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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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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轩辕意在“寄阳轩”里间的贵妃榻上,听得霍朝阳呼吸顺畅似酣然入梦,确认他已经睡熟了,又侧耳听了听门外暗卫眼线的动静,心底暗自叹气:自己冷了一天脸,他们也算尚有所顾忌,此时都远离“寄阳轩”外,向各自的主子汇报情况去了。
轩辕意掀开身上的锦被,悄悄起身,推开门向松梨堂走去。
魏璟晚间在榻上郁郁的,早早遣了半夏他们回房,不必守着他。他躺在榻上、枕着软枕,想起自己早逝的爹爹,也想轩辕意。
刚刚嫁入王府时的欢乐转瞬即逝,想来自己更多时候还是孤苦无依,如今王府有了正君,不久后还不知有多少公子会进门,转念又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想,学会知足才是本分。
轩辕意往日的话仿佛还在他耳边,那日他在王府内等从宫中回来的轩辕意,她说:
“虽未必能胜过公子想象中的妻主,但本王殚精竭虑、苟慎其道,一定将小公子你宠在心间,一世无忧。”
不是说过让他一世无忧么,为何...!
魏璟胸中闷气难解、郁气难疏,恍恍惚惚是睡过去了,又多少次觉得身旁过于寒冷又醒来。
轩辕意挑开勾珠的帘子,进得松梨堂的里间,魏璟仿佛听得一阵风声,但头也沉沉的没有醒过来。
轩辕意看着窝在榻上小小的人儿,轻轻叹一口气,借着窗外的月光,打量自己日思夜想的小人儿。
他派了马车将他从国寺接回来后,每夜只是暗中趁他睡熟之时才来看他,他身上带着一种祥和宁静,可眉间总有一抹消不去的愁思。即使担忧着她的事情,也安安分分待在松梨堂,连一句质问也没有,不让她为难。
反倒是她,没能让他一直过着舒心的生活。
轩辕意心怀愧疚怜惜,解开身上大红的喜服,丝毫不在意喜服上面的金丝勾线,就随意地扔到了一旁的贵妃榻上。
除去软底的鞋子,轩辕意蹑手蹑脚地向床铺走过去。屋里的灯已经燃尽了,和“寄阳轩”的灯火明亮相比,这里分外冷清。半夏和忍冬也没有在这陪着璟儿,不知他夜里醒来,会不会觉得冷清。
魏璟对着床榻内侧合衣睡着,轩辕意悄悄地摸上床榻间,躺下后一把揽住魏璟,长呼出一口气,是珍宝在怀抱里的满足。
魏璟感到自己被人抱住,正觉得身上发冷,不知怎么突然就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猛地睁开双眼。
熟悉的温暖让他瞬间有些恍惚,此刻妻主正温香软玉在怀,哪里有在这里呢?魏璟惊慌地就要推开身边人,轩辕意大力搂着他:“别怕...是我。”
魏璟听到是轩辕意的声音,一眨眼,泪水就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轩辕意在月光下见魏璟在怀中的落泪,心中一窒,忙开口轻哄道:
“别哭。”
轩辕意将魏璟翻身过来,将他揽在怀里,嗅着属于魏璟独有的芳香,想要好好感受一下身下人的温度。看着魏璟泛着水光的杏眼,不由将温热的唇贴上了他的额头。
魏璟似是不相信自己眼前看见的,今日可是轩辕意的大喜日子,霍家...霍家公子还在“寄阳轩”,她怎能如此不合规矩,来他房里过夜!
这要是让圣上和贵妃知道了,岂不是要斥责于她?这么想着,魏璟也这么开口:“殿...殿下,这不合规矩...”轩辕意听得魏璟慌乱的声音,眼睛一眯,难为她如此想念他,这个人还是一心想着赶她走。
魏璟见轩辕意无动于衷,又开始轻轻推着轩辕意。轩辕意却没给他挣扎的空间,手下不禁暗暗加了力道,一只手不规矩地勾开他的衣带。
“妻...妻主!”魏璟出口的声音变成惊呼。
“你就是本王的规矩。”轩辕意轻轻在魏璟耳边说,魏璟没来得及听清,连日来被冷落的委屈也还没倾诉出来,就被漫漫长夜尽数淹没。
*****
清晨的阳光一瞬间洒向松梨堂,透过里间百宝檀木架子照在雕花的木制屏风上。
魏璟在轩辕意的怀里醒来,见着身边梦正酣的轩辕意。昨夜果真不是梦,轩辕意真的歇在了松梨堂,魏璟心里慌了一瞬:正君刚进门,轩辕意就如此随意,冷落新人,不知日后...
魏璟也是男子,自然知道这位正君要是知道新婚之夜轩辕意歇在他这里,心里不知要多难受。
又想到轩辕意新婚还来他这儿,大红的嫁衣随意扔在贵妃榻上,便知昨日轩辕意和正君并没有什么,心下又感动又愧对霍家公子,什么气都尽消了。
魏璟从轩辕意的怀中坐起来,轻轻地推轩辕意。“妻主...妻主起了罢,今日正君要向宫中去请安,璟儿还要给正君敬茶呢。”
轩辕意听得儿小人儿醒来了,却是不慌不忙又把魏璟揽住,在魏璟光滑的肌肤上流连。
“本王免了他去宫中请安,璟儿往后也不必过度担忧霍家的公子。”
轩辕意见魏璟执意要起身,便不叫他为难,道:“本王心里,你才是本王唯一的夫。”
忍冬和半夏晨起端了洗漱的清水和帕子来服侍贵侍起身,半夏托盘内是一套雪青色的新装。贵侍作为后院中人,今日理应去给正君敬茶,也不知这位霍家的郡主是个什么性情,好不好相处,此时两人心里都有些打鼓。
二人听得贵侍起身动静,行礼进得里间,见着轩辕意在此,也都唬了一跳,半夏手中的木质托盘不妨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两人都道轩辕意不该如此荒唐,大婚之夜冷落了正君,岂不是给贵侍添麻烦!半夏在魏府上可是见识过周氏的手段,只怕霍家郡主手段更甚,往后日子怕是又要如履薄冰了。
轩辕意倒是不慌不忙的指使着忍冬:“去,别只想着你们贵侍,也给本王找一套简装来换上。
松梨堂本就是轩辕意经常住的地方,因此轩辕意的衣物也并没有移动,忍冬很快向炉子里添了炭火,为轩辕意找了一套交领竹青色长袍,又找了一件同色大氅放在炉火旁烤着。
纵是魏璟再着急地梳洗,等到他和轩辕意都收拾妥当后,也已至晨时了。
轩辕意看着魏璟身着一身雪青色的小袄,下身同色棉冬裙,觉得过于素气:“怎么,府内有了正君,就不许松梨堂的人戴首饰了么?”说着,从魏璟的妆奁里拿出两支镶玉珠的描银钗,小心插在魏璟的发髻间。看了看,心下甚为满意。
“前些日子府里的年礼到了,有好几匹浮光织锦的缎子,本王瞧着那颜色衬你,如今渐变颜色的浮光织锦穿着正好,璟儿也换换心情,本王嘱咐了管家给你留着。”
魏璟点头表示知道了,又接过忍冬递过来的云纹佩玉,系在了轩辕意腰间。
*****
寄阳轩内。
霍朝阳合衣不知不觉睡了一夜,没有担忧和思绪,竟能一觉到天亮。醒来只觉身上酸疼,刚想着槿叶和桐叶这两个人怎么还不来唤他,就见眼前织金流红的云缎床帐,又摸着身下的桔红浮光锦鸳鸯喜被,才想起他已经不是在霍府他的院子里了,如今已经如愿进了瑞王府了。嫣然一笑,霍朝阳就向远处的贵妃榻上看去。
昨日轩辕意搬过去的被褥还在,轩辕意已经不知何时出门去了,霍朝阳的笑容凝在脸上,向门口看去,想知道轩辕意是不是刚刚起身了。
听得槿叶、桐叶在外面唤人,霍朝阳收起眼底的不明的情绪气焰,沙哑着声音平静对外面道:“进来吧。”
槿叶与桐叶进得内室,霍朝阳身边连个老人儿也没有,只这两个一等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没有想象中的凌乱和暧昧,房内甚至没有轩辕意的身影,自家公子的一身喜服完好地穿在身上,又见贵妃榻上一床被褥,二人脸上一白,都不敢去看霍朝阳的脸色。
霍朝阳自己坐起身,槿叶忙放下手中的托盘,向前一步扶着,桐叶也仿佛回了魂,赶忙从托盘中拿着茶壶倒了杯热茶水递给自家公子:“公子——”话没说完,霍朝阳一个眼刀横过来,吓得桐叶跪在榻前。
“正——正君,请用茶。”
霍朝阳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接过茶水,不紧不慢地饮着茶水:“殿下什么时候出门的?”
桐叶跪着的身体抖了一抖,槿叶道:“许是晨起去书房了也说不定,近来为了...迎娶正君,听说许多公务都搁置了呢。”
霍朝阳点了点头,站起来在槿叶的服侍下换去喜服,他葱白的手指拂过喜服上的描金刺绣,眼中神色飘忽。
半晌,对桐叶道:“起来服侍本君梳洗罢,殿下今日免了本君去宫中请安,如今嫁入王府,什么事都会好了。”
“呵,她还是一样随意的性子。”霍朝阳换了一身石榴红的王府正君身份的装束,看着槿叶给他绾发,心旷神怡。
此时听得门外有人传报:“贵侍魏璟,来给正君敬茶。”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别贪心啊嘿!(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