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六章 ...
-
离开山寨时，齐钰儿说要杀他的话，孟小冉可是记得清楚，为了躲避齐钰儿的追杀，他没有沿着官道走，而是选了条偏僻的小路，虽然绕了些远路，但还是小命比较重要。
只是走了半日，又饥又渴，无奈此地荒僻无人，即便有人他现在也是身无分文，无钱买米粮。
按照路程来说，走回家少说也得半个多月，那还得要走得快些，可……，摸了摸肚子，叹了口气，这样也不知能坚持多久，眼下比起回家，还是想想怎么填饱肚子吧……
沿着小路走走看看，好不容易发现棵小野梨树，兴冲冲跑过去摘下一咬，结果差点没把牙齿给酸掉。
恋恋不舍地告别小梨树，又行得十里，找了块草地坐下歇息，一路行来虽然看见不少野果，可要不就酸得不能下口，要不就小得无法果腹，反而越吃越饿。
别没被山贼杀了，反而饿死在这荒郊野外，那可真是太窝囊了，躺在草地上一边休息一边想着，空空的肚子时不时传来一阵抗议的声音，于是开始自我催眠起来，睡着了就不饿，睡着了就不饿，睡着了就……
翌日醒来的时候，狠狠地打了几个喷嚏，头发和衣服都被晨露给打湿了，赶紧站起来活动了下身子，在这个时候寒气入体，染了风寒，那可真是要人命了。
暖和过来后，再次踏上归途，手足无力地走了半日，实在是累到不行，便寻了地方坐下休息。
昨天还能沿途摘些小果子裹腹，虽然酸涩得难以下咽，虽然小得等于没吃，但好歹是聊胜于无。不象今日，走了半天除了野草和大树，什么都没看见，再这样走下去，他都要挖草根剥树皮来吃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肯定得饿死在路上，早知道就走官道好了，沿途还能遇上人，可以讨点吃食，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搭个车，唉……
休息了一会儿，忽然看见远处缓缓地驶来一辆马车，不敢相信一般地揉揉眼，真是马车啊！
难不成是菩萨可怜他，让他心中想什么便来什么？
唔……，他现在最想吃点东西！希望马车上的人好心，能给点吃的，顺便再让他搭个顺风车。
满怀期冀地等着马车越走越近，可却在看清赶车的人后惊得愣在当场，怎么……是他啊！！？
马车停在身边，车夫饶有兴趣地看了他半晌，忽然把马鞭扔给他，然后转身掀了车帘进到车内去了。
车帘掀起的时候，瞥见一个女人，看不见脸，因为头部被帘子遮住了，但是看那衣裳，似乎是……
“还不赶车！？”
当心情莫名其妙地好起来的时候，却听见前车夫从车厢内传来的喝斥，于是，好心情又莫外其妙地变差了。
看了看马鞭，又看了看马车，再看了看前方荒僻的小道，终还是叹了口气，认命地爬上马车，开始履行车夫的职责。
赶车的时候，两只耳朵竖起来仔细地偷听车内动静，隐约能听见说话的声音，却听不清到底说了什么，懊恼地扬起一鞭，可怜的马儿惊得更加卖力地加速飞奔起来。
驾着马车跑了半日，到了打尖的时候，前车夫喝令停车，于是将马车停下，跳下车把车栓在一棵树上。
车帘掀起，前车夫率先下车，接着又下来一人，再接着，前车夫扶着那人下车。
视线停留在两人相握的手上，撇撇嘴，不知道男女授守不清么！
闷闷地放下马鞭走到树下坐下，看着那三人坐在不远处，正从包裹里拿出干粮充饥，咽了咽口水，很有骨气地别过头，却又忍不住偷看。
又一次转头偷看时，正巧看见沈小姐与公子在说话，接着公子往自己这边看了看，然后起身朝自己走过来。
走到自己身前时，扔下一个包裹。
打开一看，居然是两块烧饼！
微微一愣，继而大喜，抓着烧饼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风卷残云地把烧饼塞进肚子里，虽然不是很饱，但至少没感觉饿了，吃完后抬头往那三个人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巧对上沈大小姐不经意地看过来。
扬起一个友善的笑脸，对方回过一个浅浅的笑。于是，心情和阳光一样灿烂了起来。
奔波了大半个月，终于在某一日太阳升起的时候看见了久违又熟悉的城门，连同孟小冉在内的四人内心都是一番振奋——终于可以不再受马车颠簸之苦了！
这一路孟小冉风雨无阻地驾着马车前行，一路伺候，一路打点，渐渐地也与众人熟络了一些，虽然还没有到无拘换束的地步，但也少了些初见时的拘谨。只是，沈老爷对他挟持沈小姐一事仍旧耿耿于怀，没给什么好脸色，公子呢，则是一如既往地一幅冷冷淡淡、爱理不理的模样，倒是沈小姐比较好相处些，人也大度，没将他之前的无理记在心里。
途中曾经好奇他离开之后发生的事，还有他们为何与公子一路，只是这些疑惑不敢跟沈老爷打听，因为沈老爷不待见他，而公子那性子，估计也不屑与他多话，所以就拐弯抹角地向沈小姐打听，沈小姐倒也不隐瞒，一一告之。
原来那日他离开之后，是沈老爷和公子力劝众山贼弃寨逃亡，一开始齐寨主死活不答应，众人相劝无果后，不得不暂居山寨，再思对策。说起来还是公子谨慎些，派了人在很远的地方放梢，结果还真看见一大队官兵朝山寨方向行来，盯梢的山贼吓破了胆，连滚带爬地跑回寨子添油加醋地这么一说，搅得众山贼们人心惶惶，齐寨主便是胆儿再大，也没胆大到敢与朝廷大军相庭抗衡的地步，只好不甘不愿地分了劫银，遣散了山贼，准备带着妻儿找个地方避避风头。可是沈家父女，一个是文弱儒生，一个是柔弱女子，跟着他们四处漂泊恐多有不便，严琛便提议带着他们回金陵，虽然说他们现在是逃犯之身，但金陵城怎么说也是自家地盘，要想藏匿几个人还是很容易的。回去的时候，严琛怕走官道遇上那些剿匪的官兵，便也选择了小路，就这样与孟小冉不期而遇，顺手抓了他当苦役，再顺便好心载他回家。
“站住！”城门口，守城的兵丁大声地喝停了马车。
“吁！吁！！”孟小冉跳下马车，满脸堆笑地走上前，“张大哥！”
“哟，这不是孟子吗？”守城的兵丁知道孟小冉是城中衙役，便稍稍缓了脸色，提着长枪走上前打量了马车一眼，问道：“这马车里坐的谁啊？”
“哦，是我们家县老爷的公子。”孟小冉看了眼戒备森严的城门口，见守城的兵丁们无论男女老少坐车步行都一一截下盘查，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张大哥，这发生什么事了？查得这么严？”
“唉，没什么大事，城里王老爷的儿子被人杀了，家里人隔三差五地到衙门里闹，县太爷烦不甚烦，所以让咱们严查几日，也算是给王家一个交待。”
孟小冉恍然地点点头，拉着马车往城门里走，“张大哥，要没什么事，我就先进去了，改天请你喝酒，你可要赏脸啊！”
守城的兵丁乐呵呵地应下，便放了行。
进了城，孟小冉跳上马车，驾着车往县城衙方向走，严琛忽然从车内探出头，“前面路口向左，过两条街再向左，过三条街，向右，再过一条街，向左，那儿有一个别院，我们去那里。”
七拐八拐地好不容易到了严琛说的地方，孟小冉停了马车，严琛扶着沈家父女下车，吩咐他在此等候后，便领着他们进了院子。
这座别院位置偏僻，院门前摆着两只大石狮子，门楣处悬挂着一块横匾，上边写着『严府』，莫非这是县老爷家的别院？
这还没过门呢，就被公子领进自家府院，这似乎有些于理不合……吧……？
没等太久，严琛从别院走出，上了马车，吩咐孟小冉往府衙去。
好不容易回了家，本想立马飞回去报个平安，却被公子爷呼来喝去地使唤，孟小冉是一百个不愿，可也不敢拒绝，只希望到了县衙，公子没事别再乱跑了，那自己就可以早点回家看看娘了。
去县衙的路上，巧遇采莲，小丫头看见他时激动得热泪盈眶，在大街上拉着他哭不个停，让他尴尬万分，哄了好久这才让这小丫头收住了眼泪。
向她询问家里的近况，采莲抽抽噎噎地说孟母经常询问他何时回去，让她给瞒下来了，他这才放心了下来。然后再向她问有没看见赵德生和田海东他们，她却顿时紧张了起来，说他俩丢了犯人，被县老爷打了板子，目前正在家中养伤，让他暂时别去衙门，等过段时间再回去，免得县老爷责罚。
孟小冉心想，他现在就是要回衙门去，算了，还是不要跟采莲说了，免得她闹到县衙去。
好说歹说终于唬得采莲回家替他报个平安，孟小冉驾着车把严琛送到县衙，心想着这回应该没事了吧，哪知道严大公子还让他在衙门口候着！
在衙门口等了一会，县老爷与严琛一块出来了，赶紧上前给县老爷行了礼，扶着县老爷上了车，在严琛的示意下，又将马车往别院赶。
马车内，县老爷看了眼车帘，压低了声音责问道：“琛儿，你怎么把他们带回来了？”
严琛靠在马车上，有些无奈地说：“形势所逼，迫不得已。”
“他们现在可是逃犯！”而且还是劫贡品的钦犯的亲戚！！
把玩着手中折扇，严琛漫不经心地劝道：“爹，沈家与咱们世代交好，如今有难在身，咱们不能不帮。”
“可是……”交情归交情，若是交情得惹祸上身，把命给牵连了，就太冤了！
“爹，你放心好了，不会有什么事的。”
“那……”县老爷指了指车外，问道：“他知道多少？”
“嗯……，全部。”
“什么！？”县老爷一时激动，撞翻了车内的矮几，“那你还留着他？”
挑了挑眉，严琛问：“您的意思……？”
“这件事，你知我知沈家知，就足够了。”眼中闪过凶光，县老爷眯起了眼。
“这……”，沉思半晌，严琛点点头，“我让人去办。”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