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桃花色》瑾森

2、第 2 章

　　墨荛平复了一番心情，扬唇笑笑：“是我今日鲁莽了，长兄罚了就认下好了，走吧。”我松了口气，拉着他向前去，与墨藜隔了不远不近的距离，他穿了件玄色的蟒袍，在一路粉艳中有些突兀，也越发显得阴沉寂寥，我也不敢贸然上前搭话，他到底虚长了我七岁，在我记事以来，他便已经同墨荛很不亲近，性子也冷清些，我反正从未见过他温和的笑容，他们二人之间龃龉我也不甚了解，似乎很小就明白，这件事问不得，下人也从未在我面前嚼过舌根，但我和墨荛处得极好，连他屁股上有颗蓝色的痣都知道，如此一想，大抵是我一开始就习惯了他们俩不对盘的氛围，才这样一直落落大方。

　　“阿九，你们又迟了。”墨玑一身太子朝服，端端正正地立在殿门前等我们，眉眼清隽大气，温温笑道。“阿藜带着你们也能迟，迟也罢了，衣裳也不知道换一身。”

　　墨藜微微清冷的声音很好听也很好用，把自己摘了个一干二净：“阿九路上非要看花，闹着不肯走。”墨荛见状也开口：“她说那花开的好看，一路还攀折了不少。”明明才说了，一起领罚！

　　墨玑轻咳一声，看向完全凌乱的我：“为什么今年突然觉得花好看？你往年不是最懒得赏花了？”我想了想，想到状元游街便是从这条路出的宫门，遂随口道：“状元郎看过的花，自然好看。”

　　三位兄长面色一沉，异口同声：“这哪是个姑娘说的话！”默了片刻，墨玑才开口：“你名声本就……不太好，如今马上及笄，可别再说这种混话，叫人听见了，谁敢娶你？”

　　诚然，我名声不大漂亮，但至少也是堂堂公主之尊，名副其实的金枝玉叶，要王公贵族倒插门都尽能挑拣一番，瞧墨玑这话说得，好像我多不堪一样。

　　不过我倒早有耳闻，今年状元郎年方十九，姿容甚佳，品行端正，幼失怙恃，独自一人抚养大了妹妹，是个很励志的人，京里瞄着他的人家不少，只是碍于天家的颜面，不敢贸然行动，怕触了天子为爱女择亲的霉头。

　　我这般一想，便也有些耳热，我这名声呦……

　　说起天子膝下唯一的娇女蕙安公主，谁都能笑嘻嘻地扯一句好色，但认真论起来，我彼时也不过七岁；当年清平姑母嫁女儿，我去送喜，坐在一边认认真真地看着嬷嬷给新娘子上妆，姑母心情大好，笑着打趣我：“以后我们蕙安，不知道要便宜了哪家小子呢。”我那时看多了戏文本子，满心满眼的是俊俏夫君，琅声答道：“吾日后所嫁之人，必要貌胜潘安，才绝卫玠才好！”房内的人皆嬉笑起来，嬷嬷笑得手一歪，正上在表姐嘴上的唇脂划到了腮上，我一时有些恼怒，想做点什么找回场子，转眼望见镇南侯府家的小世子，那小世子生的粉雕玉琢，眉眼精致，很惹人喜爱，我便学着戏文本子上说的潇洒样子，掐住了小世子的下巴，回头道：“像他，就长得很不错。”后来怎样我忘了，只记得小世子惊天动地地嚎起来，我一战成名，回宫后被罚抄了三百遍女戒，禁足了整整四个月，实在凄凉。

　　墨玑见我不好意思，也没放过我，紧着问道：“你是不是在打云公子的主意？”我一愣，才想起今年的状元正好姓云，还没来得及辩驳，墨藜又蹙眉道：“此事我会与父皇说，你不必忧心，若真是个好的，定然是便宜了你。”

　　墨荛勾着我的肩，笑嘻嘻地：“怎么样，那我也去替你保媒好了，这么多好哥哥，欢不欢喜？”

　　我来不及说一句反驳的话，便被他们推进了殿中，殿内的进士皆低头行礼，墨玑免了礼后便引我去了屏风后，那里已坐了好几位贵女，都向我低声问好，我挨着表姐远宁郡主坐下，阮妍道：“你来相看夫婿？”

　　我捧了杯茶，有点牙疼：“不是，你瞧上谁了？”“还有谁，状元郎呗。”阮妍压低了声音，向那方向抬了抬下巴。“那你不要我就叫我爹去提亲了。”

　　“你去吧，我不要……” 我随意地抬眼，向那一望，那容貌极好的少年，面熟得我心肝一颤，利索地改了口。“不要才有鬼了，那是我的驸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