打听打听，老子这店是谁在罩着，说出来怕吓死你！”

　　就在赵顺吼叫的工夫，暗卫已验明店里米粮果然是来自淮南、淮北等地的赈灾粮，上前向萧明己禀报。

　　赵顺听后，咧嘴一笑，肥腻的脸上五官都挤在一起：“听到了吧？老子上边是知府大人罩着的！你小子识相的话现在就把老子放了，跪地嗑三个响头，爷没准还能大发慈悲地放你一条生路。”

　　“知府大人？”萧明己玩味一笑，“我只怕你背后的人不是邹缙。”

　　说罢略一摆手，暗卫极有眼色地堵住赵顺那张吐不出象牙的狗嘴。

　　目送暗卫将赵顺拖走，萧明己恍惚间觉得好似有道目光一直盯着自己，下意识地转头，就见顾晚知立在不远处若有所思地注视着自己。

　　萧明己勾起唇角凑到他跟前：“孤可还中看？”

　　一张冷峻尤美的脸猛然在眼前放大，顾晚知神色躲闪，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萧明己轻笑：“王妃在想什么？”

　　顾晚知回过神来，抿了抿嘴唇，自嘲：“王爷向来收敛锋芒，我还是第一次瞧见你杀伐果决的手段。”

　　“杀伐果决……”萧明己品着这句话，盯住顾晚知清透的眼眸，沉声问，“不好吗？”

　　顾晚知有那么片刻恍惚，旋即垂眸，答道：“这样很好。”

　　萧明己唇角上扬，眉眼间尽是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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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赵顺：你要多少粮，我送你。
宁王：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送的起吗？
赵顺：送不起，送不起......
最近作者在研究蹭玄学，更新时间或许不稳，会在每章作话表明更新时间哒
明天晚上九点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