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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   夏木碧翠如洗层层叠叠繁茂的枝叶交织在一起,有象耳那么大的芭蕉叶环住凉亭影影绰绰的掩住炽热的烈阳。

      曲桑桑与封窈对坐凉亭,凉亭处偶有暖风袭来,漾起边上小池的阵阵涟漪。

      慵懒的摇着水墨宫扇,封窈道:“难得你愿意入宫,我还以为你忘了宫里关心你的人呢。”

      曲桑桑讪笑着道:“到底是我不懂事,一心念着娘亲离世,却没有顾及到你们。”

      摇扇的手微微一顿,封窈放下手中水墨宫扇以扇面敲了敲石桌,“我是这个意思吗?罢了罢了,如今计较又有何用,你人平安就好。”

      三年不见,许多事都变了,封窈说话都变得沉稳不少。

      曲桑桑低眸轻声道:“平安又如何,还不是会被人算计?”

      封窈一听,自是明白她话中有话,便问:“算计?谁要算计你?你尽管告诉我,我替你出气就是。”

      曲桑桑不禁嗤笑道:“你觉得普天之下还有哪位胆敢算计我?”

      封窈举着水墨宫扇敲了敲下颌思酌一番才忆起那人:“你不说我倒忘了,姚姨娘的确是个不省心的,这回她又闹了什么事?”

      曲桑桑白嫩纤细的手搭在茶壶上,正要斟杯凉茶解渴闻言她的动作一滞,她漫不经心的说道:“都快传遍整个盛京了,咱们的温宪公主还不知道吗?”

      她以为那桩事传的沸沸扬扬,应当连宫里都知道。

      封窈撇嘴不满的说道:“母妃管得严,这不允那不允的,我哪知道宫外的事?”

      封窈的母亲贞嫔在宫里地位算不得高,对待封窈却是苛刻的很,自她知事起就教导她要谨小慎微,衣食言行事事具细让她懂礼仪善书画,连谈吐都得严加练习,她曾表露不悦之情,奈何贞嫔充耳不闻待她愈发的严了,除却宫里的大小事其余的她一概不知。

      曲桑桑浅酌凉茶,淡淡道:“姚姨娘和我爹正琢磨着要把我嫁给永忠侯呢。”

      封窈黛眉蹙起,长长的缄默后她道:“永忠侯,是那妻妾成群的永忠侯??”

      曲桑桑唇角弯了个若有若无的弧度,她清浅的应道:“是啊,就是咱们盛京独一位的永忠侯。”

      封窈冷哼道:“那永忠侯算个什么东西,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吧竟想娶你?也亏得姚姨娘从粪堆里捡这么个人出来,可难为她了。”

      曲桑桑笑得无奈:“旁的人她许是想不到了吧。”

      盛京不乏有才学的人中龙凤,便是从街市里随意挑一个相貌平平的人,都许是世家子弟。

      姚姨娘能勾结到永忠侯府,倒真是有本事。

      沉吟半晌忽而封窈犹疑道:“对了桑桑,你有没有想过,端宜姑母的死或许跟姚姨娘有关?”

      端宜长公主的身子虽孱弱,但在宫中经太医多年精心调养其实并无大碍,哪怕难产生下曲桑桑她都是康健无虞的,要说她暴毙而亡打死她都不信。

      曲桑桑捻起一块水晶糕,轻咬了口碎屑掉落于石案她无心理会,良久吃完那块水晶糕她才檀唇翕动,嘲讽的道:“若真是她,我是不会让她活到今日的。”

      依着她的性子,如是姚姨娘所为她定然是会拼了性命的为她娘亲讨回公道。

      可偏偏不是姚姨娘。

      当年端宜长公主死时满身的血迹,俨然是被人刺杀的,姚姨娘的确觊觎曲国公府正妻之位,不过杀人的事她还是不敢做的。

      理了理沾了碎屑的袖口,抬起如凝脂的皓腕柔荑托腮,曲桑桑道:“爹爹向外宣告娘亲是暴毙而亡,可我看得真真的,她是被人杀害的。”

      封窈惊愕的眨着眼:“桑桑,这是真的吗?”

      “我亲眼所见能有假么?”曲桑桑笑得凄楚。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娘亲倒在血泊中了无气息,那种痛受过一次便足矣。

      封窈撂下水墨宫扇,小脸皱起眉眼的肃穆凌人,“那你打算怎么办?”

      曲桑桑唇边的笑意敛去她道:“当然是查明事情的来龙去脉,惩治恶人。”

      封窈咬唇忿忿道:“若真如你所言,这件事我还得去和父皇说。”

      “可千万别!”曲桑桑忙断了封窈的念头。

      封窈疑惑的看她:“为什么?让父皇知道不是更好吗?”

      端宜长公主未出嫁前和宣和帝兄妹情深那是人尽皆知的事,她若告诉宣和帝端宜长公主之死有疑,他定会下旨彻查此事还一个公道的。

      曲桑桑摇首道:“这事我另有打算,你就别担心了。”

      她入宫本是想躲避府里那些腌臜事,进了宫她倒升起另一个想法来。

      或许她娘亲的死,和宫里的人有关。

      上辈子的她到死都不清楚自己的母亲是被谁所害,现如今她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她惨死的娘亲一个交代。

      两人在阴凉处闲谈了一阵,少顷惠心跨步走来带了一阵清风。

      “郡主,这是端妃娘娘差人送来的东西。”惠心呈上锦盒。

      曲桑桑淡瞥了眼,伸出纤手接过锦盒,打开后一颗明亮玉润的珍珠映入眼帘,她扯唇一笑展给封窈看:“窈窈你看,端妃娘娘出手如此阔绰,居然送了我一颗罕见的‘明珠’呢。”

      封窈顺势望去,那颗珍珠通身晶莹圆洁,瞧着就是上等的珍珠,她哂笑着伸手拿起那颗不大不小堪堪称手的珍珠,“端妃娘娘手段还是如此拙劣,连做戏都不做一下。”

      两指用力一捏,珍珠瞬间化作粉末,幽幽凉风一吹粉末四散而去。

      “步摇上的珍珠都拿出来送人,端妃娘娘的本事真是好。”

      曲桑桑盖上锦盒的盖子,叹道:“我就知道,我一来这宫里就惹人嫌了。”

      封窈笑意显得有些可怖,她晃着腕子扇着宫扇:“端妃娘娘这般善妒,委实不大好,咱们不妨在我及笄礼那日送她份大礼如何?”

      曲桑桑笑靥如花:“你别瞎折腾了,端妃娘娘可是陛下的宠妃,断不能造次。”

      “说起你的及笄礼,你且随我来。”

      曲桑桑起身领着封窈来到她的寝殿。

      封窈跟在纤弱的身影后头,“你神神秘秘的带我来你的寝殿做什么?”

      曲桑桑笑笑不语,从柜中取出雕工精细的锦盒交给封窈:“打开看看吧。”

      封窈素手接过,沉甸甸的锦盒捧在手上,她两弯秀眉凝起:“这是?”

      轻打开锦盒,里头那绣工灵巧的嫁衣让封窈不觉心下一惊,玉指抚摸细线紧密缠绕的纹样,封窈红了眼眶:“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

      梨涡乍现,娇容缱绻温柔曲桑桑颔首道:“那是自然,下月就是你的及笄礼了,我这嫁衣送的不算迟吧。”

      封窈蓦地破涕为笑,“当然不迟,我还嫌早呢。”

      曲桑桑笑意不减,软喏的娇音带了几分薄嗔,“你还嫌早?那我可收回这件嫁衣了,到时候你出嫁没有嫁衣穿,可别怪我。”

      作势她佯装要抢回锦盒。

      封窈退后一步,视若珍宝的阖上锦盒紧紧抱住:“送出去的礼哪有收回的道理,你千万别耍无赖啊。”

      曲桑桑掩唇笑的开怀:“你不嫌弃就好。”

      “我哪会嫌弃,你做的哪怕是褴褛我都穿。”封窈皓齿紧咬当下辩驳。

      曲桑桑噗嗤一笑:“你又说胡话了,成婚如何能穿褴褛的衣衫?”

      封窈放下怀中的宝贝疙瘩,走到曲桑桑身边挽着她的臂:“你的手艺堪比绣坊的绣娘,就算是褴褛都能变宝,何须自谦?”

      曲桑桑身子微僵,方才还好好的顷刻间脸色煞白,她沉声道:“我倒不想有这手绣工。”

      封窈轻柔的抚着她的脊背,温声道:“我都知道的。”

      曲桑桑倚靠在封窈身边,啜泣着:“我实在是思念娘亲。”

      “一切都过去的。”封窈羽睫垂敛,心疼的环住曲桑桑,想要抚平她心头痛楚。

      可,这份痛楚,又岂是那么容易消的。

      哭的眼通红泪珠流尽,曲桑桑才停止哭泣,她抹了抹眼尾淌下的泪,漾了一抹笑:“我不该哭的,让你担心了。”

      封窈张了张嘴还是没说什么,她握住她的柔荑,柔声道:“端宜姑母在天有灵想来也不愿见你这样的。”

      曲桑桑乖顺的颔首。

      封窈愣是在永福宫用了晚膳才归去,临去前还陪着曲桑桑说了好些话。

      至晚新月如钩,蝉鸣声不绝于耳,银辉光耀倾洒在檐瓦透过绮窗照进寂静的宫室。

      曲桑桑沐浴梳洗后屏退伺候的宫婢,自己拿了银剪夹灭燃着的灯芯。

      烛火泯灭满室昏暗,曲桑桑却没有上榻安寝而是蜷缩在软榻。

      她到底该怎么做,她心里什么答案都没有。

      这夜曲桑桑辗转难眠,直到日上三竿才昏昏沉沉的在软榻熟睡,午后才有了些精神。

      此后几日她天天待在永福宫两耳不闻窗外事,她一心陪着宁太妃照料她的身子,而宁太妃的身子日复一日好转有了起色。

      又过了半月,封窈的及笄礼如期在贞嫔的青鸾宫举行。

      而曲桑桑不曾想到,她会见到她最不愿意见到的人。

  • 作者有话要说:  失踪的男主下下章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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