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黯如潮涌静待决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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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黯如潮涌静待决堤
【沙曼西郊外路西法家族宅邸】
正厅四周鹅黄色的壁布上布满了精致的银线花纹，进门正对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副画像，画中的一家四口以及他们身旁的两只白虎在昏暗的背景衬托下十分惹人注目，画像的两侧分别挂着两把锋利的刀，一把纯黑一把银白，周身围绕着一圈暗淡的光芒。
高高的天花板上悬挂着不怎么繁杂的水晶灯，暖黄的灯光洒落下来，覆盖在少年的头顶。他正耐心地等待着。不一会儿，正门被打开了。
银发少年看到安那回来后，便立即从椅子上起身，直截了当地说，“安那，可能有点突然，但是我必须要去魔族一趟。”
说完，艾尔便把放在桌子上的一封信递给她，示意她先打开看一看。
安那刚到家就听到艾尔要走，她疑惑地接过那封黑色的信，只见上面的白色字迹清秀工整地写着，
“尊敬的路西法家族，你们好。我来自魔族，是艾伦·路西法和古莲·斯卡纳的朋友，对他和夫人的离世我深表遗憾，同时，我想向你们提供一些帮助，其中包括他们二位死亡的真相，如果可以的话，请二位前往魔族，到达之时出示这封信给边境守卫，他们便会带你们来到我的面前。”
信的落款处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个白色七芒星的印章。
安那仔细看了看那个白色的印章，这个印章，除了颜色不同以外，形状图案上竟和路西法家的家徽一模一样。
简单思索后，她看向艾尔，“……这封信怎么来的？”
“凭空出现在桌上的，估计是通过空间禁术。”
安那一愣，对面究竟是多么厉害的人物，才能够轻松且精准地施展空间之术。
“这么说来，你觉得这并不是恶作剧？”
艾尔点头，“父亲和母亲虽已去世很多年，但我们行事隐秘，外界不可能知晓，而写信的人用这件事来邀请我们前往魔族，说明他不仅知道这件事，而且还知道杀害父亲和母亲的凶手是谁。”
“也对，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我们都有一探究竟的必要。哪怕他……”
“哪怕什么？你觉得他可能是凶手吗？”
“应该不是他，只是，这个七芒星莫非是斯卡纳家族……而且，他所说的地方是遥远的……魔族。”安那犹豫地说道，其实他们心里清楚得很，魔族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单单是距离的遥远，还有大陆尽头结界的阻碍。不过我想，既然他现在才邀请我们前去，要么就是他最近才知道了真相，要么就是结界已经发生了某种变故，以我们的实力足够打破。”
“你说的也有道理。百年来，结界一直将人族与外界隔绝，但是这结界却并非是人类布置，而是其他种族合力布置，如果外界出现了种族纠纷，不排除影响到结界的可能性。”安那说道，她摘下帽子，继续摆弄着信。
“你打算一个人去吗？”短暂的沉默过后，她看向自己的孪生弟弟。
艾尔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我希望你能留在这边，继续完成萨麦尔公爵的委托，同时，也不排除凶手还在这片大陆上的可能，毕竟他们就是在这里去世的。”
“可是，毕业评定……”
现在是六月中旬，七月初既要进行毕业评定了，安那已经答应了亚洛斯的组队，如果艾尔不能按时回来，可能会打乱他们的节奏。
“测试的事情不用担心，我会提前回来。”艾尔肯定地回答道。
“……我明白了，我会留在这边，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路上要小心。”
安那知道，艾尔从来都是一旦决定了什么便不会再改变主意，与其多费口舌，不如就让他前去拜访魔族，以他的实力，路上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更何况，她也想知道，那件事发生的原因。
简单告别后，艾尔披上斗篷，带着那封信，坐在银虎凯特的背上，消失在了午后的山巅。
整座宅邸此时就只剩下了安那一人，偌大的房子里，没有一丝温度。她走到庭院中央的大榕树下，呆呆地望着脚下随风起伏的彼岸花海。
黄昏不知不觉就到来了，少女左臂的芒星纹章中，一团白色的雾气氤氲而出，落在地上，慢慢幻化出了银虎的形状。
通体银白色的毛发和黑色虎纹相得益彰，雪白的翅膀此时完全舒展开来，尾部和四肢都带着尖利的刀刃，蓝色的眼睛中倒映着少女忧郁的侧脸。
他伏下庞大的身躯，轻轻蹭了蹭安那的脸颊，生怕弄疼了自己的主人，他是基尔，与艾尔乘坐的银虎凯特是兄弟。
小的时候，安那和艾尔曾前往北大陆列斯敦的极寒之地捕捉魔兽，在一片白色的苍茫中，两个小小的身影带回了最为凶猛的王级魔兽——银虎。
在奥古斯汀大陆上，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够拥有魔兽作为他们的得力伙伴，一个是因为未签订契约的魔兽脾性暴躁，难以驯服，实力不够的人往往会丢了小命。
再一个是因为魔兽因为栖息地和遗传的不同，有各自的魔法属性，只有契约者本身拥有能够接纳这种属性的天赋，才可以与魔兽签订契约，反之，即使强行签订了契约，也会因为属性冲突，□□被生生撕裂。
也就是说，任何人要想拥有属于自己的魔兽，不仅要有驯服魔兽的实力，还要有相互契合的属性，自然是难上加难。
而魔兽也同魔法师或战士一样，有着等级的划分。共分七级，普通级，纯血级，地龙级，天龙级，王级，帝级，神级。
人类大陆的修者大部分拥有的都是纯血级魔兽，地龙级和天龙级的倒是也有，但却非常稀少，王级的则更是寥寥可数。
而帝级及以上几乎没有出现过，天生的帝级魔兽从未有过，有的都是从王级进化而来。
安那十分疼爱基尔，她遇见他的时候，基尔还只是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现在却已经长成了强大的魔兽。
此时的他是在提醒自己的主人该回家了，他在关心她。安那自然也明白基尔的意思，于是宠溺地摸摸他的头，便起身回去。基尔也幻化成烟雾，钻进了七芒星的纹章中。
七芒星是路西法家的家徽，一个家族拥有家徽，象征的是地位和实力。
一般来说，贵族一定会有家徽，一些有实力的魔法师、骑士、富商也可能会为了深入上流社会而自己设计家徽，不过像这样的认可度普遍较低。
家徽不仅和地位有关，而且自成一个小世界。
如果一个家底殷实的商人通过祭司给自己打上了自创的家徽，那么以后当这个家族的后代出生时，身体上某个部位一定会带有家族徽章的烙印，来表明他是这个家族的一员。
所以家徽是带有魔法效力的纹章，魔兽甚至可以凭借与主人的契约而与家徽取得互通，从而能够自由出入家徽之内的魔法空间。
安那疲倦地躺在床上，费力地抬头看了看时间，刚过五点，还早。
本来今晚艾尔会与她一同前去戈蓝与温卓伯爵详谈委托的事情，现在看来只好由她来负责了。
她想休息休息，但是每当她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不自觉地浮现出中午亚洛斯说的话，这让她很是烦躁。
安那索性起身，不再去想这些，然后，她拿起两份印有同样家徽的委托书左看右看，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沙曼 安洁尔家族】
尽管安洁尔家族的封地并不在沙曼，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在这里拥有自己的宅邸。
不少贵族同他们一样，大多都是因为子女在克里特学院就学的缘故，才在首都购置了房屋供子女在学习期间居住，平时这里一般只有管家和仆人打理生活起居，父母则一般居住在各自封地内的宅邸。
暖黄的灯光下，女孩站在窗前望着外面，晚风轻轻拨动她宛如木槿一般的褐色发丝，墨绿色的双眼中满是愁思。
罗德琳此时的心情十分低落，从小到大，她都处在万众瞩目的地位，被所有人认为是最完美的女性，多少贵族少爷上门提亲，父亲也为这样的自己自豪，可是没有一个人知道她活的有多累。
人无完人，众人所看到的完美不过是她苦心维持的假象，贵族的生活远没有看上去那样光彩。
历史、文学、律法、才艺、礼仪，甚至料理，她都拼命做到最好，只为了能够继续成为父亲骄傲的资本。
本来在这样的日复一日中，她也认为自己的确完美，如此完美的自己自然也要完美的伴侣，却没想到有一天竟在恋爱上碰了壁。
尽管才貌俱佳的追求者络绎不绝，可是在她眼中，只有萨麦尔公爵才是最佳人选，他和其他的少爷们不一样，他年纪轻轻就继承爵位，前途不可估量，身兼公爵与学生会长的双重职务却得心应手，处理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尤其是当他站在台上发言的时候，风度翩翩又冷静从容的模样令她十分向往。
可是，埃里西女公爵似乎不怎么喜欢亚洛斯，也许是由于他的家族一直保持中立，不愿向任何人倒戈，导致他们之间的关系偶尔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
罗德琳认为，如果能够与亚洛斯订婚，凭着父亲在埃里西女公爵身边的地位，足以缓和二人僵持的关系，甚至可以期待强强联合的最好结果。
但是，这只是她的想法。亚洛斯在第一次拒绝之后，拒绝了第二次第三次……就连父亲亲自出面，他都不为所动。
尽管父亲的爵位在他之下，可对于年轻的亚洛斯来说，这样一个实力不差的盟友难道不好吗？
罗德琳始终想不通为什么他不能够接纳自己，明明她也是众星捧月的佼佼者，可一到了他眼前却像是灰姑娘一般，连正眼都不给。
女孩缓缓地关上窗户，拨弄开挡在眼前的柔软发丝，转身却瞥到了桌上的银色烛台。
她思绪乱飞，又想起了今日所见。
今天看到的那个人，究竟会是谁呢？他们当着她的面亲昵地拉在一起，在无人的课室里告白，一想到这些，罗德琳就觉得难以呼吸，胸口沉闷。
她究竟是哪里不如她，她不甘心，不甘心长久的坚持被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打破，被全校的学生看了笑话。
想到这里，罗德琳突然察觉到，今天他们离开之后，除了她以外似乎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仿佛之前亚洛斯的告白像是做戏一般，如果他们真的在交往，周围的学生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不仅不知道这件事，兴许就连那人的存在也不知道！
想到这可疑的地方之后，罗德琳眼中的悲伤消散了，自信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她已经决定继续走下去，不管是谁挡在前面，都无法动摇她的执着。
【沙曼 某处咖啡厅】
“大人，最近审判中心处理的一件案子，我想和您提一提。”侍者把一个包的严严实实包裹悄悄递给亚洛斯之后，犹豫了一会儿开了口。
“什么案子？”
“就是……一个叫伽奈的南城人，杀了南城的蒙特男爵……”
“我听说过，死刑对吧，这个案子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您知道，我也是南城长大的，多少听到了一些缘由……”
伦多小心翼翼地瞅着年轻的公爵，丝毫不敢怠慢，“我听说蒙特男爵仗着安因子爵的庇护，一直肆无忌惮地压榨百姓，他死的前一天，在酒馆奸污了一个民女…后来那女孩自杀了，而她就是伽奈的妹妹……”
“所以伽奈才会杀他吗？我倒是可以理解。”亚洛斯轻酌一口咖啡。
“不…不是的……实际上，伽奈一开始并不知情，是他的朋友后来告诉他的。而且他那个朋友，好像因为赌博欠了一屁股债，还不起，想方设法到处弄钱，就骗伽奈说想在酒馆找份工作，能不能麻烦他妹妹帮帮忙，伽奈自然答应了。”
“可谁能想到，蒙特男爵好巧不巧地去了，看上了那姑娘，非要占为己有，人家自然不同意啊，可蒙特男爵这么大个人物谁敢惹？那人见蒙特男爵就在面前，竟主动帮他清走了周围的人，四下无人这才得逞……当然，事后他可收了不少好处……”
说到这里，伦多叹了口气，“唉，更过分的是，事后，他不仅不安慰人家，还说了不少难听的话，逼得那小姑娘情绪激动之下就自杀了，后来还装好人似的去伽奈那里告蒙特男爵的状，一气之下，伽奈就计划杀人了……”
“所以呢？”
“不知道大人能不能替他，挽回一些名声？南城的百姓早就盼着那个蒙特死了。伽奈在别人眼里是杀人犯，可在我们眼里是大英雄啊！我也知道杀人性命罪不可赦，但如果这其中的缘由公之于众的话，也许可以免得一死……”
“这只是道听途说，我不能因为口头上的传言就断定他罪刑过重，你有证据吗？”
“证据……应该会有……”
“毕竟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无从下手，就算找到了证据，我又出于什么原因去为他申冤呢？以我的立场，干涉与我无关的案件太不合理。”
“可是…大人………”侍者既着急又无奈，也是啊，这件事本来就和他们无关，让堂堂公爵干涉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的确是有些不太合适，可现在除了亚洛斯，伦多想不出还有第二个人能够帮助伽奈。
“这样吧，你也为我办了不少事，我会帮你，但是，第一，证据需要你自己去找，第二，找到之后立即保存好给我，然后听我命令向新闻社透漏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第三，等舆论发酵以后，审判中心一定会找你作证，到时你要顶住压力，拿出证据，好好表演。整个过程中，我只会帮助你鉴别证据，扩散舆论，其余的事，我希望你，和南城的居民能够承担起来。”
“我明白了，非常感谢能够得到您的帮助，我今天就回去调查证据，哪怕蛛丝马迹我也不会放过！”
见亚洛斯答应下来，伦多感激涕零，他知道这件事和公爵无关，一开始也没抱什么希望，但他一直觉得眼前这个年轻的男孩对下属非常关照，说不定就能帮上这个大忙。
而此时他竟然答应了这件事，也就意味着事情成功了一大半！伦多为此事已经辗转反复几个晚上，他的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实在不忍心南城的“英雄”被如此待遇。
不过好在有了亚洛斯的帮助，接下来他所要做的就是尽快找出证据，不能让公爵的好意白费！
【加尔菲德戈蓝 温卓家族宅邸】
特洛伊河从北向南贯穿加尔菲德中部，在它的上游河畔，一座名为戈蓝的城市宁静地沉睡在夜色中，稀稀疏疏的灯火化作一个个温馨的光点，散落在这个安静祥和的小城里。
城市的中央耸立着一座布满青苔的古老建筑，戈蓝是温卓家族的封地，现任家主是刚过三十岁的温卓伯爵。
古老建筑的书房里，一名男子此时正靠在椅子上看着报纸，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半开的窗户中掠过一道人影，浅蓝色的纱帘被轻轻带起，银发少女悄无声息地落地。
“在看什么呢？戈蓝伯爵。”
轻佻又陌生的声音突然在脑后响起，陌生又熟悉的称呼惊得诺曼·温卓立即扭头看去，却没有找到声音的主人。
加尔菲德成立之初，贵族封号一般为封地加爵位，但自891年21岁的莫里先继位，几年内一大批顽固贵族被剥夺了爵位，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新兴家族，为了肯定新贵族的地位，莫里先进行了封号改革，于是加尔菲德的贵族们开始流行家族姓氏加爵位的称号。
同样在莫里先时代发生重大变化的还有贵族之间的管辖关系，本来贵族只能直接管辖自己的附庸，不能管辖附庸的附庸，但在莫里先统治期间，切茜娅·埃里西作为女公爵屡次越权，开了派系分别的先河。
因此，加尔菲德形成了以三大公爵为首的贵族派系，层级侍奉关系演变成了多人侍奉关系。而少女口中所说的戈蓝伯爵便是属于埃里西女公爵派系的贵族。
“又是伽奈？最近很多人都关注这件事呢。”
不知何时少女又出现在了他面前，他随即又转回身来，只见少女正在俯身看着他手中报纸的内容，诺曼·温卓顿时丢下报纸站了起来后退几米，可怖的鬼面具又突然起身直直地对着他，男子立马摆好架势以防不速之客的袭击。
路莉安那千里迢迢地乘着银虎基尔过来，见他这样的反应，无奈地抬起手，摘下了面具，本来就是想恶作剧似的吓吓他，反正目的也达成了，没必要再掩掩饰饰地。
“伯爵大人，您该不会忘记前几日递交的委托书了吧？”
少女一如既往地语气嘲讽，一边说着一边拿出身后藏着的委托书，封口处赫然印着温卓家族的家徽，“我今天来，是来和您确认委托的详细信息，您不必如此紧张。”
诺曼见她摘下面具露出似曾相识的清冷面容，又拿出了前几日的委托书，此时他终于确信了眼前的来客也是路西法家族的成员，也就是说，他的委托被受理了。
只是没想到她竟以这样的方式前来拜访，丝毫没有惊动外面的守卫，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
路西法家的成员果然个个名不虚传，他心中一边暗暗佩服着他们的实力，一边放下警惕向着少女走去。
之前相隔距离稍远，而安那又站在书架的阴影里，诺曼只能看到面具下大概的轮廓，此时他向前走近，少女惊为天人的面容也被尽数收入眼中。
和上次的人多少有些相似却又完全不一样。宛如银色瀑布的长发轻柔地垂下，没有特意打理的痕迹，看上去随性又自然，一身简单的裙装衬得她十分纤瘦，白皙脸上深邃的瞳眸中只有从容的平静和冰冷。
诺曼只走到距离她一米远的地方便不敢再往前，他总能在那令人倾心的少女周围感受到一股冰冷的空气，夹杂着几分生人勿近的意味。
“委托书您应该看过了，我想委托您取走安因子爵的性命。”诺曼刻意压低了声音，表情十分严肃，“大约一个月后，安因子爵的长子会在南城的青湖旁举办成人礼，到时会有不少宾客前去……”
“你想让我在当天动手？”安那皱眉，她担心成人礼会和毕业评定冲突，“为什么要等那么久？”
“因为他不能死在毕业评定之前，”诺曼认为，毕业评定那几天会聚集着全国上下的官僚贵族，如果提前动手，可能会引发人人自危的情况，甚至会耽误测试的举行，这对于后续计划的进行也许会有影响，“在今年的测试结束前，我希望国内维持和平的现状。”
“我明白了。”正好安那也不想耽误测试的事情，既然成人礼在测试之后才举办，她更有充足的时间准备。
“具体的时间和地点在这里……”
见安那答应下来，诺曼走到书桌边拉开抽屉，拿出了放在最上面的邀请函递给安那，安那默默记下之后便将邀请函还给了他，“关于报酬，我想和您谈谈。”委托书中已经写清了报酬的数字，诺曼以为安那不太满意，便点了点头。
“与其说是报酬，不如说，我想和您谈谈条件。毕业评定的时候，您应该也会出席对吧？”诺曼虽然不知道她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嗯了一声。
“那就太好了。能否请您认真观看测试并且留意一下切茜娅·埃里西的动作呢？”
在听到女公爵的全名时诺曼明显愣了一下，她对女公爵的不尊敬让他有些吃惊，他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尽管本来他也打算这么做，“可以是可以，只是，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安那稍稍偏了偏头，似乎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这是第一个条件。第二，安因长子的成人礼上也麻烦您做同样的事情。第三，委托完成之后，把海印交给我。”
海印是温卓家族上上代家主收藏的蓝宝石，其中蕴藏着大量的魔力，也算是价值不菲的传家宝，如果用海印与委托书中预定的报酬金额相比的话，自然是数倍还多。
这样的要求让温卓伯爵一时难以接受，“您也知道，海印对于我来说已经成为了家族的象征，实在不能轻易送人。”
安那早知道是这样的回答，并不着急地说道，“如果您能答应我的条件，看在我们第二次合作的份上，别说一个安因子爵，就算是切茜娅·埃里西……她的人头，我也能双手送上。”
少女轻笑，慵懒地斜靠在木质书架上，一双美丽的眼睛中是不怀好意的试探。安那当然不会真的去冒险杀公爵，她只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试探眼前这个男人的真实目的。
诺曼心底一惊，只觉得自己的计划才刚开始不久就被眼前的恶魔猜了个透。
在那双幽深如潭水的双眸中，到底藏着怎样的黑暗，越是想要探寻便越是难以脱身，他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立马警惕地盯着她，“您不要再说笑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路西法家族原则上不会接受暗杀公爵的委托，所以他也只当这是个玩笑，但尽管如此，少女的话还是在他心中激起了水花。
“开个玩笑而已，不必当真，加尔菲德三大公爵可一个都杀不得。海印的价值我心里清楚，如果您答应的话，除了安因，如果您还有别的需求，我可以免费为您拿下两条性命。您觉得怎么样？”
听到这里，诺曼又犹豫了，看到他的反应，路莉安那更加确信了心中的猜想。
温卓伯爵和安因子爵同样侍奉于切茜娅·埃里西，在这样的前提下，他又为何要安因的性命呢？
温卓伯爵为人低调，不喜谄媚，而安因子爵是在先王逝世后第一个主动向埃里西示好的贵族，也因此得到了她的重用，现在的安因甚至要比身为伯爵的温卓更加如鱼得水。
但是今天来到这里之后，安那并不觉得温卓会在意这些，布满青苔的外墙和简洁沉稳的内部摆设，丝毫看不出他会在意物质上是否富足。
再加上他所关注的新闻是至今仍有争议的伽奈案，伽奈所杀的蒙特男爵依附的正是安因子爵，虽然案件结果已经判定，但在人群中还是会听到一些不同的传言，显然他对此也比较在意。
而最让安那认定他的最终目标就是切茜娅·埃里西的线索便是半年前登山意外身亡的西瑞尔子爵。
西瑞尔子爵侍奉弗朗西斯卡公爵，这位公爵喜好美色，沉溺酒精，荒淫无度，对政事没有任何兴趣，他庇护之下的贵族们尽管依旧处于弗朗西斯卡家族派系，却见势纷纷倒戈埃里西女公爵。
高贵的生活背后，没有一个人清清白白。
至于西瑞尔的真实死因，安那再清楚不过了。
那天正是她的孪生弟弟艾尔，在西瑞尔登高望远心旷神怡之时，偷偷弄碎了他脚下的岩石。
而这一切的委托者，就是诺曼·温卓。
他一次又一次地发出委托，无非是自身碍于派系无法正大光明地改变现状，只好暗中借他们的手削减埃里西的势力。
诺曼想到后面的计划中的确还需要路西法的力量，而且他们似乎也对埃里西女公爵的一举一动比较在意，搞不好双方还可以考虑合作，如果都能够顺利完成的话，区区一个海印算得了什么，于是他便答应了。
“再多两条性命倒也不必，不过除了安因子爵，我还想委托您一件事，如果您能答应的话，我现在就把海印送给您。”
“什么事？”安那挑眉，如果可以不必大老远地跑来跑去夺人性命，她倒也乐意。
“我想委托您调查一下……先王莫里先·拉菲斯特逝世的原因。”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黯如潮涌静待决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