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上的尤里]献给镜中的你》诗人与飞鸟

5、迷途之返

　　安娅也说不清楚拥有这样一副容貌是好是坏。她习惯与维克托在一起，习惯照顾他，习惯有他的生活。她目前的大半人生，都与他捆绑在一起。

　　她对于维克托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样的？这个问题到现在都没有答案。

　　她将所有的选择都列了出来。

　　1.留在日本，放弃花滑。

　　2.回俄罗斯，重新开始花滑。

　　3.回俄罗斯，放弃花滑。

　　最后一项，也是最不可能的一项。

　　4.留在日本，重新开始花滑。

　　她很清楚维克托的态度，她绝对不可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重新开始花滑。

　　好歹相处了15年，她至少知道维克托的性格:我行我素，任性，肆意妄为。

　　所以她决定了离开。

　　15年的相伴，已经够了。

　　他至今没有亲自向她开口说清楚，她与他之间的关系就这么处在一个朦胧的界限。

　　维恰，我不会再等待了。

　　如此疲倦的我，能否离开？

　　你要知道，我们并不是恋人的关系啊。如果我走了，你是否会重新考虑呢？考虑找一个真正的女友照顾你。

　　“尤里，我决定了，你买两张回俄罗斯的机票吧，我和你的。”

　　维克托打算主持一场尤里与勇利之间的花滑比赛，如果尤里赢了的话，维克托就回俄罗斯。如果勇利赢了的话，维克托就留在日本。

　　她相信，维克托所选择的勇利一定会赢得比赛。因为她相信维克托。

　　“哈？老女人你就这么相信我会输？我绝对会赢了那个肥猪！”尤里很是不满，“不过你竟然要回俄罗斯，都跟保姆一样照顾了维克托这么多年，竟然舍得离开？我说，你该不会是真的……”话还没说完，安娅就把他的嘴捂住了，压低了声音用俄语说道：“Невмешивайся, юрий, невмешивайся（少说话，尤里，你不用这么多管闲事。）”

　　“行行行，我不说总可以吧。”尤里撇撇嘴，“反正后天的比赛，我一定会赢，到时候要买的就是我们三个人的机票。”

　　“好吧，祝愿实现。”安娅勉强笑了笑。

　　“胜生君，抱歉，可以这样称呼你吗？我的日语并不是很好。”安娅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笑容温和，“长谷津靠海，这里常常会让我想起俄罗斯繁忙的港口呢。”

　　“没事，不用在意。”勇利有些害羞地坐在另一边，“安娅今天约我出来是有话要说吧？”

　　“嗯，勇利君想知道我为什么回来到长谷津吗？”安娅顿了顿，继续往下说，“我是为了维克托而来，他的教练拜托我要把他带回去。”

　　勇利一下子紧张起来。

　　“但我来到这里，更多地是想知道他的选择，他的想法。我想要知道，维恰所选择的勇利君是什么样的人。”她转头看着勇利，“我在见到勇利君之后就觉得，你和维克托很像。你们都拥有着同样丰富的可能性。”

　　这是被夸了吗？勇利有些不安。

　　“所以，我决定辜负雅科夫的嘱咐。勇利君，维恰就拜托给你了，他是个很散漫的人，希望你能够给予他‘life’和‘love’，让这段时光成为他一个转折的契机。”

　　“我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再停留的话，我终有一天会从你的身边抢走他的。”安娅呐呐自语着，然后突然就流下了清澈的泪水，“我了解他，所以我选择成全他，这是我唯一能够做到了的。”

　　勇利手忙脚乱地找着纸巾，然后递给她。安娅脸上带着泪水，露出了悲伤的笑容。

　　“维克托选择了你，那我的十五年又算是什么呢？”

　　只有这句话，勇利始终都不能理解。十五年，安娅陪了维克托十五年吗？

　　潮水涌起又再次落下，做着一次又一次无所谓的挣扎，海鸥在灰蓝色的天空上飞翔着，无声地发出叹息。
　　安娅从长椅上站了起来，顺着石阶梯从高高在上的小公园走了下去。她感受着相似的海风，迎着风伸出左手，银色长发被风一次又一次的吹散，纯白色的长裙在风中鼓荡着。海水打湿了她的双足，她赤脚踩在沙滩上，望着远处的陆地沉思。

　　安娅像极了长发时期的维克托，但却又不尽相同。

　　她仿佛是从过去走出来的精灵一样，虚无缥缈，没有实感。

　　那样孤单的背影，会让任何人都感到心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