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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清和四使 ...

  •   桑阑影跟着宋萦轩走进入口,黑如破墨的斗室内登时燃起了一抹光亮。宋潋空已经点燃了火折子,盈盈火光映照着她那张秀雅的脸庞,显得分外动人。
      桑阑影冲她笑了笑,随即借着微弱的火光环顾起四周。原来这入口之内不过是个斗室而已。但斗室四周乃至顶层却围着铁网铁栏,不太像个房间,倒像个十足的铁笼。
      宋潋空在旁淡淡道:“站稳了。”
      音犹未落,一阵机括转动与铁链碰撞声骤然响起,空旷之中只有回声还在此起彼伏的荡漾着。
      桑阑影连忙抬头向上望去,微微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此山的山体竟早已被人掏空,山体的最上端凌架着十几个石制齿轮。这些石制齿轮虽然大小不一,但组合却是极为精密,正相互咬合徐徐转动。一条粗大的铁链正吊接着斗室的顶层上方,使得整个斗室亦随着齿轮的转动缓缓放下。
      桑阑影脸色微变,不禁赞叹一声:“当真是鬼斧神工!”
      宋萦轩瞧了她一眼,面色却依旧平静,道:“那是自然,你以为清和一族这些年来当真只是在育马么?”
      宋潋空见宋萦轩这幅模样,轻轻叹了口气,道:“既然都快到了,又何必如此?除去了老族长,其他的无非便是些故人罢了。还有蓝姬……你难道不想知晓蓝姬过的如何么?”
      宋萦轩怔仲了下,问道:“蓝姬,她还好么?”
      宋潋空忽地笑了起来,“她现下可谓是我们所有人中最幸福的了,只是……”
      见宋潋空有所犹豫,宋萦轩便蹙起了眉,道:“只是怎么?”
      宋潋空轻轻一笑,道:“你放心吧,她与宋暮霆早于五年前便成亲了,如今已经怀胎七月了,只是……宋暮霆的身子却依旧不见好而已。”
      宋萦轩眼中露出惋惜之色,道:“宋暮霆的身子这般,蓝姬心里想必也很忧愁。”
      二人言语之间,却听“咔”的一声轻响,斗室的下降已经停了下来。
      宋潋空将面前的栅栏铁门打开,转头道:“你们切要跟紧我。”语毕,又吹了吹手上的火折子,走了出去。
      宋萦轩与桑澜影紧紧随着,只见宋潋空一路上一连拐了七八个弯,最后来到一条直廊上。
      桑阑影此时早已疲惫不堪,看着直廊尽头的出口不由得长吁了口气,道:“我算是见识到了,你们清和族人真是吃饱了撑的,竟从这山里开了片迷宫。”说着,不禁向前走去。
      宋潋空却伸手将她拦了下来,肃容道:“别慌,倘若走错了非但不能出去,还得把命留在此处。”她向前走了几步,将手贴在了直廊右侧的石墙上,石墙登时侧翻开来。
      宋萦轩轻哼一声,转头看向桑阑影,嘲讽道:“你倒是向前走啊,此时怎地不走了。你若是真能走到这条直廊的尽头,到时也看看身上是不是能多十个八个大窟窿。”
      桑阑影对此只得苦笑一下,随即跟着两人从右侧入口走了进去。
      三人又走了须臾,这才到了一扇石门面前。石门上雕刻着祥云神兽,庄重古朴。两扇门上各有一个门环。
      宋潋空怔怔地伫立在门前,却久久未有动作。
      宋萦轩见此,忽地似感慨般的叹了一口气,继而道:“我既来了,便绝不逃避。”
      闻言,宋潋空的眸色渐深,她伸出手拿起右边的门环扣了三下,又拿起左边的门环扣了两下。
      石门渐渐被打开,一缕阳光透过隙缝直直的照在宋萦轩明艳而秀丽的脸庞上。她的眼眸在晨曦的映衬下依旧显得漆黑如墨,却又清透若冰,似是从中又折射绽放出了无数灿烂的光芒。然而,在那一片波光粼粼之中,却有一点光芒最为耀眼,耀眼的不禁令人感到疼痛。

      一盆海棠正在微风中摇曳生姿。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轻轻抚过,红色的花瓣娇艳无力,宛如情人般细细吻着他的手指。
      “回大公子,踏雪使,醒雷使。听雨使带着客人回来了。”一旁的下人站在门口恭声道。
      “听闻听雨使两日前便出境去迎大小姐,怎地此时才接回来。”一个眉眼艳丽的女子正坐在厅内的椅子上喝茶。风姿虽然几近优雅,但却透出一种傲慢与刻薄。
      女子身旁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威严高大的男子,那男子看了一眼来回事的下人,皱眉道:“听雨使好好的不守林,竟然为了迎一个十几年都不曾回过家门的人而贸然在外等了两日。难不成是忘了三年前的教训么?”
      闻言,那女子似是有些生气,忽地把茶杯重重的放回几上,转头看向正站在窗畔赏花的英俊男子,面露疑色,道:“我也不明白,为何一定要把那丫头接回来?她与她娘十几年未曾回过清和族,如今族内族外尚未安定,此时迎她回来作甚么。”
      “你们俩少说两句吧。”英俊男子轻轻收回了手,转过身来看向坐着的一男一女。“她毕竟是族长的外孙女,再远终究还是有几分血缘。如今族长已经逝世,她回来看看也是理所应当。”
      女子轻轻嗤笑一声,“只可惜族长他老人家早于半年前便仙逝了,就算她此时回来,只怕也赶不及披麻戴孝了。”
      英俊男子微微皱了皱眉,眼中露出一丝责备之意,道:“踏雪使,你身为清和四使之一,此言着实有些过分了。”
      踏雪使面上露出一丝不屑,微微冷笑,道:“我不过是实话实说。”
      英俊男子脸色一正,沉声道:“无论如何,暮霆与蓝姬也希望她回来,她毕竟是清和族人,还请踏雪醒雷二使别太过为难她。”
      醒雷使看了一眼英俊男子,眼神深处隐隐闪动着莫名的锋芒,道:“是否是族内之人眼下还难说的紧,大公子如今代理族长之位,也得认清楚人才是,莫不要人鬼不识,使得族内之人心生不安。”
      英俊男子面上的笑意越发恭敬起来,“这是自然。”

      宋萦轩走进大厅之时,便觉得大厅里的气氛一派冷凝。大厅的椅子上各自坐了一男一女,男子长的孔武威严,女子生的艳丽妩媚,见了她却皆是一脸的警惕之色。她凝目看向眼前站着的英俊男子,一眼便认出此人便是她那十多年不见的堂兄宋暮云。
      宋暮云看见她,目光温和而又深邃,笑道:“萦轩多年未归,为兄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宋萦轩莞尔一笑,温文有礼道:“哪里哪里,我多年没有回来,堂兄还是这般客气。”
      宋暮云微微一笑,目光已落到了桑阑影的身上,疑道:“这位是……”
      桑阑影对宋暮云施了一礼,笑道:“在下桑阑影,是萦轩的朋友。初来贵地,着实冒昧了。”
      宋暮云脸上的笑意更甚,“哪里哪里,来者是客,不必太过拘礼。”说着,又看向一旁的宋潋空,柔声道:“听雨使为了迎接远客,想必也已乏了,辛苦你了。”
      宋潋空望了宋萦轩一眼,脸上却隐隐含了几分笑意。还未待她言语,便听那座中的女子娇笑道:“听雨使为了迎接故友,连守林如此重要的任务都忘了。如此可见,可真是情深意重。”
      闻言,宋潋空笑容一敛,淡淡的看了一眼那女子,道:“踏雪使言重了,守林固然重要,但是朋友在我眼里更为重要。”
      踏雪使嘴角露出许些嘲讽般的笑意,道:“不错,族内事务如此繁多,除去一直养伤的御风使,也唯有听雨使你才有空闲来迎接贵客。”
      宋潋空看了一眼踏雪使,目光闪了闪,却终究未再言语。
      醒雷使见此,也在一旁口气生硬道:“听雨使身为清和四使其一,理应看重自己的身份。清和四使乃是清和一族的象征,你如此轻率的出境迎人,难不成是忘了三年前清和族所得到的教训了么?”
      宋潋空垂首沉默,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未几,才谦卑道:“踏雪使与醒雷使说的极是,潋空受教了。”
      “哼,清和四使既是清和一族的象征,那么除去四使之首,其余三使地位理应平等。听雨使想做何事,我还未言语,何时又由得你们来教训她?”
      一个沙哑阴冷的声音自大厅门口传来,众人不禁齐齐望去,只见一个浑身漆黑的人站在那里。
      此时虽非酷暑,却也入春多时。寻常人只穿一件薄衫便已足矣。但那人却是一身的黑衣,从头到脚捂的严严实实。脸上竟然还带了一个黑色的面具。全身上下只有两只眼睛露在外面,扫视着在场众人。让每个人都感到分外的不舒服。
      那人佝偻着身子,走的极慢,且每走一步都一瘸一拐,每一步走的恨不得别人背他走。
      但是别人也绝不敢背他走,只瞧他的这幅打扮,便如从地狱走来的勾魂使者一般可怖。
      那人好不容易走到宋萦轩的面前,眼神冷厉的瞥了她一眼,道:“这么多年都不回来,此时回来又是为了什么。”
      他的嗓音着实太过沙哑难听,宋萦轩忽然觉得乌鸦的叫声都比他的声音要悦耳百倍。她疑惑的望向宋潋空,却见宋潋空轻轻摇了摇头。
      宋暮云走上前去朝黑衣人微微一笑,恭声道:“您的身子不好,又何必亲自过来。”
      黑衣人瞧了一眼踏雪使与醒雷使,冷冷哼了一声,道:“我再不过来瞧瞧,只怕是有人当我这个四使之首已经死了。”
      踏雪使的脸色登时白了几分,她急忙站起身来,勉强笑道:“御风使身为四使之首,我等又怎敢僭越。”
      醒雷使见状,也站起身来,道:“御风使息怒,我等只不过是提醒听雨使两句而已。”
      “呵呵。提醒?四使之中,在我之下,唯有听雨使武功最强,可你们却派她去守林,当真以为我不知晓原因么。若不是三年前的那件事,就凭你们两个的才干也妄想登上四使之座!”
      此言一出,踏雪使与醒雷使身子均是一震,额头上却已经流下了冷汗。
      御风使不再去看他俩,又转头向宋暮云道:“平常若是没有要事,我不想见任何人。你明白了么。”
      宋暮云垂首道:“是。”
      御风使一瘸一拐的向门口走去,待走到宋萦轩的身边时,又瞥了了一眼她身旁站着的桑阑影,忽地驻了足,开口道:“清和族何时放外人进来了?”
      宋暮云笑道:“这位是桑姑娘是萦轩的好友。”
      御风使淡淡应了一声,又打量了一眼桑阑影,随后渐渐离去了。
      他这一走,在场众人无不松了口气。踏雪使用手顺了顺胸脯,一下子倒坐在椅上,一双美目中更是含了几分鄙弃,恨恨道:“死瘸子,有何可神气的!要不是当年那件事里就只活了他一个,凭他现下那不人不鬼的模样也配做四使之首,我呸!”
      一言至此,宋萦轩不禁秀眉微蹙,心生几分不快,便对宋暮云道:“我来时听闻暮霆的病还未见好转,想先去探望一番。还请堂兄能够先为我的这位朋友备下厢房歇息。”
      宋暮云微微颔首,道:“这是自然。来人,带桑姑娘去客房歇息。”
      桑阑影看了一眼宋萦轩,目光深深,但最终还是一言不发的跟下人走了。
      宋萦轩转过头又朝宋潋空,道:“不妨你带我去吧。”
      宋潋空点了点头,向宋暮云与其他二使,道:“倘若无别的事,那潋空便告退了。”
      宋暮云与醒雷使二人并未言语,唯有踏雪使哼了一声,神情颇为傲慢。宋潋空见此也不恼,正欲和宋萦轩退下之时。忽地,从门外匆匆忙忙的走进了一个人。
      那男子满脸关切之色,人还未至众人跟前,便已开口道:“雨婕,我适才听闻师父来了大厅,他可没训斥你吧?”
      那踏雪使一见那男子,脸色却比适才还要难看几分,登时柳眉倒竖起来,劈手拿起桌上的茶杯便朝那男子狠狠的扔了过去。
      那男子却避也不避,任凭飞袭而来的茶杯重重的砸在他的胸膛上。只闻“砰”的一声脆响,茶杯落地应声而碎。而那男子的衣襟也被茶水浸湿了好大一片。
      众人见此情景,皆是不发一语,只是冷眼旁观,显然是以之为常了。但宋萦轩心里的不快却越发蔓延开来。她心下深知四使在清和族中地位超然,其地位足可与族长相互制衡,可即便如此,却也万万未料到这位踏雪使竟会如此傲慢任性。当下便欲出口言语,孰知,却被人拉住了衣袖。她转头一瞧,正好看到宋潋空看着她,示意她别出声。
      那男子被茶杯砸了倒也不恼,脸上反隐隐露出一丝惧怕之色。他顾不得擦衣衫上的水渍,径直走到踏雪使的身边,柔声劝慰道:“何苦值得发如此大的火气?你又不是不知晓我师父的脾气。他好歹也是四使之首,你便忍着些也就罢了。”
      踏雪使嘴角带了三分冷笑,“罢了?你说的倒是轻松,你若是能当上御风使,我又何苦会受这老怪物的气!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你没用!”
      趁着踏雪使越说越激动之时,宋潋空悄悄地拉了拉宋萦轩的衣袖,轻声说道:“跟我走。”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清和四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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