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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医 ...


  •   轩辕意没想到魏璟只是想喝鲜果制的糖水,替魏璟整了整衣衫,忙着人快马去前面的镇子上购置新鲜水果来,好给璟儿压一压途中的颠簸烦闷。

      望着忍冬从马车内端出来的一碟平日魏璟最喜爱的糕点,竟是一块儿也没动,轩辕意不由得深锁了眉头,看着魏璟的目光中带了两分歉疚与自责。都是自己,好端端地赶什么路呢?明明知道璟儿只是一个男儿身,受不得这样的苦。

      又这样走了一日,好不容易到了洛水镇上。轩辕意急忙嘱咐她们安顿马匹,找寻合适的客栈入住、预订酒菜。又吩咐一个侍卫去打听镇上有名的医馆,不一会儿侍卫就来回报:镇上唯一一家回春医馆的坐堂大夫今日就在问诊,轩逸连忙就要带着魏璟过去。

      魏璟知道自己这几日在马车上下折腾,面色一定很难看,怕自己形容枯槁、面色蜡黄吓到轩辕意,忙又按住轩辕意的手道:“就让忍冬陪我去吧,妻主如不放心就再拨一个侍卫陪着,这几日舟车劳顿也辛苦了,想来璟儿没什么大碍,只是娇气了些,妻主就在客栈里先歇着罢。”

      见魏璟怕劳烦自己又是推脱,轩辕意面色不虞,一句话也不说,完全过滤了魏璟的话,又见魏璟此时已消瘦了许多,人也没什么精神,上前一大步揽住魏璟,打横抱起就跟着侍卫走向了回春医馆。

      一路打听到了回春医馆,魏璟老远就闻得草木药香。这清苦的香气夹杂辛涩,使心中不明的郁气消了大半。

      进了医馆,前面还有几位老者在问诊求医,轩辕意就抱着魏璟在后面等着,对魏璟轻声道:“璟儿放心,且看大夫怎么说。”

      那抓药的伙计见这阵势,又瞧着轩辕意这一身雍华气度,面容沉静严肃,却对手上抱着的自家夫侍态度温柔,不由咋舌,这女子真是疼惜自己的夫侍。光天化日之下,也不顾这么多人见着,就这么横抱了进来。

      那坐堂的老大夫听得响动,却也不理会,只是对着面前来求医的人开始掉书袋。

      “伤寒有五,脾不散津,经脉空虚,身为振振摇。是故...”

      这一番话让那求医的人听得昏昏沉沉,又觉其中高深莫测,一边点头又跟着大夫摇摇头。等到大夫掉书袋掉得差不多了,才敢小心翼翼地打断:“那敢问大夫,那小老儿我用些什么药为宜呢?”

      那大夫似是不满被人打断,自己又说得口渴,便挥挥手示意下一个上前来:“这是伤寒而致,无甚紧急,服用些草药即可,拿这个方子去那边抓药,五日后若不好再来。”

      那老者千恩万谢地去了,轩辕意在后面听得直皱眉。太医院的大夫何曾敢这样与同她掉书袋?只是到了这个地方,除了听一听这老者的话外,却又没什么别的办法。

      好不容易等到魏璟看诊,魏璟此时也有些发虚,微微出汗。

      那大夫瞧了眼轩辕意,颇为不耐地道:“什么病症呀?”
      轩辕意开口:“我家夫君这几日日马车颠簸,食不下咽,身上困乏无力,偶有呕吐之感,麻烦您瞧瞧可是哪里有不适。”

      那大夫一脸‘我知道了’的表情,就将布着皱纹的手指搭在魏璟手腕上。轩辕意看着大夫将手搭在魏璟白皙细腻的手腕上,心下不满,可又暗自忍下了,劝慰自己:医者父母心。又在一旁告诫自己不要冲动,这里并没有太医院院首那般拘礼,忍一会儿就好了,只要自家璟儿不再受身体困扰就好。

      “春日困乏乃人之常情,只不过近来气上冲胸,起则头眩,食欲不振,这位君人,老朽说得可对?”

      魏璟看着这大夫,想着自己也并没有什么气可冲心胸,只是偶感乏力、困倦罢了。见魏璟不语,那老者以为自己说中了,又要开始掉书袋,轩辕意却是冷下脸,这大夫无非就是把自己说的话又说了一遍而已,哪里来的庸医在此招摇撞骗!

      且听前面几人的诊断便知这大夫是何种心性,轩辕意虎视眈眈地看向大夫:“直说便是,不必念书!”

      那大夫冷不丁被轩辕意这么一吓,脸上变了几番颜色。别人来这一向是恭恭敬敬,这人却如此脾气!可这大夫见她身着不凡,便忙又打起精神,正色道:“这位君人只是春日犯困,加之您说的路途颠簸,想来也是舟车劳顿、不应地气。待老朽开上一方清热解毒、疏散风热的药剂,辅以陈皮、枇杷叶,想来就无事了。”

      轩辕意只觉这老者医术不精,只是大夫说的这几味药材又不伤身,便信她一回,冷哼了一声:“那就请快开药方罢。”

      在这儿坐了须臾,魏璟觉得精神好些,毕竟是出门在外,忍不住四下打量,看向抓药的柜台。这里不比京城医馆那样宽敞华丽,却也有些江湖之气,每个药匣子上都用着他不熟悉的字体写着一些草药的名字。

      魏璟悄悄掩了口,抓了轩辕意的袖子:“妻主你看,辛夷、白薇还有忍冬,都在这柜上呢。原来她们诸人竟都是些可治百病的药剂。”见魏璟笑出声来,轩辕意一改之前对着大夫的凶神恶煞,轻柔地笑了笑:“既如此,我们休息两日再走,不急。”

      将大夫开好的药方递给柜台上的伙计,轩辕意坐在一旁等待,还不忘将魏璟牢牢地抱在怀里,手抚摸他顺滑的青丝。魏璟扭头看见轩辕意头上细密的汗珠,想来妻主抱了自己一路,担心自己又气那大夫迂腐,实在辛苦,于是魏璟小心地窝在轩辕意怀里,吸了吸鼻子,声音柔软:“妻主,在马车上颠簸着出远门真的好难受。”

      轩辕意闻言更是心疼道:“好,妻主知道了,咱们就在这镇上停两日,等璟儿好些了再走。”

      接过柜台旁的伙计递过来的一串药包,轩辕意付过银钱就要出门。没想到出来就见紧挨着回春医堂的,是一个卖蜜饯糕点的铺子。

      轩辕意抱着魏璟腾不出来手,见魏璟怀里抱着沉沉的药包,正在闻着药包散发出的苦苦的气味。轩辕意示意怀中的小人儿将一块碎银子递向蜜饯铺子的窗户里。

      那卖蜜饯果子的也是个年轻的君人,从来也没有这么阔绰的主,一时见了银钱发愣。轩辕意见状有些不耐,刚要恼怒,魏璟忙又紧紧地揽着轩辕意,对那窗里的小君人道:“将各色蜜饯都来些罢。”说罢,又忍不住吞咽了一大口口水,眼睛像那小君人看见银钱一样,直愣愣地看着各色蜜饯果子。

      小君人回过神来,瞥着轩辕意沉得要滴水的脸,虽说俊美无俦,可是这脾气谁消受得起?忙又捡了一大包油亮亮的蜜饯果子在油纸里,又细心地包好递出窗外,这蜜饯的辛甜香气让魏璟不禁舒服地眯上了眼睛。

      轩辕意一路回到她们打尖的客栈,前几日还嫌弃那汴梁城的客栈吵闹,如今这家更是不如之前,只是眼下也没办法诸多挑剔。轩辕意将魏璟抱回房放在榻上,又吩咐忍冬去后厨找人煎药。

      坐在榻前轻轻地拍哄着魏璟,魏璟这会儿又开始撒娇卖痴,拽着轩辕意不放:“妻主,璟儿父亲在璟儿小时候,常讲些睡前小故事,你也能给我讲一个吗?”

      轩辕意难得有些呆滞,闪了一下眼睛。

      讲故事?

      这可有些难办,讲什么故事呢...神话传说吗?

      “传说..开天辟地之时,有一位受人爱戴的英雄将领...”

      轩辕意低沉的嗓音刚吐出了几个字,魏璟心想,妻主还嫌弃回春医堂的大夫像在背书,明明她自己讲的也没有什么好听嘛!

      魏璟不依不饶在被子里打了个滚:“要听小动物的故事。”他才不要听干巴巴的神话传说。

      小动物?轩辕意这回更是有些无措了,想她堂堂瑞王殿下,何时给人讲过小动物的故事?小动物能有什么故事?

      按住魏璟扭来扭去的身子,轩辕意又开口:“嗯...璟儿能给为妻开个头吗?”

      魏璟闻言笑眯眯的,声音虽有些无力,却还是清甜软糯:“在——树荫茂密的森林里,有一头九色鹿。因为九色鹿身上有九种颜色的毛,所以十分的美丽迷人。”

      轩辕意有些了然,这是神话传说中九色鹿的故事,这个容易。于是就顺着魏璟的话,继续低沉嗓音:“因为九色鹿身上有九种颜色的毛,所以十分的美丽迷人。”

      “真的吗真的吗,妻主,九色鹿真的有九种颜色的毛吗?”

      “... ...”
      “妻主你见过吗?”

      “... ...”
      这难道不是璟儿你开的头吗?看着魏璟天真无辜清澈的杏眼里透露出好奇,罢了!轩辕意心想:生病的人难免脆弱,就顺着他罢。

      于是瑞王殿下默默地忍受着魏璟宝宝的一个个发问,悄悄地改了故事的结局。

      “最后善良的九色鹿和周边的小朋友玩成一片,在那片森林里的小动物们也受到了周边村民的保护……”

      故事未完,就听得魏璟的清浅呼吸,这几日他路上睡得很不踏实,总是难受地挂在自己身上,眉头紧蹙。如今终于又能平静安稳地睡一会儿了。

      轻轻长出一口气,轩辕意抽出魏璟握着自己的手,又下楼去,准备给魏璟买一些平日他喜爱的吃食,以免路上乏味。

      轩辕意亲自去棉衣绸缎铺,定制了一套更为软和的被褥,又寻了木匠,将马车加固得稳些。这一地带的路途的确崎岖,轩逸暗自想到,是时候该着手上书,修整各城之间的官道了。

      在小镇停留的这一日,夜晚又是京城来的人马过来送信,言明京城现在的情况。不知不觉,已到了夜里,轩辕意才吩咐她们睡去,这几日不必早起。

      小镇的夜晚很是静谧,轩辕意见魏璟还睡着,忍冬煎的药也一直放在桌上,故没吵醒魏璟。

      出了内室,轩辕意将忍冬找来问道:“贵君最近可有什么烦心事?你跟着他许久,能说出一二否?”

      忍冬‘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回殿下的话,贵君心性温良,在府里时就是有什么事儿也不与旁人说,都是自己忍着。自从出门来,奴瞧着贵君心情似是好了些,实在不知贵君有什么烦忧,奴只是暗自猜测,是男儿家常担忧的事罢。”

      还要再问,突然听得内室有动静,知是魏璟醒了,轩辕意道:“此事容后再议,于是端了忍冬新热的药,悄悄进了内室。

      轩辕意点上灯烛,魏璟睡了一觉看起来似乎比白日里好些。问道:“璟儿感觉可还好吗?先将药吃了,忍冬已经去热了粥菜,稍后就能用了。”

      魏璟眼中干涩,自己仿佛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浑身都轻松,只是这夜里突然想自己的爹亲了。

      轩辕意喂了魏璟喝了些药,又看着魏璟抱着蜜饯的油纸包,心里放下大半,忽地又坐在小几上笑了:“如此一来,今日璟儿可是睡不着了。”原来这一番折腾,已是半夜了。

      于是轩辕意除了鞋子,蹑手蹑脚上了榻,歪着有一搭没一搭地陪着魏璟聊着天。“常听璟儿提起爹爹,璟儿对于画作欣赏的才能非同一般,这些都是爹爹教授给璟儿的吗?”

      魏璟想回忆爹爹的相貌,却也记不太清了,闻言只是道:“依稀记得爹爹是擅长绘画的,平日里还能将画作拿出去换银钱。闲了,也能教我画上几笔,只是...时日长了难免生疏,自从爹爹去世后,我就再没有画过画了。”

      轩辕意对魏璟的爹爹生出了一点好奇,魏璟竟然能一眼认出名家的手笔,判断画作的真伪,必是有几分真才实学。不过既然这样有如此画作方面的能力,想来不是小家闺秀,加之能同父妃是闺中好友,想来也是大户人家出身,既如此,魏璟应该还有其他亲人在世。

      只是...长于画作的官员不少,除杨阁老之外还有几位大人尤擅丹青,也不知哪一位才是魏璟爹爹的家眷。

      “那璟儿的爹爹姓什么?”

      “冷艳金歇雪,余香乍入衣。”

      “爹爹的名讳是余雪衣。”

  • 作者有话要说:  补更二如约和大家见面了。
    补更三正在收拾自己,晚上也会出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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