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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菡的悲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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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开始了,阿薏把行李收拾好了,她打算连夜乘火车回家去,没办法,老妈催得厉害。
看着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菡,阿薏突然之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阿薏和菡是大学同学,菡是学金融的,而阿薏是个医学生,两人不但就读于不同的专业,连性格也是南辕北辙。菡一直是孤僻而安静的,自己则经常被朋友们戏称为过动儿,她们能成为好朋友连阿薏自己也很意外。
当初自己刚到这个城市来读大学,因为某些原因,她不想住在学校的宿舍里,在校外阻了一处房子,而房东是菡,一个和她同龄,就读同一个大学的美丽女孩。
阿薏一直记得当菡打开房门,第一次看到拖着行李站在门外的她是,那种错愕而震惊的眼神,那眼神当中有太多复杂的东西。
“菡,要好好照顾自己哦,我不在的时候要记得按时吃饭,还有,平常没事多出去走走,别老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阿薏坐在她身边仔细地叮嘱着。
“我知道了,我不是小孩子了,会照顾自己的。”菡仰起瓷白的脸,微笑地看着阿薏说。
看着将整个蜷缩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菡,脸上淡然的表情好似仙子般欲乘风归去,那让阿薏有种即将失去她的感觉。
“好了,我该走了,不然会赶不上火车的。”
“恩,再见。”
“再见,要照顾好自己哦。”阿薏带着浓浓的不安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夜晚的城市如钻石般璀璨,一双悲伤的眼睛看着拖着行李匆匆前行的人。
夜晚的火车站安静而清冷,几乎没有人,冷气机发出的“嗡嗡”声清晰可闻,一排排天蓝色的椅子静默着,似是在等待着什么。阿薏坐在后车室里等待着列车进站,在如此清净的环境中,她的心情却是烦躁不安的,冥冥之中似乎在提醒她将有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
突然之间,阿薏将双手捂主胸口,脸上的表情扭曲,似乎十分痛苦。
小心地打开房门,迎接她的是一片黑暗,阿薏悄悄地走进屋子,小心翼翼地将行李箱靠墙放好,蹑手蹑脚地走进属于她的那个房间,不一会儿又轻声退了出来,手上好像拿了什么,由于房里太暗了,看不清楚。
阿薏走到客厅,停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转了回去,她站在菡的房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一片安静,阿薏听不到任何声音,似乎放心了,她轻手轻脚的走开了。
突然,阿薏转身对着浴室,门是关着的,但从门缝里却透出些许光亮,还有,里面传出“嗒嗒”的声音,阿薏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强,她觉得那门后藏着很可怕的东西。
阿薏向浴室移去,手脚都失控地颤抖着。
门被缓缓地拉开,里面的光线流泻而出。
令人作呕的腥味在空气中弥漫。
阿薏呆呆的看着浴池里那一池鲜红的水,还有菡苍白如纸的脸。
“啪” 阿薏手中拿着的东西掉在了地上,那是一只很普通的装药的白色塑料罐子,此时它躺在地上,盖子也打开了,地上滚满了白色的小药丸。
空气中是满满的消毒水和药的味道,而阿薏最讨厌这种气味,虽然她是一个医学生,如无以外的话,她以后的生活里不可避免的会经常接触消毒水,但她就是讨厌。
“哒哒哒”
走廊上向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你,还好吗?”
温和好听的男声在阿薏耳边向起,她抬头看向声音的主人,印入眼帘的是一张英俊而熟悉的脸,极少数会出现在菡生活中的人——李余晖,他大概是菡的男朋友,之所以会用大概,是因为这是阿薏的猜测,不过她有充分的证据,菡对大多数的人都很冷淡,可是她看得出菡对他很依赖,每次看到他的时候,菡会笑得很开心。
“你去看过她了。”阿薏的语气里有些埋怨,她认为李余晖没有尽到作为男朋友的责任。
“恩。”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
“去休息一下吧,在这里守了一夜你也累了。”
阿薏愣了一下,接着点了一下头。
看着那个瘦弱单薄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他才转身离开。
阿薏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促使菡做出这么极端的行为,可作为一个大学三年级的医学生,根据自己所学的知识和家学渊源——阿薏家里除了她爸全是从医的,她怀疑过菡有忧郁症,可她认为可能是自己多心了,犯了医学生的通病——总喜欢把自己或熟人的一些症状对照某一疾病的临床表现,然后怀疑自己或他有没有的这种病。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在上完乳腺癌的课后,她们班的女生集体去医院做了乳腺癌的检查,检查的结果是她们都很健康,没人得病。
阿薏很后悔为什么不相信自己的判断,如果她带菡去看心理医生,或许今天的一切就可以避免了。
不管阿薏如何后悔,发生了的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她现在要做的是防止以后再次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是仅凭着自己半吊子都没有的水平是不够的,所以她需要专业人事的帮忙,所幸她家的医生召集起来都够开一家大型综合性三甲医院了,当然不会缺少心理医生。不过以菡的性格,自己公然给她找心理医生看病,十有八九会引起她的反弹,所以找谁帮忙还得仔细考虑考虑。
或许可以找他试试。
阿薏拿出手机,拨号后没一会儿就通了。
“有话快说。”对方语气非常的不耐。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表哥。”语气就像蜂蜜一样甜腻,尤其是表哥二字。
“我很忙,没空里你。”语气愈加不耐。
“哦,是吗?我想我手里的一些东西舅妈会很感兴趣。”说得非常轻描淡写。
“小祖宗,你饶了我吧,我最近正在写我的博士毕业论文,我是真的很忙,忙到狠不得一天有48个小时。”对方的语气来了个180°的大转变,由此可见,他有个很大的把柄捏在阿薏的手里。
“这我可不管,顺便说一句,我现在正去快递公司的路上。”
“好好好,算我怕了你了,说吧,要我怎么做。”语气很无奈。
“听好了……”
菡醒来已经三天了,可这三天中她一句话也没说过,除了睡觉就是坐着发呆。
这样的情况让阿薏很担心但是她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尽量抽时间陪她。
同时阿薏也感到很气愤,那个李余晖除了第一天来看过菡后,就再也没出现过,虽然他给菡安排了最好的病房,还请了特别看护,可是他难道不知道亲友的陪伴比任何外在的物质条件都来得重要,尤其是对现在的菡来说。作为菡的男朋友,他真是太不合格了。
刚吃完晚饭,菡又开始看着窗外发呆,而阿薏坐在病床边削苹果作为餐后甜点。
气氛是这几天来持续的沉默,可是阿薏觉得不可以再这样下去了,她必须说点什么。
“菡,吃苹果。”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拿刚削好的苹果开头。
菡转过头看了阿薏一眼,然后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吃。
“饭后吃水果对身体好的,你就吃点儿吧。”阿薏把苹果递到了她眼前。
菡也不坚持,接过水果,默默地吃了起来。
当菡把一个苹果都吃完了,阿薏还是没想到该说些什么,就像有一口气在心里,不上不下的,憋得她难受。
或许是看出了阿薏的意图,也或许是终于想说话了,经过三天的沉默,菡开口了。
“阿薏,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做吗?”
阿薏还没高兴于菡终于说话了,就被她的问题震的手足无措,她没想到菡一开始就讲到这么敏感的话题。
菡并没有等待她的回答,或许她本来就没期待阿薏会回答她,接着说道:“我只是想知道死亡的感觉,还有一个人要有多狠的心、多大的勇气才能抛下一切,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地死掉。”
阿薏被彻底震惊到了,她从来不知道菡的心里有这么阴暗的一面。平时在学校的时候,菡虽然表现得孤傲冷漠,除了自己对谁都没有好脸色,但是,她认为菡只是不擅于人交际,外表看似坚强其实内心敏感有脆弱,外加一点点自闭和一点点忧郁罢了,她没料到,菡的心理问题要比她想象得严重得多。
“放心吧,我不会再这么做了,因为我已经找到了我要的答案。”菡的语气里甚至带了一点调皮,脸上也挂着一抹狡黠的笑,就像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