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半渊》漫拍拍

154、大大的馅饼

　　秦沐歌修整了好几天，精神这才好了一些。
　　这几天，周北川天天陪着她在医院还有单位两头跑。
　　今天实在是因为有太多的表格和报告要做，周北川才没有跟过来。
　　秦沐歌开了车，路过花店的时候买了几只向日葵。
　　她每次去看苏艾的时候都会买几只向日葵，这是苏艾最喜欢的花。
　　她从前常说，向阳而生，热烈绽放。
　　秦沐歌买了好几个花瓶，现在都放在医院病房里，里面都插着向日葵。她来的勤，又是院长特意关照的人（走了周北川的关系），医生大夫对她的态度都非常好。
　　秦沐歌买了一堆的好吃的送给护士们。
　　“麻烦你们照顾了，你们多吃点，不要客气。”
　　秦沐歌虽然长相冷冷的，但看样子还挺好说话，几个小护士对她都非常客气。
　　苏艾的病房每天都干干静静的，连一丝异味都没有，她的床单也每天都在换，苏艾的病服也一点污渍都没有。
　　“小艾，我来了。”秦沐歌推门进入的时候，看见苏艾坐在阳光的下面，看着窗台上的向日葵发呆。
　　她每次来的时候，苏艾都是这个样子。
　　秦沐歌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她在知道了苏艾的这个习惯之后，就带了防晒乳，给苏艾裸露的皮肤细细的擦上一层。
　　最开始的时候，怕她晒伤，护士就会把窗帘拉下来，苏艾就会变得非常烦躁，整个人情绪很激动。
　　大夫嘱咐不要刺激病人，护士就只能放任她晒太阳。
　　苏艾呆在这里，医生和护士对她奇怪的举动见怪不怪，因为这里是精神科。
　　这是临川最好的精神科。
　　“我又给你买向日葵了。”秦沐歌握着苏艾的手，帮她好好梳了头发，苏艾还是呆呆的没什么反应，秦沐歌也没有气馁。
　　她又陪了苏艾一会，从病房走了出来。
　　走廊上几个悠悠荡荡的病人来回走着，神情呆滞，像是幽魂一样，有的人小声对着墙壁嘀咕，有的人反复反复的重复一个动作。
　　秦沐歌低下了头，穿过他们，立刻锁着的电子门，走到医生的办公室。
　　“秦小姐，请坐。”医生很客气。
　　秦沐歌更客气：“大夫，请问我朋友怎么样了？”
　　医生看着苏艾的档案沉默了一会，秦沐歌的心跟着提了起来。
　　“苏小姐的情况很稳定，但是不太好。”
　　“这是什么意思？”
　　“有种精神疾病是因为后天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导致，苏小姐就属于这一种。这是人的一种自我保护。”
　　秦沐歌对这个话并不陌生，在她住在精神病院的那两年也听过无数次医生对自己这样的诊断。
　　“这种情况下呢，我们建议保守治疗，药物物理治疗。并配合医院的仪器。我认为如果好好照顾的话，苏小姐的情况不会恶化。当然了，如果想要恢复到从前就需要仔细治疗，也不是没有希望。”
　　医生说到这里有些犹豫：“我不知道苏小姐从前的情况你了解多少，但是她似乎遭受了很多暴力，内脏有损伤，还经过了子宫摘除手术。问题严重在这里，精神类药物对身体是有副作用的，我认为以苏小姐现在的状况下，并不适合服用精神类常规药物。我的建议是先治疗身上的伤，等到免疫力提高了，各项指标都好起来了，我们再着手进行精神方面治疗，你觉得呢？”
　　秦沐歌静静的听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点头。
　　等到大夫说完，她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能不能接她回去？在家里调养的话会不会对她好一些？”
　　医生有些诧异：“这当然是好了。可是恕我直言，我听说你们并没有血缘关系。像这类型的病人改变环境是会造成很大影响的。如果你接她回去，受不了又离开她的话，她的精神疾病会更严重。照顾病人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秦沐歌苍白的笑笑：“我知道。”
　　她当然知道，因为她就是个精神病患者。
　　秦沐歌表现的太正常了，以至于所有人即使看过她病例的人都会忽略掉她曾经因为精神疾病发作被强制性送医，在医院呆了两年的事情。
　　精神病人所有的症状她都知道。
　　正是因为知道，她才想将苏艾接回来和她一起住。
　　她一定，一定要好好照顾苏艾。
　　医生同意了苏艾的出院请求，下一刻周北川就知道了这事。
　　他立刻给秦沐歌来了电话。
　　“你怎么把苏艾接出来了？医院照顾的不好么？”
　　秦沐歌：“不是，我还是觉得苏艾和我呆在一起比较好。反正如果有事我也可以送她去医院么。”
　　周北川只是怕秦沐歌辛苦，也没什么反对的：“那你住哪啊？”
　　“我想先和苏艾在旅店里住几天，然后尽快找个房子租。”
　　周北川嘀咕了两声什么，秦沐歌没听清。
　　“你在哪啊？”
　　“医院，马上要走了。”
　　周北川：“行，那你在医院等我，别动。”
　　还没等秦沐歌回答，他便挂了电话。
　　秦沐歌只好将苏艾带出来，坐在医院外面的长椅上。天气已经有点冷了，秦沐歌给苏艾围了一个巨大的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生怕她冻着。
　　周北川来的很快，秦沐歌拉着苏艾走到停车场，上了周北川的车。
　　“你不是有个会议要参加么？”
　　“没事，我让毕安全替我去了。”
　　秦沐歌转过头看他：“这样行么？局长不会骂你么？”
　　“局长疼我还来不及！”
　　行吧。
　　秦沐歌回头看见苏艾安安静静的坐在座位上，她的心也变得平静的很多。
　　她向窗外一看，有些诧异：“不是回单位么？你这是要去哪啊？”
　　周北川冲她一笑：“去了你就知道了。”
　　他的车开的有点快，好像急切的想要带他去哪的样子。
　　二十分钟后，车就到了。
　　这里倒离单位不太远，开车会堵，所以周北川绕了个小圈。但是走路的话可能五分钟就到了。
　　小区环境非常好，物业也正规。小区里面中间的三号楼和四号楼是临江有名的跃层。
　　周北川将车开了进去，直接停到了车库。
　　秦沐歌下了车不明所以。
　　周北川却驾轻就熟的带着她上了楼。
　　6楼一个非常宽敞的公寓，上下两层，中间有个木质高档的小楼梯。房子已经装修了，一层是客厅和厨房一体的无遮挡的布局。最里面是一个小房间。
　　楼上是三个宽敞的大房间再加上一个小书房。全部已经装修妥当。
　　周北川献宝一样的问：“怎么样？”
　　秦沐歌左看看右看看，连苏艾都好奇的到处走。
　　秦沐歌点点头：“你家确实挺有钱。”
　　周北川：“……”也行，财力也是男人魅力的一种。
　　他凑到秦沐歌旁边：“我是说，你不是要找房子么，这里正好。”
　　秦沐歌：“……我可租不起。”
　　周北川大方的说：“我让你白住。”
　　秦沐歌仔细的看着装修，背对着他：“不光是我，苏艾得和我一起住。”
　　“对啊，楼上不是三个房间呢么，苏艾可以随便选一间。楼下还有个小间，正好可以住保姆，我就想着我们都要上班么不是，苏艾得有人照顾吧，那就得有个保姆……”
　　“等等……你也要住进来？”
　　周北川理所当然的说道：“啊，这是我的房子我怎么不能住。”
　　有道理，无法反驳。
　　周北川继续说道：“我本来想着以后结婚了正好可以有个孩子的房间还有个我爷爷的房间，现在正好先给苏艾住，等到以后有孩子了，咱们再换个大的房子，不然就搬过去和我爷爷一起住。你放心，房间好多，你可以天天换着睡。”
　　秦沐歌听着听着慢慢睁大了眼睛，显得有点迷惑。
　　“你说什么呢。”怎么扯出这么多。
　　秦沐歌在转了一圈，觉得这地方还确实不错，如果白住那是最好了，不过这个保姆费可能要多一笔开销，不过没关系，反正她也花不了多少钱。而且等抓到了顾铭她就换一份工作，养活她和苏艾两个人。
　　“咳咳。”周北川见秦沐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干咳两声。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秦沐歌点头满意：“确实挺好的。”
　　“你愿意住在这里么？”
　　秦沐歌看了看苏艾：“嗯。当然了。”
　　周北川走向前一步：“你愿意和我住在这里么？”
　　秦沐歌觉得这话听着有点奇怪，不过和男朋友住一起也没错吧，她还是点头：“嗯，当然了。”
　　苏艾好像也喜欢这个地方，离上班的地方还近。
　　秦沐歌刚想和周北川说自己会承担一半的水电费，转头才发现周北川竟然离自己这样近。
　　他的双眼看着她，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突然，他矮了下去，单膝跪地。
　　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
　　秦沐歌僵硬在了原地。
　　“我回来第二天买的。在珠宝店挑了一个最贵的，我和店员说好了，你要是不喜欢还可以去换……”周北川咬了下舌尖，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秦……秦沐歌，你愿意嫁给我么？”
　　秦沐歌像是不太敢相信，苏艾怔怔的看着他们，似乎有些好奇。
　　“你，你不要冲动。”秦沐歌深吸一口气：“你这是创伤后遗症，科学研究表明在灾难之后人们结婚和离婚的几率会增加好几倍，因为出于重新认识人生，感悟生命的关系……”
　　周北川叹了口气，他发誓自己从来没遇见过这么难交往的女人。
　　“秦沐歌，我去过战场，遇见过死亡，走过世界最黑暗的地方，见识过世间最险恶的人心。但我还是爱上了你。我爱你，秦沐歌，我愿意和你度过今生余下的时光，你愿意嫁给我么？”
　　28岁，秦沐歌遇上了周北川。
　　然后再次懂得了如何微笑和哭泣。
　　28岁，天上掉馅饼砸中了秦沐歌，周北川爱上了她。
　　她跪了下来，接过戒指，抱住了周北川。
　　“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