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冬日》初霁chul

12、第十一章

　　天气晴朗，太阳光亮得刺眼。我刚刚用完早餐，便看到同景一路小跑着过来，“宋爷宋爷，快同我去侧屋，小范要跳舞。”
　　我愣住了，瞪大了眼睛，“跳......跳舞吗？”
　　同景大笑着，“对！就跳那颇为出名的水袖舞，现在紫郁正忽悠他呢。”
　　同景看着我一脸惊愕，原地站着未动，便拉起我的手，“站着楞什么呢，快同我去！”
　　我回过神来，小范跳水袖舞，这是什么光景，必然得去看看才是。我感觉随着同景，小跑起来。
　　进了屋子，只见小范站在门口的空地处，扭扭捏捏，挠着头发，紫郁盘着腿在床上打坐着，云烟在另一边坐着偷笑，再一撇，袁敬竟然也在。
　　袁敬捂嘴笑道，“小范呀，你都快要到十五岁成年的年纪了，怎么还是豁不出去，扭扭捏捏的呢？咱们男子汉可没有出糗这一说，你既然说了自己舞跳的不逊于天香阁的姑娘，就快跳来给我们看看呀。”
　　范桦回头一看，脸色通红，“宋渝怎么也来了，我不跳了不跳了。”
　　我忙道，“怎么我一来你便不跳了，是不愿给我面子吗？”
　　“怎么会，你平时不是从不与别人一起为难我的吗？”小范故作无辜的样子，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样子，令我忍不住发笑。
　　“竟有此等事，我怎的不知？小范，你知道姐姐平日里最喜欢去酒楼里听曲儿和欣赏姑娘们的舞姿呀，今日若能见到你的舞步，一定会心情愉快，对你刮目相看的。”
　　袁敬接过我的话，“小范，是个男子汉就跳一个，男子汉是不会害羞的，别当缩头乌龟。”一边说着，袁敬一边拿着不知从何处寻来的桃粉色的长袖外衫，给小范套上。
　　范桦无奈，服了软，“好好好，我跳还不成吗”，噘着嘴，皱着眉头，似要抬手摆出动作，却是这胳膊似有千斤重，半天举不起来。
　　这小范真有些可爱，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小范故作姿态的叹了口气，一咬牙，一闭眼，抬手开始舞了起来。
　　不过十三岁的小家伙，个字还没长高，那长袖衫却有些过于长了，拖在地下，不过倒也不碍事，反而生出了些美感。
　　那长水袖也像是一回事，在旋转中翩翩起舞，飘飘然的样子，竟使我几乎忘了起舞的是个不过十三岁的小男孩，而不是一位身子柔软的女子。
　　我们看着正起劲，小范却戛然而止了，“只我一人在这里傻跳，像被你们逗着玩的傻子，不跳了不跳了。”
　　“怎么会呢？你跳的极好，我十分佩服呢！”一直未开口说话的云烟开口了。
　　“真的吗真的吗？”小范眼里放光，似是只这一句称赞，便能使得他立即开心起来。
　　果然是个天真无邪的人儿，我们都不自觉的随着他笑起来。
　　范桦说道，“难不成只有我被起哄着起舞吗？都没个伴奏的声音，亏得我舞艺高超才没尴尬，就没有一个会唱曲儿的吗？”
　　果真还是那个臭屁小孩。我心中笑着，会唱曲儿的......
　　我会唱啊。小时候娘亲教过我很多曲子，都是短小动听的。我的表现欲瞬间迸发出来，表面上却还故作矜持着。
　　我思考片刻，缓缓举起手，“我，我会唱一点小曲儿。”
　　除紫郁外，其他人都流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毕竟唱曲儿并不是被主流文化认可的，而我平日里看起来性子又偏温和内敛，不露锋芒，似与这爱好并不沾边。
　　不过，他们心中也并未对此有偏见。
　　紫郁见大家惊讶状，忙说道：“送别乔康兄那日我们在酒楼听曲儿，宋渝在坐上随着轻哼，我便有幸领教过了她的歌喉，着实美妙的很呢！”
　　紫郁转向我，“不如今日你便亮一嗓子，给大家听听看？”
　　同景附合道：“快来快来，我想听！”
　　小范也高高举起手，“还有我！”
　　大家也纷纷附和，起哄我来唱上一曲。
　　我心中是渴望自己的才能被大家领会的，却又放不下面子，故作矜持，红着脸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我们还没领教道，有何可谦虚的？快快开嗓，别拐弯抹角。”同景捂嘴笑着，向我说道。
　　“好，那我便开始了。”我涨红了脸，倒也不愿继续推三阻四，清了清嗓子。
　　我张嘴，却害羞的发不出声音，于是又清了清嗓子。
　　又清了清嗓子。
　　云烟终于忍不住了，“别害羞啦，这里没人笑话你的。”
　　“好好好，我这次真的要开始了。”
　　我一咬牙，发出声，唱了起来。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好，这曲唱得直入我心，优美如画！”袁敬拍手叫好。
　　我却稍稍有些不满，“我许久不唱，似是有些生疏了。”
　　袁敬接道，“怎么会呢，听你唱曲儿时，我的眼前也不禁浮现出了一位正穿着嫁衣，如桃花一般美丽鲜活的姑娘。”
　　我捂嘴笑道：“袁敬哥哥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同景接道：“真该叫容筠那大婶来听听，别整天只知道讲小段子，一点没营养。”
　　接着，同景走近了一步，对我低声说道，“你这曲儿唱的极好，不过出了盟之后尽量别外露，可能会招到不好的眼光。”
　　我点点头，“我明白的。”
　　云烟似乎在思考着些什么，说道，“说起唱曲，我倒想起了天香阁的那白芷凤，似乎好久没见到她了，是有什么变故吗？”
　　这时，有一人突然推门而入。我定睛一看，惊讶的神情马上化为了惊喜。
　　原来是白若兰。
　　“老远就听到你们聊得火热，不知是否欢迎我这个老姐姐来与你们叙叙旧呢？”
　　我们十分惊喜，纷纷叫道：“若兰姐姐！”
　　“不知你们想我了吗？我走了这一个多月，可是日日都有想念你们呢。”
　　“想了想了！”我们纷纷说道。
　　“听到你们在谈论白芷凤”，若兰缓缓道，“我近来倒是听到了不少风声。她因在酒楼唱曲唱太久，人也生的十分美貌，招来了不少麻烦事。”
　　“她原本自己的原则是只登台表演助兴，不陪酒接客的，但很多沉迷美色的轻浮之人总是一次次找她的麻烦，要求她陪酒，甚至以自己的力量压制她，强迫她做一些□□的勾当。她受不了这长久以来的侮辱，便主动提出离开天香阁一段时间，缓解缓解心中的疲惫。 ”
　　范桦握了握拳头，“都是些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为难一小女子。”
　　袁敬看着小范，笑道，“那你以后定不可如他们一般啊。”
　　小范打了个响指，“那是必然啊。”
　　紫郁似是思考了些什么，朝若兰问道：“那白芷凤如今如何？她即便离开了天香阁，也怕是难逃周边人的骚扰了。”
　　若兰答道，“倒也不必太过担心，她有功夫在身，平时不外露罢了，平日里保护好自己还是足够的。”
　　我们点点头，“那便好了。”
　　“我近来总是在街道上见到青璃，战事是不是就在眼前了？”云烟问道。
　　“是的，应当是很快了。”若兰叹了口气，“不过不必太过担心，不会是十分严重的战争。”
　　“我看青璃也不过是个瘦弱女子，她为何有如此强大的能力？”
　　“她自小师从梅承弼，付出过常人无法想象的努力才有今天令人叹服的战力，心系镇子上的每一个人，才拼尽全力守护一方太平。我对她佩服得很。”白若兰眼里放光，如此答道。
　　我们点了点头，梅承弼这人的大名我们早已有所耳闻，是武艺奇才，曾上过护国战争的战场，战术一流，只是如今已年老隐退了。
　　我问道：“青璃没有属于任何一盟吗？”
　　紫郁回答道：“有的，只是十分低调神秘，盟里人虽少，但个个身怀绝技。”
　　若兰点点头，“确实如此。”
　　同景笑着说道：“对了，说了这么久，还没问问若兰姐近来过得怎么样呢。”
　　若兰抿嘴笑道，“那必然是不错的，我与慕生打算要个孩子，到时你们这些作叔叔小姨的，可要多多抬爱啊！”
　　我们也笑道，“那自是必然的。”
　　我们就这么聊了好久，一直到了正午，容婶忽的破门而入，大声喊道：“哇，你们聊得这么开心，给大盟主交聊天费了嘛！”
　　同景大笑，“大盟主？我看打盟主还差不多。”
　　容婶正要与同景怼着玩，一回头，看到了若兰，也不闹了，“兰姐回来啦，好久不见，近来过得如何？”
　　若兰捂嘴笑着，“好的很好的很，方才妹妹们才问道呢。”
　　“哦？这样吗......”容婶接着道，“别聊啦，大伙去吃午饭吧。”
　　一家子人一起生活聊天，这样的感觉，很好。
　　我面露笑容，随着大家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