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为猫》》介窗

11、第十一章：无限接近

　　第十一章：无限接近

　　许原的眼睛比这世上任何一种语言都要动人，我就知道我没有信错。缓缓地，她移开了视线，拿纸擦了擦眼泪，想了一会儿才对着我说：“如果你是张辰择，你就点点头。”我点了点头。她眼里突然有了光亮，又说：“如果你是张辰择，你，你就喵两声，一声长，一声短。”你是谍战片看多了么，还一声长一声短呢，我照着：“喵~~喵”然后歪着头看她，看她还有什么要求。她惊呼：“我的天…”然后不知为什么又突然半掩着脸笑起来，我是一脸懵，这是被吓傻了么。“你也太搞笑了吧哈哈，居然附到我家猫身上来了哈哈…你怎么不跟我说啊？哦也是，你不会说话。噗…这些日子你受委屈啦。对不起，张先生。”看她歇斯底里的样子，我竟有点不知所措，这跟我想的不太一样啊。紧接着她又迫切地盯着我问：“那你知道九哥去哪儿了吗？”我摇摇头，她皱起了眉说：“你到了猫身体里，九哥难道到了你的身体里？不会吧，那不就乱了套了…”这种事我想都不敢想，如果猫到了我的身体里，估计我的前半生全毁了…
　　后来她想了个主意，让我在笔记本电脑上打字，这办法确实好，猫爪子打字会方便一些。我也想过用这个方法告诉许原真相的，只不过她平时都不让我靠近，怕我捣乱。
　　“来吧，九…额…张先生嘿嘿”许原笑嘻嘻地对我说。我突然觉得“张先生”这三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有些…暧昧？我在键盘上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拼出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月前就是这样子了。”她看了之后想了一会儿，说：“事出有因，肯定有什么契机让这件事发生，你能想起来吗？”我的脑子有些混乱，那天发生的事没有那么清晰了，只剩下一些碎片，我敲：“应该是车祸，不太清楚了。”她着急地问：“车祸？你的身体不会有事吧，我是说不会有生命危险吧，你看你都灵魂出窍了，电视剧上说人灵魂出窍代表这个人有危险。你得赶快回去才行啊。”我也很想回去，可是现在意识有些模糊了，家人朋友的电话号码我都不记得，就像在迷雾里一样，它就在眼前，可就是想不起来，她见我没反应，又说：“你现在能想起来家人的电话吗，或者就是家庭住址？我送你回去。”越想就越想不起来，我抓狂地挠着沙发，简直和来这儿的第一天一模一样。
　　许原见状忙抱住我，像往常那样，下巴枕在我的头上，摸摸我的头，这种抱法很是舒服，每次用来哄我屡试不爽。我渐渐平静了下来，她的手也放缓了速度，嘴里念着：“乖~”然后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这是哄猫的一道程序，我都习惯了。她反应过来之后急忙把我放下来，说：“对…对不起啊，我…我习惯了，把你当成猫了。不好意思啊。”她尴尬地笑笑。
　　我认真想了一下，写道：“这两天我再想想，你别太着急。”她坐在地上视线和我齐平说：“怎么能不着急呢，人命关天，而且已经过了一个月了，也不知道你怎么样了…你有什么事一定跟我说哈，我都帮你！”看着她的眼睛，那一刻，我的生活被点亮了。我看着她，摸摸她的头，她傻傻地对我笑。我在电脑上写道：“我想到就立刻告诉你。”“嗯！”她好像又想起来了什么：“对了，我给你买一个好东西，方便我随叫随到。”什么好东西？她不说，挑挑眉对我笑。
　　第二天她比平时早一些回来，神神秘秘地在背后藏着什么东西，我照例在门口迎接她，冲她说：“喵（你回来了）喵（你拿着什么）”她突然把东西递到我的面前说：“你闻闻？哈哈”是一个盒子，像是什么数码产品。竟然让我闻，真当我是猫啊，许原自从知道我是我之后越来越放肆了。我把它扒拉到一边，喵了一声表示拒绝，让她告诉我。她坐在地上，边拆盒子边跟我解释：“这个呀，是一个应急装备，专为老年人设计，就是在一些突发情况你可以按这个红色按钮，它连接着我的手环，你一按它手环就会震动，你看。”她抬起手给我看，类似于智能手环的东西，“你要是想起什么东西了，或者是出什么事了就叫我啊。”真那么神奇？我按了一下，她两眼放光：“你看，真的震动了哎。”我又按了一下试试，又震了，她说：“好了好了，你别按了，震动有点痒。”哦~痒啊，我就叼起它跑到很远的地方一直按，她笑着过来“追杀”我，我就开始逃窜…
　　许原突然说：“要不要去散个步啊。”说完她看着我，我点点头。她就把我装在了宠物背包里，出去了。狭小的空间，还有些晃，有点不太适应，像是第一次坐上爸爸的单车。不知过了多久她把我放出来，抱在怀里，背着书包，往前走着。我知道，是海河，只有海河才能给她宁静。
　　这算是我们第二次在这里相见了，第一次当我还是人的时候，说出来也挺好笑的，哪成想第二次竟然就是只猫了，被她这样抱着，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走了许久，她问我：“你喜不喜欢这里啊。”我应了一声表示是，她淡淡地笑着说：“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来这儿吗？”我看着她，她看了我一眼，又望向更宽广的水面说了一句有些猜不透的话：“因为…我很像它。”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还是看她，她笑了一下解释道：“你看海河现在这个样子，看到了什么？旺季时人潮拥挤，淡季时寥寥无人，白天它看尽了人间的繁华，但只有在夜晚才露出它原本的样子，就像这座城市，就像…你和我。”明白了，我似乎懂了她的忧伤，她在窗前的眼神，和我第一次见她的那个眼神…她恨繁华落尽，快乐消逝地太快，她怕失去，她既享受孤独又讨厌孤独。正因为如此，她才会与众不同吧，和她聊天时就觉得有一种超出她年龄的成熟，她等待一个人来改变她。可她又说：“你比我幸运多了，你女朋友应该很能理解你吧。你不在这一个月估计她都着急坏了，别担心，我会帮你解释的。”那一刻我的心理建设又崩坍了，我多想告诉她我没有女朋友！
　　觉得累了她就把我放在长椅上歇一会，吹吹风，听听街边歌手的歌，又是那个人，今天不再唱《无眠》了，而是《再遇见》。心照不宣，我看见许原在前奏响起的那一刻，低头笑了。
　　周末到了，她又可以整天待在家，和我待在一起了。一般没有八点她是不会起床的，我就在客厅闲逛，想起来还有个应急小玩意儿，就找出来按了好几下，心里暗笑，这下应该醒了吧。等听到她房间门开的声音后我就跑过去找她。她会揉着乱糟糟的头发对我说：“早安，宝贝。”只不过最近她说完都会后悔，补一句：“嗯…习惯了…”然后不好意思地钻进卫生间去洗漱。真是可爱。
　　上午我和许原一起看电视，偶尔和她打字聊天，半天很快就过去了。中午她做饭，问我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打字：“我的肠胃能吃什么。问号”她笑笑说：“还记得上次那事呢？是你吃的太杂了，不然不会那么严重的，平时我都会把我的饭分给九哥一点，也没什么事。”一提到九哥她嘴角的笑消失了，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也不知道九哥怎么样了。”然后去厨房做饭。我却无能为力。现在能做的只有努力地回想，尽快地回家，趁事情变得更糟糕之前。
　　周日，她接到电话又去外拍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怎么猫这么喜欢粘人啊，我才不粘人呢。
　　坐在窗台上看风景的时候，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些画面，十字街头，一张张脸…我闭上眼睛想再看到多一些。前几天我也在试着想起重要信息，可总是在一些关键的时刻卡壳，今天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突然！我想起来了，我妈的电话号码。得赶紧记下来，不然忘了就前功尽弃了。我跳下去找电脑，糟糕，电脑自动休眠了。对了，我还有许原留给我的“法宝”。只要我按下它许原应该就能马上回来了。
　　我在家里焦急地等着，在脑海里一遍遍重复那串11位数字，以防在许原回来之前忘掉。等到变回人，我一定要把所有的话都说给她听，什么女朋友，什么顾忌，什么告别，全都是假的。许原，你正视过自己的内心吗？
　　曾经我一直在逃避，逃避现实，逃避自己的内心，直到我遇见一个女孩，我错过了她一次。我从不信命，但恰恰是命运安排我们以这种方式再遇见，那么，这一次，我不会再逃避了。不管怎样，许原，我就是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