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上的尤里]献给镜中的你》诗人与飞鸟

2、雪之言

　　长谷津一连几天都在下着有史以来罕见的大雪，温泉居乌黑的木屋屋顶几乎看不出它原来的颜色。就连飞机场也暂时停止开放，这意味着维克托和安娅必须在这里停留直到天气好转。

　　连续好几天，维克托都兴致勃勃地出去逛，玩累了就回来泡温泉，然后在室内继续玩各种能玩的游戏。在胜生家眼里，维克托来这里只是单纯为了放松，当勇利的教练这件事也被众人心照不宣地遗忘了。

　　于是，在安安稳稳过日子的本地商贩们所开的店铺小摊前，常常能看到这样一个场景。

　　一个外貌俊美的银发青年带着手机，从街头第一家店吃到街尾最后一家店，手上的袋子里他最喜欢的小吃。

　　青年旁边是一位和他长得一样的银发女性，她往往是拿着一个相机在不停地拍照。

　　胜生勇利则在前面帮忙带路，悲催的是他的手上拎着多到数不胜数的小吃打包的袋子。

　　走到街角小公园时，安娅注意到了勇利的疲惫，说教了维克托一顿。

　　“不能太麻烦勇利。维恰身为前辈，应该在后辈面前做好榜样，而不是支使后辈，对吧？”

　　安娅停止拍照，挡在他身前，神情认真，颇有种他不说对就不放他过去的态势。

　　身为俄罗斯老流氓的维克托当然知道，当一位女性问你某件事对不对的时候，回答“对”才是正确的选项，其他的回答不予考虑。

　　维克托态度极好地认了错，把勇利手上的袋子都拿了回来，然后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我的左右手现在没有空，安娅你喂我好不好？”

　　如果维克托的粉丝们此时在场，应该会大叫着“好啊好啊”然后当场晕过去。

　　但安娅不会，这种照顾人的事情她没少干，从以前，到现在。

　　时光没有把她蹉跎成一个老妈子的原因只是因为她早就对面前这个男人免疫了。

　　她只是扫了一眼维克托手上拿的袋子，心中了然地建议他：“这些都是高热量的食物，如果你决定退役的话可以让我喂你，其余时间免谈，想都别想。”

　　“虽然不是退役，但是，安娅，我必须要告诉你，我下个季度的比赛已经决定不参加了。”

　　安娅直接抓住了维克托的衣领，抵着他的额头，眼睛直视着面前这个任性的青年。

　　那一刻，他们的眼里只有着彼此。

　　“Ты уверен（你确定）？”安娅直接用了俄语，“Этонешутка（这不是玩笑）？”

　　“не（不是）。”维克托脸上露出微笑，“这是我认真的决定啊，安娅也不是不知道我最近没有灵感的事吧？”

　　“……”安娅沉默片刻，然后从维克托手里拿走一块红豆馅的稠鱼烧，打算喂给他，“甜的，你应该能接受，这件事先不要谈了。”

　　维克托毫无芥蒂地接受投喂，然后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露出被震惊到的表情。

　　“很好吃，安娅你要吗？我觉得你会喜欢的。”

　　安娅向她安利的维克托，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我不知道这里面加了奶油，说实话，维恰，你现在就跟小时候你扑到雪地里结果被塞了满嘴的雪的样子没什么区别。”

　　维克托的表情绷不住了。

　　胜生勇利正好听到了这句话。原来，维克托小时候这么……呆萌啊。

　　好可爱。

　　维克托看到了在不远处围观的勇利，脸色更差了，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勇利，你刚才有听到什么吗？”维克托露出和善的笑容。

　　“没，没什么……”勇利很不自然地撇开头。

　　回去的路上，雪再次悄然而至。

　　空气中的冷意陡然加重，但对于来自俄罗斯的两人没有丝毫影响，只是勇利打着喷嚏。

　　“勇利没有带围巾吧？”安娅问道，“我有带一份备用的，勇利拿去先用如何？”

　　勇利刚想说不要紧，结果又打了一个喷嚏，并且情况在逐渐加重。

　　安娅二话不说地掏出了和她的款式颜色都一样的围巾递给勇利。

　　“谢谢。”勇利埋在围巾里小声说道，脸上因为羞涩露出些许红晕。

　　“勇利害羞起来的样子很可爱。”安娅笑着说道，“感觉勇利很内向，但是也很真诚，就连借用东西都会说谢谢。可惜尤里和维恰从来不会说这种话。”

　　被，被夸了……勇利心里很高兴，但看到安娅身后的维克托脸上又是和刚才如出一辙的腹黑微笑，不禁有些害怕。

　　“原来我在安娅心中是那样的人吗？”维克托开始发挥他无师自通的演技，“我借用安娅的东西还要说谢谢吗？或者说，在安娅心里我们是那样生疏的关系吗？但是我们都在·一·起·十·五·年·了·哦。”

　　又是这句话……安娅和勇利的脸上露出一样的尴尬表情。

　　“我就是随口一说，因为勇利真的是个很有礼貌的人啊。”安娅动作熟练地给某只爱生气的大型动物维克托顺了顺毛。

　　没有什么是给维恰顺一次毛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顺两次。

　　这招很有效，维克托立刻收起了那种眼神，心满意足地走着。

　　雪已经有了加大的趋势，但奈何它今天碰上的是两个来自战斗民族的家伙。

　　回到温泉居以后，安娅和维克托十分童心未泯地开始了玩雪。

　　堆雪人什么的不在话下，但这两个家伙更倾向于文明优雅的打雪仗。

　　他们再次诠释了一个真理。

　　只要长得好看，再粗鲁的动作都会变得赏心悦目。

　　两个人的动作很快，打得很准，所以几乎全身都挂了彩。当安娅以为结束时，维克托无比恶劣地朝她丢来一个雪团，砸中她的脸。

　　安娅就算平时有多么温柔此时都不会放过维克托了。她毫不犹豫地把维克托扑倒在雪地上。然后把自己本就松松垮垮的围巾解下来，把维克托的手绑住，然后开始搓雪团，一把往维克托的脸上糊去。

　　突然来这么一下，维克托也明白安娅是在生气。他正要道歉，却被安娅压抑的哭声打断了。

　　“维恰，我想哭，可以吗？”安娅捂住眼睛，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按照我的中国闺蜜的说法，就是我眼睛里进砖头了。”

　　但有一滴眼泪还是落在了维克托的脸上。

　　“那就哭呗，也可以往我的脸上继续扔雪团。”维克托想要伸手却发现手被绑住了，“我的手不能动，不然我一定帮你揍一顿那个让你哭的人。”

　　“如果你下不去手怎么办？我的意思是，如果那个人是你的话。”安娅问道。

　　“那就让安娅帮我揍一顿了。”维克托笑着答道。

　　“正巧，我也是这么想的。”她揉了一个雪团，然后又糊了一把。

　　明明现在我们还在一起，但是我清楚，你会留在这里的。

　　我清楚得不得了，比你还要清楚。

　　我的心里甚至有一股无名的苦涩在蔓延。

　　一切都已经开始了，一切都无法改变。

　　我也应该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