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命运苟且的我们》伊逢

10、第十章

　　Chapter 10：
　　（本章建议与音乐Radiohead—I Promise搭配食用）
　　宋白杨笑着和她碰了下杯，两个人各喝了一口，烈酒在喉头划过让宋白杨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他接着说：“不过，你这次回来，我是真的很高兴，所以，可能有些事急切了一点，没有考虑周全。”
　　见温晴潇不说话，他就接着说：“他们说的没错，我确实和岳芝筱有……不过那都是去年的事了，把这么久远的事八卦出来，实在居心叵测。”
　　“去年？那看来是我刚走没多久啊，你还真是原则无下限。”
　　“可能，我真的害怕孤独吧。”
　　“但看她倒像是对你可没死心啊，你不会真渣到‘留着感情线，日后好相见’的这个程度吧。”
　　“这倒没有，我早就和她分了。而且话不要说的那么奇怪。”宋白杨杯子空了，于是示意酒保帮忙给续上。
　　“你们之间的事随你的便，但这和岳芝筱没事整我有什么关系。”
　　“别急嘛，我正准备说呢。岳芝筱呢，见我这么久到现在喜欢的还是你，心里不舒服，一开始就是只想给你个下马威，结果上次摄影棚里换主题内次，真的惹毛她了，所以这次跟何皎皎的合同也是她为了腻歪咱们两个，不管不顾就给签了。结果呢，弄巧成拙，本来我俩那档子事是她想拿来要挟我的，结果今天，倒霉了。”
　　温晴潇听得一愣一楞的，反应过来以后，说：“这算什么，表白的话假装轻描淡写一下就带过，你还当我是五六年前那个天真的小丫头片子啊。”
　　“被你发现了。”宋白杨说，“今天的事概率太小了，那个何皎皎也不是别人，是我高中那时候的初恋。”
　　“天道好轮回，宋白杨，你这是多行不义必自毙，谁叫你当时那么对我。我只听说过你初恋把你害的挺惨的，高考都耽误了。一物降一物啊，你这样的混蛋，就该被女魔王惩治惩治。”
　　宋白杨并没有接着她的话往下说，只是喝酒，喉结随着吞咽率动了几下，眉皱得更近，不知是酒太浓烈还是人太惆怅。温晴潇看着一言不发的他，自己也叹一口气，于是叫来酒保，说：“麻烦您，一杯长岛冰茶。”
　　“两杯。”宋白杨说。
　　烈酒浇愁，看来我们两个人都一样难受啊。温晴潇想。
　　这时吴少恬抱着吉他走上了酒吧舞台，坐在高脚凳子上，调了调麦架和吉他弦，底下的散座开始有人捧场，吴少恬开口说：“今天就我一个人，不唱Long Live的歌。今天，我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晴潇，终于回来了！”
　　台下鼓掌声声。温晴潇看着吴少恬，颓丧着的脸也终于露出了笑容，眼里尽是微波涟漪一般的感动。
　　“所以，今晚我要唱的，全是你喜欢的歌。晴潇，欢迎回来，我们都还爱你。”台上的女孩笑得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说着吴少恬便开始唱歌。她唱歌的嗓音和平时说话的声音感觉是不一样的，是一种发沙的金属质感的嗓音，这种嗓音会一声一声戳中每一个人内心深处藏得最深的故事，戳中每个人内心最深刻的温柔。她第一首唱的是Mr.Big的“Wild World”。
　　“还真是你喜欢的。”宋白杨听到歌的前奏后说。
　　“他们比你更能让我感到幸运。”温晴潇说。现在他们两个都喝得有点晕晕乎乎的，酒精带起了浑身的温度，他们也开始透露出自己内心深处真实的声音。
　　宋白杨说：“咱们碰一个吧。来，我敬你，这个心思敏感的偏执狂。”说着举起了酒杯。
　　温晴潇也把酒杯举起来，说：“那我也敬你，这个温柔迷人的臭渣男。”
　　“哈哈哈你别说的那么真实。”
　　两个玻璃杯轻轻一碰，液面也随之下降。
　　“我们两个人也都挺奇怪的，一个一直在失去，一个从来什么都没得到过。你说，一物降一物，那你是不是老天爷派来克我的。”宋白杨说。
　　温晴潇笑了笑：“明明是我遇到你之后就没顺过，要克也是你克我吧。”
　　“如果是我克你，那在你走的这段时间，我为什么也这么难过，为什么我从遇到你到现在，爱的一直都是你。自从你走了以后，我一直都很后悔，一直想追你回来，一直想弥补之前的种种，可不管怎么样，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向我走近过。我爱你爱得，也挺苦的。”
　　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酒吧昏暗的灯光照在木制吧台所蒸腾出的暧昧的空气，还是台上吴少恬富有磁性的歌声和苦香味道的吉他，温晴潇看着宋白杨现在散发着惆怅和爱意的眼睛，这样一双眼睛盯着她，再伤心，再难过，再失望，内心也都不由得开始轻轻地动摇。明明是在诉苦，明明是在抱怨，可为什么他的眼神能这么温柔，这份满到要溢出来的的爱意收没在他细长的眼角，温晴潇感觉浑身的温度又在升高，手脚不自觉开始发软，连说话的声音又开始丝丝发颤。
　　“宋白杨，你说情话的本事还是那么了得，你说你爱我的时候还是那么令人着迷，可是我，我不知道我到底能不能原谅你。”
　　可宋白杨却反而凑得更近了点，清冷的面部线条也难掩他眼神里浓烈的温热，一点一点瓦解温晴潇的内心防线，把她眼眸里的深水燃烧至沸腾。他轻声问道：“那你，还爱我吗？”
　　温晴潇嘴唇颤抖着，发不出声音，任由着宋白杨靠近、再靠近，直到他的鼻息轻轻打在她的脸颊。她可以闻到他气息里的酒味，还有他身上散发着的淡淡的茉莉的茶香，看到他晦暗下来的眼睛里充斥着的情欲。她知道她自己再也瞒不了自己了。
　　“我……”刚开口说出一个字，她的嘴便被堵住了。嘴唇上是熟悉的、绵柔而温润的触感，互换着鼻息，撕磨着，一口一口吞噬着她的理智，身体像是有丝丝缕缕的微弱电流经过。
　　吴少恬这时唱着Radiohead的“I Promise”。
　　“I won’t run away no more, I promise.
　　Even when I get bord, I promise.
　　Even when you lock me out, I promise.”
　　我向你承诺，我不会再离开你了，即使我已厌倦了这世间的纷纷扰扰，甚至你将我拒之门外。
　　奇怪，喝了这么多酒，为什么反而是这个吻，让我更感到沉醉。
　　片刻，宋白杨从温晴潇的唇上离开，两人的双眼都变得迷离，唇齿前还留着对方的味道。
　　宋白杨声音也有些发哑，对温晴潇说：“相机，我会帮你修好。”
　　温晴潇没有回答他，只是继续将嘴唇贴过去。她感觉到宋白杨修长细腻的手指划过自己的脸颊，绕到耳垂，然后是后颈，自己的重心在摇晃，手就轻轻扶在宋白杨的肩膀上，回应着他。
　　就放纵这么一次吧，反正我已经在他面前露馅了。温晴潇想。

　　第二天。
　　温晴潇扶着沉沉发痛的头醒过来，揉一揉自己的眼睛，爬起来，发现周围都是陌生的陈设，尽管意识还朦胧着但也警惕了起来。
　　于是她环顾四周。衣服，还完好，但好像不是自己衣服。自己旁边也没有别人躺过的痕迹。旁边桌子上自己的东西也都还在，但是相机包不见了。仔细看着屋子里的家具也不太像男人的房间。
　　这是哪儿？
　　门被轻轻扣了几声，吴少恬穿着宽松的家居服，端着一碗热汤，推门进来，说：“醒啦，胃还难受吗？看你下次还敢空腹喝酒。我给你煮了碗面叶汤，趁热喝点。”
　　“少恬？”温晴潇疑惑地看着她，问道，“我这是在哪？”
　　“你在我家。昨天你喝成这样，我也不知道你现在住在哪，就把你拎回来了。”说着把手里的热汤递给温晴潇。
　　温晴潇接过，手拿起勺子，搅了搅碗里的汤，眨了眨眼，还是很恍惚，接着问她说：“我昨天……”
　　“你昨天啊，太劲爆了。”吴少恬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我只记得记得我跟宋白杨，我们两个，喝了好多，还……”
　　“你们俩，那可是干柴烈火啊。”
　　“啊？”温晴潇听吴少恬这么说，不由得感到耳根发烫，手里的汤差点洒出来，“我们俩到底干什么了？”
　　“放心，你俩除了亲了老半天，什么都没干。”吴少恬这话让温晴潇安心了一点，但还是头疼的不行。
　　吴少恬接着说：“说说，你到底怎么想的，还是放不下他？”
　　“我也不知道，当时气氛太不利了，我真的没有把持住。”
　　“就你俩昨天亲的那么忘乎所以，我觉得你还没忘了他。”吴少恬坐到温晴潇的旁边，拍拍她的后背，说。
　　“我是不是太没出息了？”温晴潇苦笑，问道。
　　“不会，你无法控制自己去喜欢谁，所以喜欢谁都不难堪。”吴少恬说，“那这么说，你原谅他了？”
　　温晴潇的眸子沉了沉，没有说话。吴少恬看了看她，说：“算了，这还是要你自己认真去考虑，只是有一点，不许再像以前一样让别人欺负你。赶紧吃点东西，汤再不喝凉了。”
　　于是温晴潇舀了一勺喝了下去，这亲切的感觉刺激着她的泪腺，她的鼻尖不由得发酸。
　　“好吃吧，我跟我妈学的，以前咱们小时候，只要你来我家玩，我妈做饭就多煮一道面叶汤，还得做糖醋排骨和青椒里脊，说你特别爱吃这个，我都没这待遇。”
　　温晴潇头靠在了吴少恬的肩头，说：“谢谢你，少恬。我当初那么草率就走了，这么久也不给你音讯，你还能对我像以前一样好。”
　　“说什么傻话呢，从小咱们就在一块，我可是你娘家人。所以，以后要是宋白杨哪天又耍你，结果第二天他就人间蒸发了，不用问是谁干的。”
　　“哈哈哈。欸，那你把我接回你家，宋白杨呢，他也喝了不少。”
　　“这就开始担心上了。我对他可没那么客气，就没管他，给他扔酒吧里了。”
　　“啊？”
　　“你放心，酒吧储物间有个旧沙发，我让酒保们把他扶到那儿去了。哦对了，他还死活拿着你的相机，一直嚷嚷着要帮你修，这是你们说好的吗？”
　　难怪相机不在。“我记得是有这么回事。”看来，暂时还真的断不了了。
　　温晴潇又倒回床上，脑海里一幕一幕又都是宋白杨的身影，曾经的，现在的。
　　那是一个自己做的最深刻而万事冗杂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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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结束以后就要到回忆篇了，可能需要等一等缕清关于主角曾经的过往的思路，能创造一个丰满的故事和人物。我会努力的OvO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