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宠爱（女尊）》读团

11、见

　　七夕乞巧夜宴的前一月，霍司马府。

　　“如何，可打听到了什么？”霍朝阳如瀑的长发随意地用一根绸带挽起，披着浅橘红外衫坐在圆桌前，小侍槿叶在一旁递热帕子回话。桐叶正将食盒里的早膳一道道端出来摆在桌上：一碟冰糖马蹄糕、三块枣泥小方糕、半笼水晶如意虾饺、一碟八宝菜、一罐青笋汤、一碗银耳糯米粥。

　　“昨儿个晚上派去的人给回了话，说是户部侍郎家的公子，在府里原是不受宠的，是宫里的德贵妃娘娘自幼给...”槿叶瞧了眼自家公子的脸色，低头继续道：“给瑞王殿下定下的，进王府已有月余了。宫里伺候的人见过，说也不是什么美若天仙的人。那会子公子刚入京中，一时不察也是有的。”

　　霍朝阳盛了一匙糯米粥，心思全然不在早点上：“我千防万防，怕贵妃娘娘先一步将那个严清棠赐进王府，那日在宴饮之中，他那一身栀子香也许别人不察，可我怎会不知？看他一副清纯高傲的样子，大庭广众之下竟也敢与瑞王殿下纠缠，不过是打着什么嫁入王府的主意！”

　　霍朝阳将汤匙向碗里一摔：“是以我早早就请母亲递了折子，想着陛下不会下了母亲的面子，让吏部尚书家的儿子先进王府。如今倒好，居然让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狐媚子抢了先！”

　　“不过是侍郎之子，进府也不过是个侍，所以陛下才准许了的，公子不必多虑。”槿叶将马蹄糕推向前，递了一双镶银的箸子给自家公子。

　　霍朝阳撇了一眼槿叶：“可那人竟也点了头，想来这个璟贵侍也有几分能耐。”霍朝阳捡了一块枣泥方糕咬下，想着既是早订下的婚事，那也没什么办法，等他嫁进去找个由头打发了便是。

　　槿叶看着他家公子的模样，也并不敢多劝，要回京这几年公子性情不定，身边人不知被发落出去多少，他只有小心伺候才是。

　　用完早膳，桐叶收拾了碗碟，霍朝阳吩咐：“去拿桌上那描了花的帖子着人送到瑞王府上，另外吩咐下去，本公子明日要出门。

　　槿叶心里松了口气：“是。”

　　*****

　　幽静园景中的瑞王府书房。

　　轩辕意正在书房里处理公务，官员考核这一项涉及两朝及卫属国的降臣，有一些不乏才干而在前卫属国没有得到重用的，此次也有部分随军上京，参与轩辕朝的新一次官吏选拔，未来也将创建、影响新的朝廷格局。

　　轩辕意翻看着参与考核的官员名单以及各部主审官的推选名单，分部分支整理造册。排出考绩时间，分期分时，既不影响朝廷内部正常运转，也不耽误考核选举。

　　门房收到帖子递给小侍，小侍穿过曲曲折折的走廊长亭，才将这帖子送到轩辕意手上。手里拿着霍府送来的帖子，轩辕意想到霍司马递上去请婚的折子。

　　轩辕意皱了皱眉头，她实不知霍朝阳本人是如何想的，于是决定明日赴霍朝阳的约。

　　翌日上午，街市上正热闹，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停在了茶楼前，霍朝阳戴着纱帽在小侍桐叶的搀扶下从马车中出来，抬头看向这京中第一茶楼——观茗楼。

　　“公子您这边请。”霍朝阳衣着不凡，自有茶楼的伙计迎上来，为霍朝阳带路。

　　观茗楼里，轩辕意坐在二楼雅间，看着这京中第一茶楼的外景。茶楼选景雅致，正值夏日，茶楼别院有一处水榭，水上菡萏颜色俏丽，可供品茶之余观眺。

　　霍朝阳进来看见轩辕意如约坐在窗边，心里一喜，不由挑眉开口道：

　　“难得请得动瑞王殿下大驾，来赴我这一邀。”

　　“霍公子有礼了。”轩辕意双手轻轻抱拳，霍朝阳倒有些不适应，侧过头，脸上有些发热，规规矩矩地行了个高门公子的礼，道：“你...瑞王殿下不必如此，我...”

　　“不知今日霍公子相邀可是为了大司马的请婚折子？”轩辕意接过话头，坦言道。霍朝阳脸上泛红，这是他离京这么多年之后第一次单独见轩辕意，为的还是他和她的婚事。

　　“还请霍公子放心”，轩辕意开口，本王近来无娶夫之心。”

　　“你！”霍朝阳不想她如此说，惊得用手掌抵住桌角，轩辕意竟是如此答复他吗！他缓了缓神，道：“霍家如今如日中天，我若不嫁与皇女殿下，王朝上下，有谁敢娶？”

　　轩辕意轻笑，原来是因为这样，心下松了口气：“那请霍公子同大司马放心，圣上绝无猜忌之心，公子尽管去寻一个知心人，本王祝霍公子有情人终成眷属。”

　　霍朝阳身体轻轻发抖，问：那魏公子能入王府，是因为是德贵妃娘娘定下的亲事吗？”

　　“魏璟？他不同”，轩辕意眼神带笑，一脸柔和。“本王与夫侍情投意合，自是不能再委屈霍公子过府。”

　　霍朝阳难以置信，背过身去：“如今母亲请婚的折子已经递上去了，只等圣旨一下。殿下如今娶也是娶，不娶也恐也不能如意了。”说罢就要下楼。

　　轩辕意拦道：“这是为何？本王实在惶惑不解，还请霍公子解疑。”

　　霍朝阳如玉的脸上又添了些粉红色：“若，若本公子说，我心悦于殿下呢？”说罢，不欲轩辕意多说，头也不回就攥着帕子走了。

　　*****

　　霍朝阳在七夕乞巧佳节殿前这一舞，惊为天人。此时圣上一说宣旨，众人心中各异却面色如常。

　　霍司马递上的折子言霍朝阳与轩辕意的婚事，圣上也乐见其成，本欲顺水推舟，一道圣旨赐下。然如今官员考核大定，朝堂上正值政治清明之际，贤亲王在朝堂上亦颇有作为，若是此时将霍家的公子许配给瑞王，不免朝中众臣站队，有劝圣上立储之心，令朝局再度不稳。

　　内侍展开明黄卷轴：“今有霍司马之子霍朝阳，钟灵毓秀，才德兼备，特加封为嘉阳郡主，另赏封地田庄，各色绢帛二十匹，玉如意一柄，莲花佩一对，钦此。”

　　“圣上英明，恭贺嘉阳郡主。”竟不是赐婚圣旨，众人压下惊奇，开口恭贺。

　　“难得霍家公子生得如此好的样貌，还有这样的才情，这一舞不仅是陛下，臣妾也十分动容。”皇后在女皇右手侧，不紧不慢地称赞着。

　　帝上赞许的目光看着皇后娘娘，转头道：“霍司马，你这个儿子可了不得，再等一年，嘉阳郡主的婚事朕亲自来指，定让卿家满意。”霍大司马满脸喜色称是。

　　霍朝阳上前接旨谢恩，他身体还在不住地抖，差一点，他就差一点就能如愿能嫁入王府、与那人并肩了。不过总有一天，轩辕意会看到他，会喜欢他。

　　魏璟不知为何脸色苍白，他有一种预感，皇帝陛下原本是想将嘉阳郡主指给瑞王的。轩辕意安抚地看了魏璟一眼，就着饮酒的空当，遮去了眼中的神色。

　　书画区域，严清棠却是险些撑不住倒在地上，负有才名又怎样，比不得身世显贵的霍朝阳，也换不得那人的回眸，他低头看了自己的诗作，用毛笔蘸了墨汁勾去，重新铺了纸随意应景赋了一首。

　　赏赐的插曲一过，各家公子又开始活络起来，写诗的写诗、作画的作画，一时间宴上又热闹起来。

　　魏璟突然生出几分悲意，趁着轩辕意不注意，找了个由头由忍冬扶着出去透了气。

　　绕着殿外走了一圈，忍冬递上了帕子为魏璟拭汗，在一旁打着扇子，也并不多说话。

　　殿外也有几家公子说说笑笑，魏璟看着他们，仿佛看见年幼之时的自己，那时的他无拘无束，也是个小淘气，有爹娘疼爱，在一众玩伴中颜色夺目。此时眼中竟染上了几分泪意，正要回去，却听见一道清丽的声音：“魏家哥哥留步。”

　　魏璟转身，却是他在宴中注意到的严家公子严清棠，严清棠福身一礼：“魏家哥哥可否借一步说话？”

　　魏璟见他神情恳切，点了点头看向忍冬，忍冬拿着团扇退在十步之外。

　　“严公子有话，但说无妨。”

　　“贵侍在宴上也见了，瑞王殿下炙手可热，如今多少贵公子想嫁入瑞王府而不能，独魏家哥哥得王爷青睐，定有过人之处。”

　　魏璟的不安又再次袭来，严清棠突然眼眶通红，向魏璟行了个大礼：“清棠倾心于瑞王殿下已久，还请魏家哥哥帮忙，清棠若是能进瑞王府，定不忘魏家哥哥的恩情。”

　　“我...”魏璟不想他如此说，只恨不得刚刚没有停下听见这番话。

　　“即使没有清棠，王府也会有别人，清棠不争不抢什么，魏家哥哥定是个能容人的。”严清棠为着能嫁给轩辕意，一次又一次放弃自己的清高，如今更是忍着羞意来求魏璟。既然轩辕意待魏璟不同，那来求魏璟，想必是眼下最可行的办法了。

　　“严公子你快起来，我，我担不得公子这样大的礼，我...你给我时间，让我想想。”魏璟终是不忍，勉强给了这样一个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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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新婚别》原是杜甫老先生的三别之一，在文中作者互换了内容性别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