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宠爱（女尊）》读团

19、琴

　　陆云衡刚出得皇宫，就听锦里来报，瑞王殿下派人来请。

　　陆云衡看了下天色，点了点头，想到近日手下来报户部亏空严重，看来今日是不能按时回府用膳了。她语气清冷道：“你回府上知会一声罢，本侯去去就回。”

　　锦里称是，抱拳退下了。

　　*****

　　瑞王府书房。

　　按理陆侯最近有数不清的官务缠身，可冷峻的侧颜上不见疲色，却带了几分淡淡的暖意。衣衫打扮也不似往日沉闷老成，一袭浅白交领衣衫，明快的浅紫水云广袖罩纱袍，衣袖间映绣着午夜深蓝的竹纹，一派倜傥之色，郎艳独绝。

　　“沈辛等人刚走。”轩辕意用湿帕子匆匆擦了脸，唤小厮重新沏一套恩施玉露来。

　　此茶茶叶纤细挺直如针，色泽绿润滴翠，瓷碗中茶汤颜色嫩绿明亮。品来滋味醇和，正可一解下午的疲乏。

　　“想来你也知道了，户部留下了这么大一堆的烂摊子。”见陆侯沉默地品茶，轩辕意继续道：

　　“她们近日会列出皇宫内日常开销清单，方向是一些米粮食材、布匹成衣、首饰、笔墨纸砚等日用之物。”

　　“本王想京中的商户既有实力又有野心，不如招揽来做皇商，一来能避免她们势力过大，二来也能适当补缺财政亏空，使皇室用品的供给更充足稳定。”

　　陆侯眼中似有什么一闪而过，啜了一口清茶，又沉默了半晌道：“宫中自有制造司，既要招揽皇商，需得细细分出品类，明确管辖范围，否则...”

　　“正是”，轩辕意道：“就是这个意思，本王瞧着，京中‘锦庄’势力背后的主人或许是最合适的人选，现在只是不知，如何能和‘锦庄’取得联系...”

　　陆侯仿佛沉思了一下：“本侯在江湖上有一些势力，虽比不得王爷在朝堂之中大权在握，想来也能有些助力。”

　　瑞王大喜：“如此甚好！云衡啊云衡，那你可是帮了本王大忙了，如能招揽‘锦庄’，我都不知如何谢你！”轩辕意言语恳切之中，连自称都换成了‘我’。

　　陆云衡眼睛一眯，道：“听闻瑞王府有架古琴，名为‘绿绮’，不知若是陆某办成此事，能否求这一琴？”

　　‘绿绮’本是天下名琴之一，由桐木和梓木制作。古时就曾有伯牙、钟子期‘高山流水觅知音’的传说，而古琴作为情志的寄托一向受文人雅士喜爱。

　　四大名琴各有其特点，或深沉含蓄，或清远雅正。绿绮琴琴声清亮，余音悠长，缠绵不绝，实属难得。

　　“想来陆侯也是同道中人”，轩辕意闻言来了兴致：“不知陆侯如何得知这琴在本王之处？”

　　“王爷盛赞。”原本陆侯也精通音律，更是极为喜爱名琴，多年来一直着人暗中寻找。听闻卫属国有名琴下落，就亲去访求，谁知等到了卫国时，却被告知琴已被轩辕意收走。不免叹息之余，时时挂念。

　　夜宴之时，陆侯将卫属国的皇子接入侯府，知‘绿绮’原是收在卫属国皇宫的。为了自家可心的小人儿，陆侯也是要千方百计将这琴求来的，不想瑞王正巧将好事送上门来，促成锦庄之主成为皇商。

　　不巧，她就是锦庄之主，既然京城中的势力早晚会暴露，被有心人盯上，不如借势成为皇商，进一步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

　　轩辕意笑道：“果然是‘天下英雄出我辈’，知音近在眼前呵！好，既然云衡说能帮本王一力促成，想必你和锦庄也关系匪浅...”轩辕意话中似有所指。

　　她放下手中的青釉斗笠茶盏，想了想道：“托陆侯办事，本王自然要显出诚意来。”轩辕意走到窗边，带了一丝义薄云天的意味：

　　“来人，取一方压花棉琴布来，将书房的这架琴包好，今日这琴就送给陆侯爷了！”

　　陆云衡脸上微有动容，不想这琴竟在这书房之内，起身一抱拳：“王爷果然义气豪天。”

　　轩辕意手扶上陆云衡肩膀一笑：“你我二人脾气秉性相投，一把琴而已，何足道也。”

　　轩辕意也不曾想过，自己这一举动，竟无意帮她收买了未来的皇商锦庄之主。

　　“皇家的买卖机会难得，想来锦庄近日就能列出可提供给皇家所需之物的单子，之后如若行得通，本侯再着人去再商讨，是否能有更多合作可能。”

　　“如此甚好，皇室之需迫在眉睫，沈辛已着手准备皇家的需要，两边只要一平衡，就能最快解决这件事情。”

　　天边纵有霞光万道也转瞬即逝，二人说着话，天色已经暗了。

　　看着小厮将绿绮琴包好，轩辕意对陆侯道：“郑沈二人推辞说要出去喝酒，不留在王府里用饭，陆侯今日可赏脸否？本王的贵侍做得一手好菜，本王今日可要畅饮几杯！”

　　陆侯接过绿绮，眸中有光华万千：“不了，侯府也还有人等着，说不定这绿绮也是他心中最爱。”

　　瑞王想通其中关节，不免揶揄笑道：“世人都道本王已十分宠爱内眷，没想到陆侯更是此中人。”

　　陆云衡并未否认，也不再耽误，行了一礼就退下了。

　　瑞王心中忧愁一解，不免十分畅快，对白英道：“明日备马，本王要进宫向父妃请安，去内务府拿账册也得经父妃的准允。”

　　*****

　　合熙宫内。

　　霍朝阳近来无事就来德贵妃宫中请安常坐。

　　今日他换下往日最爱的潋艳红装，穿上了水红软烟罗的长袂，下身浅红色曳地水罗裙，未施粉黛便有如霞映澄塘，不比往日凌人之势，周身气质也收了许多。

　　德贵妃对他更是心疼，毕竟自小也在曾在宫长过一两年，霍家如今在朝中炙手可热，难得霍朝阳还愿与他亲近，于是对霍朝阳更是多了几分热切。

　　“好孩子，没事就来本宫的合熙宫里坐坐。今日特地嘱咐小厨房做了你小时候爱吃的枣泥方糕，还多添了玫瑰花瓣做馅料，你快尝尝，可还喜欢吗？”

　　玲珑见霍公子一来，自家主子也能多用两口糕点，心里高兴，忙着递托盘、帕子、茶盏之物。

　　霍朝阳也不怕生，拿起镶了彩宝的小银箸就夹起了一块枣泥方糕。他幼时因着受霍司马后院的那些莺莺燕燕欺弄，又是落水又是伤寒生病，气血不足，后来也不知是谁寻来的膳食方子，里面就有一道枣泥方糕，气血补没补他不知道，可是这小方糕的确可口怡人。

　　日常的枣泥方糕无非是在枣泥点心里加入松仁、核桃之物，难得这道点心里还掺了玫瑰花馅，红枣甜美更添花瓣清香，霍朝阳喜欢得不得了，眉眼柔和下来：“难得贵妃小厨房的人这么有心思。”说完，仿佛是想到往事，眼神缱绻，流露出一丝怀念。

　　这时外面的宫人来报：“瑞王殿下前来请安。”

　　德贵妃闻言，精致的眉眼舒展开：“这可巧了！”又转头对霍朝阳说：“今日朝阳也不许溜了，一道留下来用午膳。”

　　霍朝阳心中一惊，忙理了理发间的红宝石金步摇，心中似有酸涩又愁绪万千，不想在这里遇上了，可转念一想，怎么不巧？他日日想着的可不就是能在这合熙宫里能遇到瑞王吗？

　　霍朝阳看了看身边的两个小侍，不知是瑞王会喜欢什么样的他，温润如玉吗？想到魏璟，霍朝阳心里又妒又羡，只恨自己收不了这一身狠厉。

　　轩辕意进来向德贵妃请安，入座后自有小侍为她上茶。见霍朝阳在，轩辕意心中也没有想象见他会有的那样尴尬，饮了一口琉璃盏里颜色鲜艳的茶水，酸得眉头都蹙在一起。

　　德贵妃和霍朝阳见她这样，忍俊不禁，一时殿里的气氛更是活跃了，德贵妃放下琉璃盏道：“你呀，这是进贡的上来的洛神花茶，本宫和霍公子都是就着这点心饮的，难为你这么怕酸的人了。”

　　说完又似春风一样笑道：“玲珑，还不给我们瑞王殿下另换盏茶水来！”玲珑在一旁称是，另换了一盏茶水来。

　　喝了新茶，轩辕意才觉口中的酸涩压下去了些，开口道：“父妃，女儿今日来是想取内务府的账目一观，户部这边清点有亏空，女儿想着近来要在民间招揽皇商。”

　　德贵妃点了点头，忙派宫人去内务府领登记钱两的账册：“你久不来，宫人去领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领来的，今日就在父妃宫中用午膳吧。”听得此言，霍朝阳忙用眼去看轩辕意，捎带着用感激的目光看向了德贵妃。

　　轩辕意想着宫人取来账册确也要一些时辰，点了点头应允。

　　这一顿午膳小厨房的宫人做得更加用心，兢兢业业。今日这正主留饭，保不齐就是瑞王府将来的正妃，大家都有心讨好。

　　殿内燃着香，三人移步到膳桌前，果香叠加在木香之上，神清气爽。不同于果香轻盈，木香沉稳，霍朝阳身上是金钗石斛的药香，甜蜜中轻嗅得一丝苦涩，更芬芳怡人。

　　宫人们将菜式一道道端上来：福字红烧里脊、八宝鸭、葱爆牛柳、蚝油仔鸡、如意卷、鸡丝银耳、草菇西兰花...轩辕意早起入宫，还未用早膳，此时也是胃口大开。德贵妃用帕子擦了手坐在桌前，将两人小时候的趣事说了几句，一顿膳食也用得心满意足。

　　膳后，宫人领来了账本，轩辕意拿起来翻看，条条账目清晰，支出也十分节约，感慨到：“有父妃料理后宫，母皇也不知省了多少心！”

　　德贵妃面上不显，斜了轩辕意一眼：“这都是应该做的，本宫也乏了，你替本官送朝阳出宫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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