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杀戮》小小林林

5、四

　　我再次遇到了朱佳诚，是三天后的深夜。那晚刚好我值班，突然接到110指挥中心的通知，说我们所附近的一个建筑工地发生坠楼事件，要求我们立刻出警，协助刑警队疏散群众，封锁现场。我立刻叫上另外几个同事，飞速赶往事发地。由于我们派出所离事发现场最近，因此，当我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见到的是黑幕笼罩下静得出奇的建筑工地。我跟同事们立刻散开来，寻找事发现场。就在这时，我听到有人低低啜泣的声音，那声音很近，就在离我不远的一幢修了一半的大楼阴影里。我飞快靠了过去，用警用手电一照，只见一个黑影背对我站着，从他不时耸动的双肩来看，啜泣的人似乎就是他。当我的手电光慢慢移动到他脚下后，我吓得双腿发软，差点没跌坐到地上。因为，在那人脚下，趟着一个人，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头顶像烂鸡蛋般被摔了个稀烂，最令人恐惧的是，那两颗突出的眼球，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瞪着我看！我强忍着胃酸上涌，用手电的光照定站着的人，大声吼道：“那边的人！这里已经被警察包围了！现在慢慢转过身！把手放到头上！让我看见你的手！”
　　那人僵硬地直了直身子，才将手放在头上，慢慢转过身子，语无伦次道：“我……我……不关我的事！不是我干的！死的是我大哥，我大哥是让人推下来的……我……我叫朱佳诚……我哥他……他摔死了！”
　　我一听，立刻拿手电往他脸上照了照，果然是朱佳诚，只见他胸前的防寒服被血染红了一大片，在惨白的手电光下显得异常诡异。
　　我见他手上捏着一个手机，便问道：“是你报的警么？”
　　他两眼空洞地望着我，只是喃喃地重复道：“有人把我哥从那上面推来……”
　　我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大楼刚把隔层和主墙修好，连个档的矮墙或栏杆都没有，要从楼上摔下来很容易。
　　于是，我问道：“你看清那人的长相没有？”
　　朱佳诚茫然地摇了摇头，嘴里仍旧重复着那句话。
　　我看他受到的刺激太大，连忙将他拖到一边，招呼所里的同事过来设了封锁线，又用专线通知了城南分局和刑警大队。
　　就在等刑警队过来的当儿，我走到缩在一旁的朱佳诚身边，道：“我知道你大哥的死对你打击很大，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怎么会到这儿来的？”
　　朱佳诚似乎恢复了些许，只见他在手机上按了一会儿，将手机递给我道：“我是被那个变态读者叫出来的。”
　　我接过一看，屏幕上是一段手机□□聊天记录。
　　猫郎：你好，我是猫郎的弟弟，请问你知道我大哥现在在哪儿吗？
　　彬彬有礼：知道。他现在跟我在一起。
　　猫郎：你是张彬彬？
　　彬彬有礼：是啊。你看了《读者》，是吧？恐怖吗？虽然只有最后一段是我写的，不过也算是我跟猫郎共同完成的。因为是我让猫郎体验到恐怖的。呵呵。
　　猫郎：你们现在在哪儿？”
　　彬彬有礼：在城南万展路12号那个准备建商场的建筑工地里。我和猫郎正在为下一篇小说作准备呢，你要过来的话，我们就等你。
　　猫郎：好，我这就过去，等我。
　　我略略读完，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问：“这是啥？”
　　“这是我用大哥的□□号聊的。”朱佳诚指了指我手中的手机道，“这是大哥的手机，是那天我在他卧室里发现的。”接着，朱佳诚便将这几天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跟我说了一遍。
　　那天，朱佳诚在书桌上发现了朱焱俊早已没电的手机。朱佳诚想起朱焱俊有在手机里记日程的习惯，便立刻拿着手机跑到外面去买万能充电器，没想到等他返回的时候，那幢公寓楼竟然让警察封锁了，不论他怎么解释，那些警察就是不让他进。无奈之下，他只好跑到住这附近的一个朋友家，将手机充上电后打开，发现那手机上除了三个礼拜前的一天标着“联系编辑”，两个礼拜前的一天标着“9点黑森林酒吧”外，这一个月里，朱焱俊几乎没什么行程安排。接着，朱佳诚又发现那手机上的□□设置了“保存密码”，可以直接登录。他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登了上去。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朱焱俊的□□都快被信息刷爆了。有很多网友都在询问“猫郎”死了没有。有人说，“猫郎”这么久没上□□，会不会真的被张彬彬杀了。朱佳诚赶紧在□□群里问道：“大家好，我是猫郎的弟弟，我哥哥已经失踪快两个礼拜了，我想问问，你们说的张彬彬是谁？”朱佳诚的话刚打上去，群里立刻有人回道：“吓，你没看2010年1月份的《男生女生》？都写在猫郎的新作《读者》里呐。”看到回话，朱佳诚只觉得背脊发凉，他立马想到了朱焱俊曾跟他提过的那个变态读者，似乎就是叫张彬彬。于是，他请群里的人将《读者》发到自己邮箱里。看完朱焱俊的文章后，朱佳诚立刻翻了翻朱焱俊的□□好友，果然正如《读者》中写的那样，那里头果然有个叫“彬彬有礼”的人。于是便有了上面的一段对话。
　　“那你到这儿后看到了什么？”我说着又不由自主地抬头望了望那幢黑漆漆的大楼。
　　我此话一出，朱佳诚突然又开始激动起来，指着大楼的上方，大叫道：“我……我看到大哥，就在那上面。然后……我跑了上去，还有另一个人在那儿……我看着大哥从那儿掉下去了……”说到这儿朱佳诚突然痛苦地抱着头，再次蹲了下去。我好歹也学过一点心理学，知道不能再继续追问下去了，便扶着他的肩，宽慰道：“没事没事，别想了，别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