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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涉险X酷拉X族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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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过去三天了。
酷拉皮卡取下因为给果园施肥而戴上的防护套装,头盔下是濡湿的头发,汗水布满了白皙的面庞。刚才果园主人夸赞他把果园打理得很好并且给他加了薪水,但是酷拉皮卡的脸上毫无欣喜之意反而盛满了担忧与挂念。
因为克蕾雅已经消失三天了。
想起离开时,不过是极其寻常的一天,克蕾雅说去寻找个薪水更高的工作,谁知道一去不回。他想过出去找寻,可是人生地不熟,他又该往哪去找呢。况且,如果他刚走,克蕾雅就回来了,两两错过,又该何处去相逢。
煎熬犹豫间又过了十余日,门扉发出的响动,窗外经过的脚步声,总让他充满希冀。然而每每期望,每每失望。快六年的时光,他们从不曾像这样分离过。终于,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惶恐、不安、担忧、思念,让他决定出去找寻。
跟果园主人辞了工,留了封信请求果园主人在克蕾雅回来后代为转交,拎起为数不多的一小袋行李,酷拉皮卡站在了,看向前方,勇敢迈出脚步。
他已经跟果园主人打听了这里薪水最高且不方便回家的工作,是给镇上最富有的巴托依老爷当保镖。如果真的是当保镖,倒的确有可能无法回家。酷拉皮卡给自己打了打气,决定第一站就去巴托依老爷家。
不多时,酷拉皮卡就到了目的地。一座远离小镇且和小镇格格不入的气派恢宏的城堡,富丽的大门口立着一排魁梧强壮的保镖。单纯的老实孩子面带笑容态度温和的上前询问,还未开口,便被鼻孔朝天的保镖用粗重的鼻息给轰走了。
“哪里来的小乞丐,乞讨到巴托依老爷家里来了,去去去。”
被当作乞丐驱赶的酷拉皮卡脸涨得通红,但见那两个保镖高人一等的样子也知道多说无益,他退到无人处,静静地等待黑夜的降临。
作为本镇最大的富豪巴托依老爷,平日里最爱的就是灯红酒绿,宴亲请朋,享受纸醉金迷、奢靡糜烂的生活,说是夜夜笙歌都不为过。今夜却是反常的一片寂静,只是灯火照旧通明,昭示着城堡依旧富丽堂皇。
酷拉皮卡借着周围繁茂的绿植围着城堡绕了一圈,除了门口看得见的保镖外,他能感受到城堡内部墙边的人息,甚至他还瞄到了城堡高楼上一晃而过的狙击手。
突然,他感到不远处的草垛似乎移动了些许的位置,不同寻常的气息让酷拉皮卡本能地感知到危险的逼近,他小心的退到更远处的树林里,潜心等待,他一定要确定克蕾雅是否在里面。
城堡大门一直紧闭,酷拉皮卡既要躲避从城堡里时不时派出的巡视人员,又要小心避开四周盯梢的目光。是的,他很确定,这里埋伏着第三批人,日夜监视着城堡。等了几日也没见有克蕾雅的踪迹,他逐渐焦躁起来。快按捺不住时,就看到大门打开,一辆马车冲了出来。门口保镖下流的口哨声和调侃声也随之传入了酷拉皮卡的耳中:“我们老爷素了这么久也该是忍不住要找些新鲜女人进来玩了。”
酷拉皮卡当下心中有了主意,他在林中跑了很久,在保证看不到城堡的位置一跃而下,沿着马车在地上碾压出的痕迹追踪了上去。
马车停在小镇一处,周围空出一大圈,一个仆从穿着的男人倚在车架上抽烟,酷拉皮卡目不斜视地从一旁走过,镇上居民在小声地议论纷纷。
“哎,巴托依老爷又要来糟蹋女孩子了。”
“你还别说,每次都有女孩追着要上马车呢,听说在巴托依老爷家一餐饭就抵得过穷人一年的花费了。”
酷拉皮卡在一家女装店前驻足,片刻后,一个有着一头微卷中长金发身量不高的少女走了出来。
马车前的仆从把烟头随意一丢,又掏出一根,还未点上,一个人影就从眼前晃过,撞在马车微开的门上,惊得马都嘶鸣了起来,马车里传来了女孩的惊呼声。仆从惊得把烟一扔,拉住缰绳,待马平静下来的时候,气冲冲的两步来到马车门前,重重地按住人影纤弱的肩膀,嘴里骂道:
“你这个鲁莽的家伙……”话音在人影回过头来时止住了。
金发碧眼,此时的表情怯怯弱弱就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正是巴托依老爷的最爱,仆从嘿了声,把她一把推进了马车里。
这赫然就是酷拉皮卡!他本就是男生女相,又处于雌雄莫变的年纪,稍加一装扮,就妥妥是一个美丽的女孩子。
不多时,另一个仆从也带着几个女孩子回来了,先前的仆从说道:“有个自动送上门的小妞。” 后来的仆从笑道:“那正好,之前谈好的一家正巧生病了,刚好补上。”
于是乎,酷拉皮卡和真正的女孩子们一起,被马车载入了戒备森严的华丽城堡。
进入到城堡时,天色已暗淡下来,马车上的仆从把女孩们交给了等候在此的管家。管家七弯八拐地走了很长一段路才把女孩们带到了一间有些偏僻的房间,语带威胁地嘱咐不准乱跑,等会儿会有人来带她们去洗漱用餐后就离开了。酷拉皮卡待管家一走就找了个角落坐下来揉脚,他生平第一次穿高跟鞋实在是受累不少。
直等到夜幕降临,再没有人来这里,女孩们渐渐不安起来。又过了会,依稀有些凌乱的脚步声和打斗声传来,然后是一声枪响——女孩们尖叫起来。
酷拉皮卡倏地站起来走到窗边查看情况,有个女孩的声音在旁边弱弱地响起:“你、你怎么变矮了?”
酷拉皮卡一僵,他才不足12岁,身量尚小,因此往高跟鞋里塞了厚厚的一叠布,此时情急就忘记了伪装。更激烈地枪声响起,酷拉皮卡再顾不得什么,他一把拉开门往外冲去,临了脚步一顿,回头对惊惶不安的女孩们说道:“我不知道你们是因为什么而来的这里,但我想,这并不是个好地方。”
城堡各处的灯被有计划地击碎了,虽然及时地点起了火把,黑夜还是席卷了大部分区域。酷拉皮卡一边奔跑着找寻心中的人一边脱掉假发和裙子,城堡的保镖看起来正在各个地方和另一伙人马激战着,他小心地躲避着,借着火光仔细辨认,并没有熟悉的身影。他又去城堡内的各个房间找寻,以他的了解,克蕾雅真的在这里当保镖的话,遇到这种状况更有可能藏在某处看热闹。
城堡实在太大了,酷拉皮卡窥到城堡这方拿出了更多更强大的火力,只怕突袭方撑不了多久。他四处张望,看到了高楼的瞭望台。月光下,有个人的半截身体在窗沿垂了下来,显然是死了。
战场在慢慢缩小,酷拉皮卡借着枪声掩盖登上了瞭望台,果然看到了被破坏的通讯设备,他翻找到了还滋滋作响的扩声器,拍了拍还能发出声响,大喊了三声:“你在这吗,你在这吗,你在这吗?”
一喊完,不待其他人反应过来,酷拉皮卡就从窗口一跃而下,飞快地隐入了黑魆魆的树丛里,再不见踪迹。如果克蕾雅真的在这里,必定会认出他的声音,就知道他在找她了。
无论是城堡里的人还是突袭方,都来不及抓不住他,也阻挡不了很快传遍了各个角落的呼喊声。
“酷拉皮卡……唔!”一声仿佛撕裂地、用尽全部生命的呼唤,甫出口就立马被扼杀住。
在奋力奔驰的酷拉皮卡脚步一停,他似乎依稀听到了有人叫他的名字,风声呼呼而过,吹的树叶簌簌作响 ,除此之外寂静地只余他的呼吸声。再没有其他声音传来,他想大概是他幻听了,想罢,不再停留,飞速向前。
城堡的战役已经结束了,管家带着保卫队长正在城堡地宫里向城堡主人巴托依汇报情况。原来冲突一开始,巴托依就带着几个保镖躲进了地宫。
“我们严审了两个活口,他们埋伏了好几天,只是为了抢掠您的财富。两方口供对得上,就是一群亡命之徒,背后没有任何势力牵扯。”
巴托依老爷矮矮胖胖的,圆滚滚的肚子和油光满面的脑袋无比显示了他的富足。此时他摸着嘴角的一撇胡子,斜着眼,说道:
“也可能是为了他——那天很可能还有其他人看到了。”
众人顺着巴托依的视线看去,地宫的最角落里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他畏缩着抬起头,为了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而紧抿的嘴巴止不住地颤抖,大颗大颗的泪珠从那双茶色的眼眸中掉落下来。
竟然是窟卢塔族的派罗!
原来,在克蕾雅带着酷拉皮卡离开族群的第二天,派罗就偷跑了出来。他有个灵敏异常的鼻子,一路循着气息竟真让他慢慢跟上了。然而,他终究还是失去了方向,他只能一路走一路找,心里又害怕又忐忑又新奇又兴奋。
有天,他撞到了骑马带着一众仆从在镇上横冲直撞的巴托依,他们骂他小杂种、小畜生,连带着骂他的父母是老杂种、老畜生。
他出离愤怒了,显现出了他的火红眼。
马上的巴托依眼睛发亮堪比正午的太阳光,立马吩咐仆从把派罗抓去了城堡。
“总之,面影大人就快到了,加派人手严防死守,绝对不能出现差错!”巴托依郑重地吩咐道。
酷拉皮卡,刚才是你的声音吗?是你吗?酷拉皮卡,克蕾雅,你们快来救我呀!
快来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