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戒指(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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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科夫，我想用这首曲子。”
安娅蓝色的眼眸里是跟昔日的维克托如出一辙的倔强。
雅科夫对此感到头疼。
自由滑选的是朋友写的曲子就算了，为什么连短节目都要选那首冷门的《here I hear you》,这是什么魔鬼的安排？！
“安娅，这是你复赛后的第一场战役。没有结果的私人感情只会干扰你。”
言下之意就是，别以为他雅科夫不再年轻就不记得这首曲子的意义了。
“我知道的，雅科夫。”
安娅抬眸，眼里的沉静了然已经昭示了她不曾言尽的一切。
“我没期望他会回应我。”
只是曲子里描绘的感情引起了她的共鸣。
那份无法用语言传达，注定没有结果的爱意，以最简单，最温柔的音符传达给了每一个听众。
「我」用一生去爱那个人，哪怕那个人不曾注意到，哪怕我从未说出口。
我也渴望着去爱。
永不停息。
所以维克托是绝对，绝对不会为此感到苦恼的。
毕竟他不会有渴求一场无望的爱恋的感受，也不会执着地等着一个人。
他会得到独属于他的那份幸福。
*
最终安娅的自由滑采用的是季光晴的曲子《Glimmers of light in the cocoon》，短节目是《here I hear you》。
老牌曲子《here I hear you》,属于浪漫风格，却不同于一般爱情的浪漫。它的要求是含蓄的浪漫，这让许多选手望而却步。分数因为难度高，所以如果能完美表现出来的话就是直接站在冠军的领奖台上的程度。但很少选手能够做到。
“这首曲子在花滑界被称为「东方人的浪漫」，很少有选手能够完美表演出这种古典的美，是超级难的曲子呢。”季光晴刷着手机，“含蓄的爱情只是少部分，而含蓄的浪漫更是不好把握，难怪很少有选手选择它，所以安娅的理由是？”
看着安娅带着丝丝忧伤的表情，联系了曲子风格，季光晴立刻想到安娅不久前的那份告白。
所以这次是想用比赛的曲目告白了？
季光晴觉得她家安娅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那种类型。
临近比赛，季光晴出人意料地带着安娅去逛了一趟购物街。
原因是她看到了那个老流氓最近的博客都是不务正业出去嗨皮的状态，然后她回想一下安娅的生活几乎是保持着训练一一回家一一散步的状态，早睡早起，反正就是没有娱乐活动。
所以当维克托那老男人在享受人生的时候，安娅在辛苦地训练，想想都心酸
于是受到打击的季光晴就做出了这么一个决定。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维克托一贯的穿衣风格是，在外冷淡低调有内涵，在内就是家常休闲似二哈，并且对于运动系套装有着深沉的执念。
所以造成了与维克托穿衣风格相似的安娅对于少女系童话系的风格是一点都不感冒。
季光晴怀着“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这样的心情开始向安娅疯狂安利各种可可爱爱的小饰物和冬天能穿的漂亮小裙子。
“这种兔子发卡觉得怎么样？安娅觉得粉色还是粉紫渐变好看？”
“那个……”安娅本着尊重友人的原则，违心地夸了一句，“我觉得，光晴戴什么都好看。”其实她对那边的海军风专柜更有兴趣的。
身为与安娅有着三年闺蜜情的季光晴怎么会看不出来安娅的眼神一直在海军风专柜上徘徊。
季光晴叹气：“安娅其实你一直在看那边的海军风专柜吧？不用解释了我晓得。”
“对不起，光晴你生气了吗？”安娅像偷吃糖果被抓到了的小孩子一样立刻低头认错，语气小心翼翼，“你让我做什么事来补偿都可以的。”那双清澈得过分的蓝眸注视着她，莫名让季光晴觉得有些委屈的成分在里面。
“什么事都可以吗？”季光晴心里升起了一些不可言说的念头，她坏笑着问道。然而单纯得可以的安娅根本就没发现其中的不对，反倒是为了挽回友人拼命地点头。
大约是三四个小时以后，满脸写着生不如死的安娅被心满意足的季光晴从商场里拉了出来。她的身上不是出来时穿的那件黑白色的菱格外套和棉麻套装，而是粉嫩嫩的碎花少女三件套，连普通的发绳都被替换成了有着蕾丝花边的欧风发带。
季光晴意犹未尽地说了一句：“我总算知道了那些小女生为什么那么热衷于给洋娃娃换装了，换我我也喜欢干这种事。”
*
忍耐着路人惊叹的目光穿过了购物街，安娅带着季光晴去了位于街角的一家饰品专卖店。这家店是安娅最喜欢来购物的地方，连维克托这种并不喜欢逛街的人都对这家店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欢迎光临‘white sea’。”金发的店员小姐露出了让人如沐春风般的笑容。
安娅很快进入了状态。她买了一大堆信封和信纸，以及一枚帆船图案的精致胸针。店员似乎对她这样的行为习以为常，并且还推荐她一对镶嵌着蓝色宝石的戒指：“这种样式的戒指如何？”
“抱歉，它并不适合我。”安娅看着指环，摇了摇头，“我不会轻易地戴上它，也不会轻易送给他人戴上。”
“包括那位男士？”店员小姐问了一句，没有得到安娅的回答，她笑了笑，不是那种职业性的笑容，而是带着点无奈。
“我过去也向他推荐过戒指，您想知道他怎么回答的吗？”
“他拒绝了吧。”
“对了一半，他还说希望这对戒指不要太早卖出去，等合适的时候到了他会再来这里带走它们。”店员俏皮地眨眨眼，“我一直为那位男士留着没卖，今天看到您买了一大堆信封信纸才起了这个把戒指卖给您的念头。”
“Hey, I see your happiness, don't you catch it”金发碧眼的店员双手支在柜台上，语气轻快地问道，仿佛笃定了她会回答“yes”一样。
“I know a story about love. It has no end, only a beginning
（我知道一个爱情故事，它没有结尾，只有开头）……”
店里正在放的是一首年代久远的英文歌，被关在收音机里的女人，唱着缠绵凄婉的情歌，尾音拖得很长，宛若一个时代的变迁。典型的英式发音，季光晴无聊地想着。
灯光是昏黄的，四周仿佛是座孤岛，店外面下着小雨，水汽朦胧，连行人的脚步声也只能偶尔听到，唯有雨滴打在窗玻璃上的声音清晰可闻。这里没有拘束感，反而像个秘密的房间，只能听见那个录音机所发出来的声音。
“Like I love a person, no reason, only silence
（像我爱上一个人，没有理由，只有沉默）……”
安娅终于从沉默中回过神来：“谢谢您的好意，抱歉。”她看着那对戒指，暖黄色的光笼罩着那对蓝色的戒指，像是在无声诉说些什么。
“like I once met him, no words, just the spread of sour love
（像我曾经与他的一次相遇，没有言语，只是酸涩的爱意蔓延）……”
“那真是可惜。”店员没有多说什么，干脆利落地收起了那对戒指，“祝你能够找到幸福。”
安娅最终离开了那家店。
“I love him, but the story has no end, only a beginning
（我爱着他，只是这个故事没有结尾，只有开头）……”
收音机又唱了几句，就被店员关掉了。店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泯灭了所有的绮丽。
打着哈欠的男店主从后台走了出来，问道：“亲爱的，因为现实的残酷，你刚刚又在编着你梦想中的浪漫爱情故事吗？”
“不，这故事是真的。”金发的店员叹气，“唉，好不容易有个真人真事，结果一直没成，不管我用什么办法。这对情侣是我见过的最难搞的一对，不是吗？”
门外，雨水仍然无休无止地歌唱着，即使没有人听得懂它在唱什么。
＊
过了一周，安娅最终把信封，胸针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寄了出去，填写的收件地址是日本长谷津的某处。
雪亮的裁纸刀再次划开一页纸，却也划伤了她自己，中国画里的红梅一样的血色在纸上晕开。
细微的痛觉让她稍稍皱眉。
但那个会立刻担忧地找绷带，然后为她包扎的人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因此疼痛也无所谓起来。
安娅舔去手指上的血珠，像是被冷空气刺激到了一般戴上外出时才用的长围巾。
她极为郑重地盖上了邮戳的红印。
“这可是你的选择。”店主不久前说的话犹在耳边。
所以我不会后悔，安娅心道。
无论是印着他照片的马克杯，送给他的向日葵，想让他看到的短节目，藏在夹层里寄给他的信，会不会被注意到都没有关系。
我爱着他，愿意为他勇敢一回，仅此而已。
就算没有人知道我的心意。
名为安娅的俄罗斯女性只是恰巧爱上了一个与她相同，却不会爱她的俄罗斯青年维克托。
这太过繁琐。
「安娅爱着维克托。」
从头到尾，只需概括成这样一个简简单单的故事就足够了。
*
一周后，同样是一个下着小雨的日子，维克托收到了一份来自俄罗斯莫斯科的跨国包裹。
包裹上用工工整整的俄语字母写了一行字:
「寄给我最爱的维恰。」
“突然的跨国包裹吗，真有安娅的风格呢……”
维克托唤来马卡钦，动手拆起了包裹，一大堆东西像是终于不堪重负一样，从包裹里倾泻出来。
有打印着他的照片的马克杯，有一枚精致的帆船胸针，还有马卡钦最喜欢的食料，一大袋向日葵的种子，一束紫色的玫瑰干花，安娅最喜欢的抱枕，维克托最喜欢的书，大大小小的零食和他常听的CD，几串风铃。
维克托的脸上绽开笑容，他抱着马卡钦，给它顺毛。
“安娅还真是关心我啊~对吧？马卡钦。”
维克托打开电视，调到前些日子估计会放送俄罗斯女子组花滑比赛的一个体育频道，里面正播放着安娅短节目比赛的画面。
对于花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维克托，立刻听出了安娅表演的曲子。
《here I hear you》，冷门，含蓄的浪漫。
他当然知道安娅选这首曲子的用意。
维克托轻笑出声，然后打开了信封，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掉了出来。
他几乎是不敢相信地拾起了那个熟悉的物件。
那是一枚镶嵌着蓝宝石的戒指。
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然后再次看向电视，终于捕捉到一个比较近的特写镜头。
安娅的无名指上，也套着一个同样的蓝宝石的戒指。
“这是把选择权交给我吗？”
银发的青年低头摆弄着戒指，不知道在想什么。
＊
莫斯科。
“没想到她做出了那样的决定，你应该会高兴了吧？”店主问道。
“当然，这回总算有一个真正的爱情故事可以讲给宝宝听了。”金发的店员给了他一个拥抱，“她突然跑过来找我买下那对戒指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成功了的。”
“收了人家多少？”
“一分都没有收。”
“发生了什么？你也被他们的爱情感动了？”
“那可不是，我只是没有告诉她那个爱情故事的结尾而已。”
“？”
“那位男士虽然没有买那对戒指，但早就付了钱了，嘱咐我等待合适的时机。亲爱的，这才是最感人的爱情，不是吗？”
*
长谷津。
维克托要出门散步的时候，勇利忽然叫住他：“维克托，你的手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维克托将手伸出，天气刚放晴，有浅淡的金色阳光洒下，无名指上的戒指闪闪发光。
他笑着回答道：“是啊。”
然后此生无憾。
the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戒指(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