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打脸日常（快穿）》目远风清

7、海女7

　　一年后，冬季。

　　原子希没想到当她再次见到爱丽辛和耶勒茨时，他们的变化会如此之大。

　　彼时，她正在教族人如何冰潜和冰捕。这里的四季气候十分极端，冬季最是难熬。以往每到这个季节，暴雪常临，厚实的冰层会铺盖整片海域，严寒与食物的短缺使得族人不得不寻求其他的出路，大多数情况下，人们会将部族迁到丛林里。族中有记载称，冬季是海神沉睡的季节。

　　其实，原子希能感受到自己和海神的连系薄弱了许多，那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似乎在冬季，这片天地已被风雪女神主宰。

　　然而，冬季的丛林里危险重重。植被会进入休眠，饥饿的野兽的力量会成倍增加，人们获得饱腹感的同时，伴随着的是很多人的受伤甚至死亡。大自然不会给人绝路，但如何能更好的生存需要智慧的启迪。

　　原子希在这一年中将这片海域和丛林探索了个遍。她摸清了海洋制定的规则，也掌握了丛林里的秘密。她在丛林深处发现了一种草，这种草的外层极为锋利坚硬，但内层却十分柔软。它的外部可以做成各种器具，而内部可用来编织衣物鞋帽。

　　原子希手里握着由这种草的外层制作出来的器具，麻利地在海面上开了两个洞，确认大部分人都学会了之后，告诉他们这两个洞一个是潜洞，一个是出口。从潜洞入，从出口出。下潜时，身上要绑上麻绳以防万一。

　　说罢，原子希带头示范。只见她轻轻一跃，跃入潜洞，不过一会儿，便从出口处冒了头，她的手里抱着一条半人高的大鱼。她轻轻一抛，将鱼抛上冰面后，手臂一撑，利落的跳出冰洞。整个过程用时不到十息。

　　众人目光火热地看着海女，眸中带着跃跃欲试。原子希正要点头让他们入海，却突然感觉到不对。她向远处看去，却见似有黑烟滚滚，朝着他们袭卷而来。那黑烟似烟又似雾，却并非山火造成，哪怕离得很远，原子希也能从中看到阴秽、压抑、痛苦。

　　原子希冥冥中似有所感。她止住族人的动作，让他们往海中央跑，跑得越远越好。这种时候，普通人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族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听海女说要教大家新的捕猎法子，整个部族都过来凑热闹了。虽然不知海女怎么改了主意，但出于对海女的敬仰，他们下意识听从了她的命令，向远处跑走。

　　原子希确定族人安全后，转身看向黑雾弥漫的方向。周围有疾风吹过，却吹不散它。黑雾飘飘渺渺，聚聚散散，渐渐地，它围成了一个大张着的嘴巴，浮出两个空洞的眼窝，绕出一个丑陋的头骨。远远看去，竟是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骷髅头！

　　远处有马蹄声传来，骷髅头移动的速度与蹄声的节奏相照应，上面遍布着不详与诡谲，此种场景，更衬得它像是古代出兵时掠阵的兵旗。

　　兵旗出现了，兵队还会远吗？嗒嗒的马蹄声越来越快，很快便有一支队伍越过高坡，朝着岸边行进。原子希定眼望去，却见来者既不像人，也不像鬼。一幅幅诡诞的画面滑过，竟是一具具黑色的骷髅架子骑着骨马，踏雪而来。

　　马匹没有血肉，只余黑色的骨架；骑在骨马上的骷髅架子的眼里闪着幽暗的黑色火苗。原子希只是注视着那朵火苗，便感觉一阵阵恶意扑面而来。

　　领头的骷髅左手里拿着一柄黑色的骨杖，有源源不断的黑气从骨杖中冒出，直上天际，汇入天空中飘着的巨大骷髅头。而他的右手却搂着一具娇小的骷髅架，后者手里牵着一条黑色的绳子，绳子末端连着一个颈环，颈环被戴在一个爬伏在地上的骨架的脖子上。

　　原子希眼神闪了一下。那具娇小的骨架她非常眼熟，没想到啊，兜兜转转，她竟然在这个时候再次遇见了爱丽辛。

　　她的视线下移，看向那具被爱丽辛牵着的骨架。这副骨架的气息和耶勒茨的气息相似，却又不同，像是混杂着其他动物的气味。骨架的身后拖着一条状似蜥蜴的尾巴，如若这确实是耶勒茨，那他必定经历了一场惨无人道的折磨。

　　原子希边观察来者，边思索着什么。就在这时，领队的那具骷髅举起骨杖，发出嘶嘶的声音。那声音既刺耳又恶意满满，绝非常人能理解。可原子希却奇异地听懂了。

　　“吾乃黑暗之神的使者！黑暗长存，光明不在！海神与黑暗神的纠葛，便由吾来斩断！尔等蝼蚁，尔等被海神蒙蔽的奴隶！便由吾来收割尔的生命罢！吾将用尔的鲜血为黑暗之神献祭！”

　　按理说，这个骷髅的话语很大程度上会扰乱对立方的心神。但原子希却毫不在意，她甚至连听都没听，没等他说完，原子希的攻击便开始了。两军对垒之际，谁话多谁先死。面对恶意重重的敌人，还讲什么道义？

　　她直接手一挥，从冰洞里引出一股股海水，水柱在空中变换着形态，形成一支支利箭，且听她一声令下，水箭便嗖地破空而出，冲着骷髅架子们眼里的火苗直飞而去。

　　试想，骷髅架子有什么弱点呢？怕火吗？那他们眼中为何闪着火苗？这么大一个目标，不先攻击它攻击谁？

　　那群骷髅也没想到这个海神的使者竟然比他们这些黑暗使者还要阴险，不仅一言不合就开打，而且还一眼看出了他们的弱点。他们慌乱了一瞬，整齐的队伍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丝混乱。

　　好时机！趁你病要你命。原子希又怎会给他们回神和整队的时间，她直接抓住他们的痛点往死里打。一时间，百支、千支、万支的水箭飘浮在原子希的身后，待她将自己的神力注入其中后，利箭猛地窜出。

　　霎时，天空中铺天盖地的全是一道道水色，密密麻麻的箭矢划破长空，带出一条条白光，时空像是出现了一瞬间的扭曲，透明的波纹猛地向四周炸开，声音轰隆。这不过是再常见不过的水，但在原子希的手中却成为了收割敌人首级的利刃！但凡轻视它们的人，必将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一切发生在须臾之间，敌军甚至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原子希收割走了数十条性命。但凡被水箭射.准，火苗便会瞬间熄灭，那些小喽啰的力量又怎能和原子希相提并论，就像欲意与日月争辉的烛火，连负隅顽抗的机会都没有。那些失去了生命之源的骨架纷纷坠下骨马，被慌乱的马蹄踩了个粉碎。

　　可以说，原子希只用了一招，便将敌方那高昂的士气打散了。再想聚，可就难了！

　　那个骷髅首领见事态不对，也终于正视原子希了。他松开了揽着爱丽辛的右手，双手握住骨杖，猛地一挥，就见天上飘着的骨髅头忽然散作大片黑雾，将剩下的人层层包裹住，化为一个巨大盾牌，抵挡着空中的水箭。

　　一时间，局面好像僵持住了，黑雾与箭头的交接处闪出刺目的光，两两对立，好似谁也不能奈对方如何。可以说，这是一场较量，是神明的使者之间的较量，也是海神与黑暗神较量。

　　但原子希可不会傻傻地僵持，她更喜欢破局。她闭上眼睛，用意念轻抚体内的海珠，顿时，海珠散发出莹润的光，而它上面附着的神秘图案好似活了一样，在珠体上不断游走，慢慢地，一层薄膜从中浮起——竟是其将自己又分离了一层出来。薄膜挺直身体，摇了摇，蠕动着，缓缓地贴上了原子希的意识。

　　刹时，原子希精神一振，她猛地睁开双眼，有常人无法捕捉到的繁丽花纹从她眸中闪现。她似乎领悟了什么，周身的气息变得更加通透。只听天际传来一阵悠扬的钟声，似有神灵指引着她。

　　在这一刻，原子希的思维似与神明同步，她伸出双手，放松心神，按照意识中那模糊却又清晰的指示舞动着指尖。有光点从远方飞来，它们受到召唤，纷纷围在她的手边。有神圣的透明印阵渐渐浮现出身影，漂浮在原子希的手中。

　　周围的光点看到印阵，如同羁鸟一般，纷纷向它飞去。每当一个光点投入印阵，印阵便亮上一分，当所有光点没入印阵时，它猛地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天边传来一声嘹亮的嗡鸣，印阵像是听到召唤，飞身脱离原子希的指尖，飘向空中。就在它停滞在半空的那一刻，它忽地变大，继而如闪电一般冲向骷髅群。

　　众人无从反应，黑雾便与印阵猛地相接，那一刻，原先还在与水箭相争的黑色大盾甚至连一丝抵抗的力量都没有，只听“啵”的一声，保护着骷髅兵团的盾牌便粉碎成沫，消散在天地之间，无影也无踪。

　　而失去了黑雾庇护的骷髅们就像是待宰的羔羊，只能在印阵的威力中嘶叫着失去生命，落得个散落成块的下场。

　　原子希慢慢走到岸边。这块区域在经过一场大战后已是一片狼藉，大大小小的黑色块状物散落在沙滩上，这些黑块不像骨头，反而像是干枯的树枝，散发出腐朽之气，毫无生机。

　　原子希却没有小看它们，她动了动手指，她的指尖浮现出一朵幽蓝色的火苗。在火苗出现的一瞬间，周围的温度极速下降，然而这极低温却对原子希毫无影响，她心念一动，这朵大火苗便化作数十朵小火苗，向地上的黑块掠去。

　　那一刻，万鬼齐泣。有黑烟从黑块中飘起，继而在火焰中扭曲着身体、尖叫着消亡。

　　此时，原子希才心头一松。她望向远方，舒畅地叹了一口气。

　　——她的使命，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