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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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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封王的各项事宜,轩辕意囿于官员走动与公务交接,已有十几日不曾来户部侍郎府上看望魏璟。
前几日里魏璟像往常一样刺绣、清点内务,还带着半夏出了一趟府门采买。因着心里知道自己不久就要嫁人,除了用轩辕意留下的银钱换了些许柴米外,魏璟还抓了几副调理的药,买了一盒淡色胭脂,心里带了几分这个年纪应有的朝气。
轩辕意走时也留下了玉佩做信物,加上她在之后隔几日就会带些布匹和钱粮来看魏璟,有时还会带些男儿家喜欢的小玩意和金果坊新出的小点心,所以四五日没见,魏璟也没有很在意。
这几日,魏璟突然意识到轩辕意已有十多日没有过府,除了有些不适应外,还生出了几分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看着往日的绣线,竟也不知为何生出心思,想要绣一个栀子荷包。
此时魏璟看见这样两人并肩而立,竟生出几分刺目的悲凉。
瑞王殿下,好一个瑞王殿下!
魏璟转身不忍再看,他看见落在地上的紫色荷包突然觉得讽刺,眼里划落大颗大颗的泪珠,一时竟看不清眼前的路。
他匆匆屈了膝,道了一句:“臣子失礼了。”就迅速俯身捡起荷包,大步离开了前院。
他逼着自己不去想刚刚这一幕画面,他不想知道为什么十多日没见的这个人,为何会以瑞王殿下的身份和魏珠在一起,这一幕印在脑子里,那样清晰又深刻。
他心中想到周氏这几日得意的神情,反常地没有刁难他,还有母亲的喜色,好像什么都明白了。
魏璟回到落梨院,半夏看见他魂不守舍的样子,被唬了一大跳:“公子!”
魏璟却是什么也顾不上,扔下荷包,口中喃喃道:“玉佩...玉佩?”
他拉开妆台上的小匣子,打开里面叠好的手帕,一块通体莹润的玉佩在他微微发抖的手中显出熟悉的云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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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轩辕意看着魏璟踉跄的背影,心下皱眉,看向魏珠的眼神也带了几分不善。
魏珠不明就里,心下却很是舒坦,对着轩辕意灿然一笑:“王爷恕罪,兄长他...”
轩辕意却没心情听他说话,不耐地挥手打断他,阔步向府外去了。
轩辕意出了侍郎府门,正要翻身去落梨院,却听侍从来报,说宫里德贵妃娘娘宣召。
轩辕意向魏璟的落梨院方向看了看,心下叹了口气。罢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就转身回府邸换衣裳进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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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贵妃的合熙宫。
严清棠坐在下首听着贵妃对瑞王殿下的夸赞,他前日向六皇子轩辕阳递了名帖,今日进宫拜谢。从容华宫出来就被贵妃娘娘身边的玲珑请到了合熙宫。换作以前,他肯定借着什么由头就推了,如今却是求之不得。
此时听见贵妃身边的宫人传话说瑞王殿下来了,他眼眶一热,就向殿门看去。
今日的瑞王殿下一身月白深衣,曲裾下摆绣着淡青色花纹,封王之后轩辕意本应戴着雅致的头冠,可今日休沐,便梳了束发,玄木簪在发更添眉间冷意,一派清隽,从容向德贵妃问安。
礼毕,德贵妃一脸笑意地指着严清棠道:“这是本宫先前与你提过的严尚书之子,知书有礼、秀外慧中,本宫甚是喜爱!”
严清棠抑着心跳,温文大方地向轩辕意行礼。
“严公子有礼了”,轩辕意向身旁的人还礼。
夜宴当晚,轩辕意并没有细看顺手搭救的人儿,自是对正行礼的贵公子没有什么印象,可严清棠确是一颗芳心陷入。
贵妃早就属意严清棠做轩辕意的侍君,就要开口提及,却见轩辕意锦袍一掀,又跪在地上:“女心悦户部侍郎长子,今日特来求父妃允婚。”
严清棠闻言抬头看向瑞王殿下,耳边仿佛听见碎了一地的琉璃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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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清棠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出的合熙宫,只记得出了宫门他站到身子都发冷僵硬,才等到了刚出宫门的轩辕意,他说了什么?
“恭喜瑞王殿下,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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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梨园内,魏璟捧着半夏端来的茶碗坐了一个下午。
他从初识想到刚刚那一幕,她的玉佩,她的言语,她的心意。
“我在家中排行第四,单名一个意字。”
“璟儿你且将汤药服下,其它的事不必担忧。”
“迟则三月,我就迎你入门。”
轩辕意掷地有声的字句还在耳边,她的人却站在了魏珠身边。他的定亲玉佩已经给了魏珠,那他又算什么?
半夏站在一旁,也不敢问,只看着他家公子时而落泪,时而恍惚。忽然听见外间有响动,接着里间帘子被掀开,半夏一惊,挡在魏璟身前:“什么人!”
魏璟起身看向来人,忍不住又是鼻子一酸,半晌才拦住半夏道:“夏儿,你先下去吧。”
半夏惊疑未定,又看见轩辕意通身气派,他一个小侍,哪见过这等威压的人物,不敢多言,撤了凉透了的茶碗出了里间。
魏璟抬手用袖子擦了眼泪,却是一跪:
“臣子魏璟,请瑞王殿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